許昌城外。
軍營。
剛結束了一日的操練,孫尚香便打算回自己的營帳稍作洗漱。
“將軍,小公子來了。”營帳前,一名親衛低着頭報告。
孫尚香微愣,“嗯,爾等好生在帳外守着。”
“諾。”
說完,孫尚香便進去了,果真見到了孫紹。
這兩年,孫紹長高了不少,看着比以往更成熟了,可這分明,還是個孩子啊。
“姑姑!”孫紹見着孫尚香,行了禮。
“紹兒如何來了?”孫尚香洗着手,問。
“姑姑的機會或許要來了。”孫紹開口。
“哦?”
“前段時日,先生讓阿斗師兄與天子書,告知天子長安與洛陽已修繕完畢,請天子還都。”孫紹笑道,“這是先生拋出的誘餌,希望天子車架在回洛陽之前,就能被我方迎回。”
“爲何是洛陽而非長安?”孫尚香不解。
“長安太遠,洛陽到底更令曹操熟悉些。”孫紹解釋,“也便於對方佈置。”
“便於對方佈置?”孫尚香很快便反應過來,意味着她們這頭的目標不一定是要迎回天子,重要的是殲滅曹操的有生力量。
“是,也便於咱們出兵。”孫紹點頭,“不過,這是我與鄧師兄推測出來的,我們還未問先生。”
孫尚香:我這侄兒有些過於聰慧了怎麼辦?
“所以紹兒說,姑姑的機會要來了?”
“那是自然。”孫紹眼中神采連連,“大將軍如今手下這二十餘萬兵卒,日日訓練,養着也是極大的消耗,且重要的是,其中有極大多數人還未真的上過戰場。”
孫尚香嘆氣,孫紹知道的情報,比她想象中的要多。
果然,孫紹在這邊的地位,的確極高。
“先生不會放任這樣的事情存在的,所以一定會想辦法和曹操幹上一架!”孫紹繼續道,“恰巧上月阿斗師兄又喊我們去寫與天子書。”
孫尚香:好麼,與天子書都出自一羣孩童之手啊!
“我與鄧師兄便有了此推測,先生不會坐任曹操安穩發展。”
孫尚香點頭,“的確如此。”
“所以,此次便成了姑姑的機會。”孫紹總結,“此次若是出兵,有練兵的目的在,但只要建有功勳,便可扶搖直上!”
孫尚香笑笑,這娃。
“姑姑,其實這兩年,紹兒也看清楚了。”孫紹一屁股坐在了孫尚香的榻上,一雙小短腿在牀邊搖來搖去,“紹兒被送至楚安,看似爲質子,實則是爲了培養我。”
孫尚香眨了眨眼睛,她這侄兒咋猜出來的?這問題,她還是收到了周瑜的信纔想明白的。
“先生對紹兒從不藏私,也無任何威脅,乃是真心相待。”孫紹苦笑,“好賴,紹兒還是能分得清的。”
“可你父親。”孫尚香呼出一口氣,孫策,是死在和荊州對敵的戰場上啊,而她的父親,也是如此啊,“還有你祖父。”
孫紹苦笑,“兩軍相對,自有立場,再者,劉表已逝,劉琮也失了州牧位,黃祖與黃射,纔是直接的仇人。先生也曾允諾於我,待我長大,不會阻攔紹兒去找他們報仇。”
孫尚香默。
孫紹也默。
他是江東送來的質子,他的祖父和父親都是江東的領導者,且他父親爲長子,哪怕此時江東的領導者是孫權,可下一任呢?
這位置,會再落到他頭上嗎?顯然,應該是不會的。
也正因如此,繼續待在江東,日後爲了那個位置,或許他還會遭受攻擊。
所以,他被送出來了。“到楚安後,紹見了那麼多人,那麼多東西,才知道,這世間可以沒有戰亂的。”孫紹又呼出一口氣,“紹兒去問過先生,爲何要收我爲弟子。”
“爲何?”
“先生只是摸了摸紹兒的腦袋,說,小孩子就別管這些事兒,開開心心長大便好。”
孫尚香幾乎要淚崩,曾幾何時,孫堅對她們兄妹幾個的期望,也是這般的。
“所以啊,紹兒長大以後要守着江東,看着江東父老們都能過上好日子,讓這世間再無戰爭,再無不公,不能辜負先生的教導,也不能辜負公瑾叔叔的一片苦心。”
孫尚香伸出手,摸了摸孫紹的腦袋,“嗯。”
這是她孫家的麒麟兒啊!
“所以,姑姑也要努力了。”孫紹抓了孫尚香的手,然後指着桌案上的木盒,“姑姑瞧瞧那個盒子。”
孫尚香自是按照孫紹的指示打開了木盒,只見裡頭是一副做工極其精緻的軟甲。
“這是我託大師兄派人打造的,用的是大師兄實驗用的什麼‘合金’材料,姑姑可以貼着裡衣穿,戰場上便能多保一份平安。”
孫尚香無奈,孫紹這小腦袋瓜想的事兒,到底太多了些。
不過,這軟甲,她也有聽聞。
有了這東西,戰場上便多了一份保命的底氣。
“好啦,姑姑保重,紹兒便先回城了。”
“去吧,莫要淘氣,好生聽你先生的話。”
“諾。”
孫紹便告別了孫尚香,帶着侍從回了城,回到黃月英府上,屁股還未坐熱,便被鄧艾拉走了。
“先生說要佈置小組作業了。”
孫紹:前幾天不是才做過嗎?
但沒有辦法,他只得跟着鄧艾一起前往。
書房內。
阿斗以及他的幾個小夥伴都已到齊了。
黃月英坐在主位上,看着鄧艾拉過孫紹,只是笑笑,“既然到了,這作業便要佈置了。”
幾人便都認真的聽着。
“若天子都洛陽,曹操會派多少兵馬護送,其目的以及最有可能的行軍路線是什麼?”
“我方又需派出多少兵馬迎天子車架回許,如何安排行軍?”
“此次作業爲小組對抗賽,自由組成兩隊,一方爲北兵,一方爲我方,待事件發生後,佈置最接近事實者,爲勝,此次作業限時十日。”
“勝利的小組,接下來這一年,都可以不參加小組作業。”
黃月英話音落下,七個娃登時互相看了看,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小組作業這東西,他們即便不在楚安上課,都沒落下過!
這一次,黃月英竟然說可以免一年的小組作業啊!
“我可沒有騙你們這些小孩兒的必要。”黃月英於是追加了一句。
“弟子選北兵陣營!”不過片刻,鄧艾出了聲。
“可爲何是洛陽?”張苞舉手,他不理解。
“因爲啊,近。”
今日值班。
所以如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