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領……”看着面色不虞的軻比能，沒有人敢多說什麼，生怕軻比能的雷霆之怒發泄到自己頭上。
軻比能足足昏迷了三天，前一刻纔剛剛醒過來。得知全軍付出重大代價，最後卻依然只能無奈撤退的時候，軻比能內心感到萬分悲痛。
按理來說，面對這種情形，軻比能應該是勃然大怒纔對。但是此時此刻，軻比能心中卻無法產生怒火，他也知道，在那種情況下，撤軍是再正確不過的決定了。
但是九原城守城失利，加上九原城外野戰中所遭受的折損，這次自己的部族總共損失了四萬名左右的鮮卑勇士，這怎能不讓軻比能爲之深感心痛。
這可是四萬個人，不是四萬頭牛或羊，而且這四萬人都是部族中的青壯，如今卻於一日之間盡數戰死，這對於部族來說絕對是天大的打擊。
自己的部族雖然還不至於就此一蹶不振，但實力大幅下降，從而被原本的強敵所覬覦，那是在所難免的了。
軻比能甚至可以想象，當自己的宿敵步度根知道這邊的情況之後，他極有可能趁人之危，就此向自己部族宣戰，想要盡全力將自己的部族消滅。要真是那樣的話，那麼自己所將面臨的局勢可謂是糟糕之極。
以自己部族剩餘的實力，或許能堅持不被對方吞併，但一場惡戰卻是在所難免。
不行，對軻比能來說，現在不管怎樣現在都要避免惡戰的發生。眼下自己部族的元氣已然大損，要是在這種狀態下還要進行惡戰，不管結果是勝是負，整個部族恐怕也將消耗完最後一絲元氣，如果再有什麼敵人在旁虎視眈眈的話，那麼部族的末日便將來臨。
導致這一切的根源，便是自己發動的這一場對漢朝的戰爭。
原本爲了讓部族擴充實力而進行的戰爭，如今卻成爲了將部族推向深淵的推手。
現在軻比能越來越後悔，爲什麼自己會聽從袁氏兄弟的挑唆，無緣無故向漢朝發動進攻。
那袁譚擺明了沒安好心，他顯然是因爲袁家被曹操滅了，想借自己的手對付曹操罷了。
如此明顯的意圖，爲什麼自己當時竟然就沒有注意到。
不，應該說自己察覺出了袁譚的意圖，但並沒有在意。
那時軻比能十分自信、高傲、甚至帶着一絲狂妄，他堅信鮮卑鐵蹄過處，將無往而不利。
最終，無情的事實給了他一記正面重擊，將他的傲慢徹底擊碎。
軻比能出生以來，幾乎就沒怎麼後悔過，因爲他是草原的王，他一直都是成功者和勝利者，失敗一詞向來與他無緣。
但這一刻，軻比能切切實實地後悔了，異常悔恨。
“把袁譚拉過來。”軻比能臉色陰沉如水，恨聲說道。
軻比能胸肺處疼得十分厲害，沒說一個字，都會感到火辣辣的疼痛，因此他能少說話就儘量少說話。
很快，袁譚便被一衆鮮卑人給架了上來。
知道自己必然不會有什麼好下場，袁譚此刻面如土色，全身不斷地打顫。
軻比能見到他這幅樣子，心中鄙夷到了極點，心想那袁紹在中原也算是一號人物，怎麼樣出來的兒子這般無用。
“殺了吧。”軻比能每說一個字就要承受巨大的痛苦，因而也沒心情說什麼讓他生不如死之類的話。
算了，也不必進行什麼折磨了，直接殺了了事，省得看了礙眼。
衆人聞言，便要將袁譚拉下去處死。
雖然只是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可袁譚聽聞後，臉上那宛如黃豆般大的汗珠一下子就滑下來了，整張臉上完全被驚恐的表情所覆蓋。
“首領！不能殺我！我有話說！”袁譚驚恐地大喊大叫道。
軻比能閉上了眼睛，根本不予理睬。
“首領，我、我有辦法，可以讓首領攻入漢境！”袁譚在生死之際，也顧不上什麼尊卑上下了，直接歇斯底里地叫喊着。
軻比能依然沒有理睬他。
“首領！首領開恩啊！”眼見自己就要被拖出帳外，袁譚心中越來越焦急。他知道，一旦自己被脫離了大帳，那只有被斬首的份了。
“我、我願爲使，前往匈奴、烏桓處，約同他們一齊出兵，攻掠漢朝！”袁譚用出了最大的力氣嘶喊，聲音都有些嘶啞了。
“放開他。”軻比能聽到袁譚最後一句話的時候，終於開口了。
袁譚聽到軻比能發話，當真大喜過望，急忙跑到軻比能跟前，接連跪拜叩謝。
他半隻腳已經被拉出了帳外，如果軻比能再晚開口片刻，估計袁譚的腦袋就要徹底搬家了。
對於袁譚向自己的叩拜，軻比能並沒有任何表示，只是冷冷地哼了一下。
這當真是個討厭的傢伙，軻比能每多看他一眼，就會打心底裡多出一分深深的憎惡。
“說。”不過不得不承認，袁譚方纔說的那句話，還是勾起了他的興趣。
此番出兵遭受了如此巨大的損失，如果說軻比能心中沒有不甘和怨憤，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如果有條件的話，一定要讓漢朝付出更大的代價，才能讓軻比能心中消氣。
方纔袁譚說要出使匈奴、烏桓，約他們共同出兵，這讓軻比能心中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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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自己既然遭受了如此巨大的損失，那何不拉別人一起下水呢？
如果能將匈奴、烏桓一起拉來，共同進攻漢朝的話，恐怕就算他曹操再怎麼厲害，也肯定是扛不住的吧。
但問題是，袁譚這傢伙真的能說動匈奴單于和烏桓首領發兵麼？
匈奴單于呼廚泉爲人謹小慎微，而且一向走的是親漢路線；烏桓首領蹋頓雖然比呼廚泉膽子要來得大一些，有時也會到派出小股人馬到漢朝邊關打打秋風，但要是讓他派遣數萬大軍出戰，和漢朝徹底撕破臉面，估計他也是絕對不肯的。
總之，要說服這兩人出兵攻漢，難度着實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