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難爲他能記得韓嵩這位老先生了。”
從夏名嘴裡知道劉琮的計劃，黃月英還是頗爲感嘆的。
韓嵩此人，在荊楚之地算極具名望，也算是名士一類的人。
早些年曾去許昌見過曹操，回來後曾在劉表面前極力讚美曹操，並勸說劉表遣質子入許，把劉表氣得叫囂着要殺了他，若非蔡夫人從中調節，劉表那時真就要把韓嵩給殺了。
“送信去吧，記得，親自交給韓老先生。”黃月英叮囑了一句。
“諾。”夏名應聲，而後退下。
正在練字看書的孫紹與鄧艾對視了一眼，便知曉，自家先生這是要將荊州這邊有異心之人給一網打盡了。
幾日後。
“女君，龐先生到了。”侍從稟報。
黃月英一喜，便趕緊迎了出去，而後便見到了好奇打量着院子的龐統。
“士元先生，別來無恙？”
“統，見過女君。”龐統則是笑着見了禮。
“莫要多禮，快請進。”
於是，兩人便一道進了正廳。
龐統看了一眼鄧艾和孫紹，笑着，“這兩孩子倒是頗得女君歡喜啊。”
黃月英笑着點頭，“嗯，這兩個人聰慧，天資比我要高，若可平安長成，未來成就不可限量。”
龐統認認真真的看了一眼黃月英，又看了看鄧艾與孫紹。
鄧艾也就罷了，孫紹未來成就也不可限量嗎？那江東之地，當如何？
鄧艾與孫紹是沒有想到自家先生竟這般看重自己，便繼續努力學習，免得一會兒被叫起來回答問題。
“女君所言極是，不知女君此次召統來襄陽是爲了？”龐統找了個位置坐下，隨後問。
“事關情報一事。”黃月英解釋。
“情報？”龐統略有疑惑。
“興漢商行自南蠻始，總部於楚安，這一點，士元應當是知曉了的。”
“是，商行如今開遍了南方各州，分佈極廣，又有着赤糖以及蒸汽艦這般有着鉅額利益的生意在，進項多，利益更是驚人。”龐統笑着說了一些自己知道的情報。
“嗯。”黃月英點頭，“但還不夠。”
“還不夠？”龐統不明所以，“是進項不夠，還是利益不夠？又或者商行數量仍然不夠？”
“都是。”黃月英嘆氣，“不過，進項與利益之事，我會負責。”
龐統便皺起了眉頭，“那商行數量之事？”
“子敬會負責。”黃月英點了魯肅的名字，“近段時間，子敬便是在規範各地商行，會將其中一部分條例全部作爲規章施行下去，待得實驗完成，新的商行也會照做。”
“那女君所言之情報，又是何事？”
“商行貫通南北東西，貨物往來不計其數，車馬走卒更難以測算。”黃月英看向龐統，“任何一件事，便都能分析不少事情出來。”
龐統略皺眉，便道，“若是能將各地的賬冊在極短時間內匯聚，的確是可以看出不少東西來。”
“許昌之事。”黃月英嘆氣，“在交接前，大家知曉曹操那頭沒這麼輕易會把許昌讓出，但又覺得玄德公那邊兵士戰鬥力足夠，便未曾在意。”
“卻未曾想，對方準備了桐油與膏腴？”
“是，也幸好那日孔明正好查了一番葉縣的商行賬冊，才發現其中異常，提醒了子龍將軍。”
“原是如此，普通的商行管事不具備這般敏銳性。”龐統便知曉了黃月英所謂的情報爲何物，“只不過，僅是這些，統可不願意離開楚安。”
在楚安，龐統幾乎每天能睡到自然醒，然後再慢悠悠的去看一眼要做的事兒，然後就能找家小酒舍，優哉遊哉的度過這一天，日子很是逍遙。
當然，他也清楚，自己只不過是還未明白如何走之後的路。
“除此之外，”黃月英開口，“商行這邊同樣會採取一些其他措施，比方說有一名核心成員記錄了今日見聞，上交後商行會給予一定獎勵。”“今日見聞？”龐統眯起了眼睛。
這東西，不就是要讓在商行幹活兒的這些人把自己所見所聞上報嘛。
“是。”黃月英笑笑，“不過，此事實施起來，也過於繁雜了些，不然，也不會讓士元到此。”
龐統翻了個白眼，雖然很有挑戰性，但很雜，做起來可不會輕鬆。
於是道，“累。”
黃月英失笑，“是累，人活着，哪有不累的。”
龐統一愣，人活着哪有不累的？似乎，也挺有道理。
不同的人有着不同的煩惱，似乎都沒個輕鬆的時候。
“再者，士元受累了，日後必有人能過得輕鬆些。”黃月英繼續道。
龐統翻了個白眼，“倒不是不行，只是，統很想知道，女君想做的事，到底是什麼？”
“自曹操發動此前的輿論戰後，這事兒幾乎已經是明牌了吧？”
“當真是爲了那個位置？”
“那個位置有甚好坐的？”黃月英搖頭。
“那還真是爲了庶民百姓了？”
“難道不是嗎？”黃月英繼續道。
龐統頓了頓，眼神複雜，可以是，但你作爲女子，卻令人太過驚訝了些。
黃月英也沒有回答，只是看着龐統。
有些人，作爲同類，是很輕易就能感受到的。
半晌，龐統嘆了一口氣，“怕了你們了，薪俸和酒，可不能少了。”
黃月英笑着應下。
商行設立多年，規模雖然一直在增長，但一直在做的多數仍是生意上的事兒。
情報這些，有一部分，但不多。
許昌這事兒，讓黃月英知道了要有專人負責的重要性。
料敵於先，總歸是好的。
龐統的才能，不小，黃月英不需要他一直負責這事兒，而是把隊伍帶出來便可。
“聽聞，新任的州牧有許久未曾現於人前了，如今即將年底，怕是還得放他出來一放。”龐統突然道。
黃月英點頭，“嗯。”
“統初至襄陽，就聽聞韓家那位正要廣招天下英才，舉辦一個辯賢會呢。”
“啊，是有此事。”黃月英點頭。
韓嵩在收了劉琮的信後，便讓人放出了風聲，說是自己老了，想看看荊州的年輕俊傑，各地士子文人可在一月後於他家中一聚。
年輕士子們自是欣喜。
若是能得到韓嵩的批語，於他們的仕途會有不少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