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來的數日之內,曹軍的攻勢依舊猛烈。不過宛城之內好歹還有着近一萬兩千守軍,想攻克城池不是一朝一夕的事。雖然宛城內的守軍因爲黃忠重傷而顯得有些士氣低沉,而曹軍也憑藉着攻城器械對守軍造成了不小的殺傷,可無奈攻城戰就是這樣,攻城一方除非在數量上擁有壓倒性的優勢,否則的話即使條件再優厚也始終很難佔據上風。五日過後,宛城依舊牢牢地被劉表軍所佔據。雖然此時守軍的數量已然不及八千,但曹軍同樣損失巨大,原本帶來的兩萬大軍如今只剩一萬三千餘人了。
“先生,你不是說只要將魏延放回去,就一定能挑撥他和劉磐之間的關係,從而方便我們從中行事麼?可事到如今,城內一點動靜都沒啊。”在曹營中,高順正在向賈詡問策。這些天來,見到自軍的損失不斷擴大,高順心中不禁煩悶無比。更令其憂慮的是,有傳言說劉表聽聞宛城吃緊,正有意加派援軍前來,張允已經準備帶着一萬人從襄陽出發了。
一萬人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但對於現在的宛城來說,這一萬人絕對算得上是救星了,至少這一萬人只要一進入宛城,那宛城內的軍隊數量便會超過曹軍不少了。在己方數量遜於城內守軍的情況下想要破城,這簡直就是無稽之談,如果援軍真的進城,屆時高順也只有撤退的份了。
此時此刻,高順焉能不急。
賈詡白了高順一眼,普天下所有的計策,都不可能說是百分百會成功的。自己將魏延放回去,只不過是增添了一種發生變故的可能性罷了。這變故或許會發生,或許不會,就算髮生了變故,也未必就是對自己這方有利的。這幾天並未觀察到那魏延的身影,說不定早就被劉磐趁早殺了。
“除了指望那魏延外,先生還有什麼辦法?”高順見賈詡這幅神情,也知道不能把希望完全押在魏延身上。然而高順實在不願意就這樣灰頭土臉地回到許昌,去領受曹操的奚落和責罰。
“沒有辦法。”相比於高順的焦慮,賈詡卻顯得非常淡定。在面對高順的提問作出否認的時候,其神色之間連一絲擔憂都沒有,似乎勝負與他完全無關一般。
見賈詡如此反應,高順心中實在是鬱悶到了極點。不過眼下也不能怪賈詡無謀,即使再聰慧的智者,在攻城戰中能起到的作用也是有限的,否則諸葛亮也不會在陳倉城下吃癟了。想要以計謀攻克一座城池,所能用的無非是詐城、內應、地道、水攻或者誘敵出城這些辦法罷了,而在如今的宛城面前,這些計策都沒有實施的條件。詐城必須出其不意,而今雙方正在對峙,根本不可能實行。地道實施起來太困難,而且成功率極低,況且只要守軍稍稍有所防備,那就是純粹把自己的士兵送給對方活埋而已。其他諸如內應、水攻之類的,無論是人和還是地理自己現在都沒有。誘敵出城?至少從這幾天對劉磐的觀察來看,他絕對不會魯莽到這種程度。
所以說,如果魏延和劉磐之間的矛盾並不能對己方造成什麼利好的話,那麼目前也只有強攻一途了。萬一張允真的率援軍趕至,那麼高順也別無他法,只能撤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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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延如今很憤怒,同時也非常恐懼。
自從被曹軍釋放至今,他都一直陷於這種恐慌之中。
魏延能感受到,劉磐對他的漠視和冷淡。
原因很簡單,曹軍攻城時魏延想上城參戰,卻被劉磐毫不留情地給拒絕了。不但如此,他還令魏延留在城內照看重傷的黃忠。
雖然劉磐名義上是令魏延照顧黃忠,但在其照顧黃忠的時候,劉磐還派了其他人照看魏延。事已至此,魏延怎麼還會不清楚,自己是被劉磐以別樣的方式給拘禁起來了。
其實也怪不得劉磐這樣做,他既已對魏延起疑,懷疑對方外通曹軍,又怎敢讓其上城助戰?萬一到時生變,魏延直接倒戈向曹軍的話那可如何是好?
可劉磐越是這樣小心,魏延就越是不能放心。
“將軍若回宛城,則死期近矣。不數日內,劉磐必殺將軍。”賈詡的這番話成爲了魏延揮之不去的夢魘,在其心中留下了極大的陰影。如果沒有這幾句話,魏延對劉磐現今的舉動最多也就是不滿或者憤恨而已。可正是因爲在這幾句話潛移默化的影響下,魏延現在潛意識裡一直認爲劉磐將會多自己下手。
已經被這種恐懼感折磨了接連五天了,時間越長,魏延就怕得越厲害,唯恐劉磐突然發難,將自己置於死地。
先下手爲強,再也不想忍受這種恐懼的感覺,魏延終於做出決定,要搶在劉磐動手之前先將其殺死!
魏延乃行事果斷之人,既然計議已定,那麼他便不再會猶豫。
黃昏已至,曹軍結束了持續一天的攻勢。而魏延也離開了黃忠的府邸,徑直向着太守府而去。在行走的過程中,魏延雙目之中還時不時地流露出一絲狠辣與決絕。
被劉磐指派負責監視魏延的兩名軍士則緊跟在其身後,他們並沒被要求完全限制住魏延的舉動,只是時刻留意其行爲即可。只要魏延沒做什麼出格的事,那他們也沒必要得罪這位脾氣不好的青年。
來到太守府外,魏延請門衛入內通報,自己則“很安分”地等在門外。
對於魏延的求見,劉磐雖然感到很意外,但還是令下人將其迎入府中。
過了沒多久,魏延便被請進了太守府,留下跟蹤他的兩名軍士面面相覷。儘管自己接到的命令是絕對不要跟丟魏延,但在這種情形下,自己總不至於跟在他身後進入太守府吧。算了,反正他總歸要從大門出來,屆時再繼續監視好了。
進入太守府,魏延並沒有帶兵刃,因爲他怕自己會被搜身,從而導致自己的目的泄露。不過即使手無寸鐵,魏延也毫不擔心,哪怕赤手空拳也要打死劉磐。此番前來,不是自己死,就是劉磐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