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懿並沒費什麼周折,很快就見到了張魯,與張魯一起出現在其面前的還有漢中城內的一干文武。
漢中諸人對司馬懿的態度不可能好到哪裡去,畢竟司馬懿是侵略方的代表。
面對張魯,司馬懿並沒有繞圈子,而是在簡單的自我介紹之後,便開門見山地提出了希望張魯能夠投降的要求。
雖然司馬懿的語氣聽上去很和善,可是誰都聽得出他話語中那不容置疑的堅決之意。
和談是不可能的,想要化去幹戈,唯有張魯降伏於曹操這一條路,這就是司馬懿帶來的訊息。
對於司馬懿的這種態度,漢中的一衆文武自然憤懣難當,這簡直就是欺人太甚!如果可以的話,他們恨不得將司馬懿當場斬殺,但是所有人都清楚,他們不能那樣做,陽平關外的一萬五千曹軍暫且不論,軍師閻圃還陷在曹營裡呢。
閻圃對於整個漢中的重要性,以及他在張魯心目中的地位,都不言而喻。
司馬懿顯然知道張魯及其屬下投鼠忌器,不敢拿自己怎樣,所以纔會如此有恃無恐,直接提出了讓張魯投降的要求。
而張魯此時也有些後悔了,自己手下又不是沒有其他的文臣,隨便派一個出去不就好了,何至於把自己頭號謀士陷在曹營。
若閻圃未在曹營,面對司馬懿如此蠻橫的態度,他早就命令衛士將其拿下了。
可此刻,面對司馬懿的強勢,張魯心中不忿,卻又無可奈何,只能強忍着噁心的感覺擠出一絲笑容。
原本張魯還想裝出一副笑臉開口說些什麼,但司馬懿卻絲毫不想給他這個機會。
“在下希望張師君能在一日之內作出投降的決定,如若不然,高順將軍可就要將閻圃先生斬首祭旗了,而屆時若我大軍攻破漢中,亦將雞犬不留。”言罷,司馬懿轉身離去,只給張魯及衆人留下一個瀟灑的背影。
司馬懿跨出門檻的那一剎那,臉上露出一絲難以察覺的得意微笑,他已經能夠預想到,儘管此刻張魯心中憤怒無比,但是半日之內,必然會作出投降的決定。
雖然只是短短的會晤,但司馬懿卻已經將張魯此人給看透了。
司馬懿走後,張魯再也忍不住,破口大罵道:“豎子焉敢無狀如斯耶!”
盛怒之下的張魯,甚至將身前的案几一腳踢翻。
平日裡,作爲五斗米教的教主,張魯給人的感覺一向是溫文爾雅,就算和人發生爭執,也幾乎不會大發脾氣。在衆人印象之中,除了得知家人被劉璋殺害的那一回,張魯還從沒像今天這樣氣急敗壞過。
不過在衆人眼中,張魯如此失態,亦屬正常,那個司馬懿,實在是太過狂妄了!
方纔在司馬懿轉身離開的時候,張魯曾不止一次想喊出“將那個無禮之徒拿下”之類的言語,但最終都還是咬着牙忍住了。張魯知道,要是司馬懿有什麼三長兩短,閻圃必然要爲之償命。
一個是自己手下的頭號謀士,一個是默默無名的狂生,孰輕孰重,張魯自認爲還是分得很清楚的。
現在司馬懿還毫無名氣,在張魯眼中就是一介狂徒。
不過現在,還真是難辦啊。
憤怒歸憤怒,可眼前的局勢,該如何解決,張魯一籌莫展。
曹操和劉璋兩面夾擊,而自己最爲倚重的謀士,此時卻無法替自己出謀劃策。
張魯用手指擰了擰眉心,所感受到的,只有無盡的疲憊。
或許,自己真的不適合當一方之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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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張魯不出司馬懿所料,作出了投降的決定。
當天黃昏,司馬懿便帶着張魯的降書返回了曹營。
張魯表示願意降伏曹操,但是也附加了一個條件。
張魯在降書中提及,自己可以獻出漢中,但曹操必須承認五斗米教,同時得保留其五斗米教教主的地位。
對於這個要求,高順感到有些爲難,宗教的力量是最可怕的,這一點作爲穿越者的高順更是知之甚詳。雖說五斗米教並沒什麼惡跡,但是張魯作爲教主,有意利用教衆發難的話,也足以弄得漢中一地雞犬不寧了。
雖然聽說張魯的性情溫和,加之對五斗米教感情極深,不太會利用五斗米教做什麼激進的事,但正所謂人心難測,萬一高順答應張魯的條件之後,漢中發生了什麼動亂,那論過失他可是首當其衝。
張魯的要求答應與否,在高順看來只有曹操能做決定,可是派使者往來許昌的話,一來一去又是耽擱不少時間,誰知道這段期間內會發生什麼變故。
“仲達,伯言,你們怎麼看?”高順求計於司馬懿和陸遜。
“此有何難,若能不費一兵一卒而得漢中,答應張魯的條件便是。”司馬懿輕描淡寫地說道。
“可是……”
“高將軍之擔憂,懿也知曉。”高順欲繼續開口詢問,但司馬懿已窺破其心思,搶先說道,“吾觀張魯此人,無膽無識,就算讓其掌握五斗米教,也成不了當初張角般的人物。再說,我們答應歸答應,到時也未必一定要履行承諾。等到徹底掌控漢中,如不想留五斗米教,剿就剿了,那張魯又敢怎樣?”
高順看着侃侃其談的司馬懿,心中感嘆一聲,果不愧被後世稱爲臉厚心黑的典範,敢情一開始就沒打算認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