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郭萃的一番敘述,高順終於知道了事情大致的來龍去脈。
郭萃有一個感情不錯的好姐妹,姓馮,在前天加入護士營。馮氏容貌靚麗,爲人聰敏且勤懇,入營之後很快便熟悉了護士的工作。
然而馮氏事先恐怕怎麼還都不會想到,她才入營一天,就遇到了有生以來最大的悲劇。
馮氏被人**了,**她的是一個什長。
據馮氏對郭萃所交代的事實,護士營的女孩子,幾乎全都有被士兵騷擾的經歷。只不過,還沒有誰像她那樣遭到如此殘忍的待遇罷了。
“你們不就是將軍賞給我們玩樂的麼?半兩黃金啊,嘖嘖,只是幫我們換換紗布,擦擦傷口就要付給你們半兩黃金的酬勞?你難道以爲這年頭金子遍地都是麼?既然收了金子,就不要在老子面前裝貞烈!再者說了,要不是我們拼死拼活地廝殺,呂布軍早破城了。要知道他們就是一羣禽獸,要是城池守不住,像你們這些嬌滴滴的小丫頭還指不定會遇到怎樣悽慘的下場呢?讓你陪我過一夜,又算得上什麼委屈了?”
這是那個什長在**完馮氏之後,離開時所說的話。馮氏也因此認爲護士營本身就是場騙局,照料傷員什麼的只不過是美好的託辭,真正的目的就是讓她們這些女孩子來愉悅在戰鬥中負傷的士兵。所以她不敢報案,也不敢向其他軍官反映,因爲她已經主觀認定那些上位者沒有人會站在她這一方,弄得不好自己反而會受到更加糟糕的對待。
馮氏惟恐在軍營中會繼續被別人非禮,打算找個機會偷偷逃跑,可又怕如此一來禍及家人,於是她就這樣在不知所措之中逐漸陷入了絕望。正巧此時郭萃聽說馮氏加入了護士營,所以特地前來探望。馮氏雖然聰慧,然而膽子卻很小,性格較爲懦弱。此次無端遭此大難,她也不敢向別人聲張,更不敢指望誰替她討回公道。然而在閨中摯友面前,馮氏再也憋不住心中的委屈,將自己的遭遇一股腦地對着郭萃傾吐而出。
馮氏雖然出身平民,而郭萃卻是軍師祭酒郭嘉之妹,按理說兩人身份天差地別。然而郭萃並不是那種喜歡擺架子的女孩,某一天在市集和郭萃偶遇之後,兩人相談甚歡,很快便結下了深厚的友情。聽聞自己好友遭到如此不幸,郭萃自然是怒不可遏,以她那火急火燎的性格,自然也顧不得夜色漸深,直接就跑來找高順追究責任了。
理清了整件事情的脈絡,高順的神情也十分嚴肅。
凝眉考慮了許久,高順最終嘆了口氣,對郭萃說道:“出了這種事,我確實是有錯……”
這並不是說高順主動攬責任,不過發生**事件,確實是有他思慮不周導致的緣故。
不得不說,高順把一切都想得太簡單了。他受後世影響太深,想當然地認爲只要找幾個女孩進入軍營,照顧傷兵,就能讓一些傷病問題得以解決。但是他同樣卻忽視了許多因素,護士這個職位對於這些女孩和他們的家屬來說,固然是新奇無比,可對於那些被照料的士兵來說,又何嘗不是如此?
在此之前,受了傷的士兵哪裡得到過這麼美好的福利?能被年輕貌美的女孩子親手照料?能在傷兵營中隨便包下傷口止血,不被拋棄在一旁任由其自生自滅,對於這些傷兵而言,就已經算得上十分幸運了。
而正因爲如此,傷兵們對於這些突然被安排到軍營中照顧他們的女孩頗爲摸不着頭腦。儘管高順把護士的工作職責對這些女孩子詳細地解釋過一遍,卻沒有對那些士兵們作過什麼說明。他只是單純的以爲,讓這些女孩子進入軍營,然後傷兵們舒舒服服地接受護理就可以了。然而自古以來,就沒有出現過這種先例啊。士兵們對此感到雲裡霧裡,高順將軍這究竟唱的是哪出?尤其當他們得知每個女孩都受到了半兩黃金的賞賜,就更是感到不可思議了。半兩黃金?這已經遠遠超出厚賞的程度了。
作爲被治療者,雖然在這些護士們的照料下,他們的身心都受到了最大程度的治癒。可是士兵們和護士們相處的時間實在太短,儘管倍受照顧,但他們的內心裡卻依舊沒有充分的認識,並不清楚這些護士們的存在到底有着怎樣的意義?對他們這些傷兵有着何等重要的作用?
於是有人就不可避免地產生了這種想法:“半兩黃金啊,這麼厚重的報酬,這些女人如果光能看不能碰的話,這賞賜也太離譜了吧。難道是將軍體恤我們,特別高價找來一些女子讓我們盡歡的麼?”
於是,就有了士兵們對護士們的騷擾。可以說,這些騷擾是士兵們的一種試探,由於並沒有人明確的說過這些女孩子到底是一個怎麼樣的地位,所以士兵們無法確定她們究竟是不是將軍賞予的玩物,於是就採取了這麼一個手段。如果有人對他們的行爲進行警戒甚至懲罰,那麼他們就收回心思。可惜的是,高順對士兵們的這些想法並未有所察覺,而那些受到騷擾的女孩子又有誰敢將自己的遭遇彙報到將軍那裡,因此那些騷擾過護士的傷兵們並沒有受到什麼懲罰,這也讓他們的膽子大了許多,於是就有了之後馮氏被**的事故發生。
所以說馮氏被**這件事情看似偶然,實際上卻屬必然。就算沒有馮氏,也會有什麼張氏李氏遭到這樣悽慘的待遇。
高順把事情的前因後果大致想通之後,背上的冷汗不禁越流越多。要不是馮氏和郭萃交好,要不是郭萃今夜來找自己理論,要是自己對這些事還不知道的話,再過幾天,自己才建立起來的護士營會變成一幅什麼樣子?一想到這些,高順就後怕不已。
自己欠了郭萃一個天大的人情啊。
然而正當高順打算對郭萃致謝,並表示一定會嚴懲那名什長,以及給於馮氏賠償的時候,一名傳令兵神色慌張地跑來,大聲對高順說道:“稟將軍,呂、呂布軍攻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