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糊塗呀——”李儒這一次也是真的怒了,也是氣的呼呼地喘着粗氣:“攻長安誠然不能剿滅後漢國,劉巖纔是後漢國的靈魂,但是收復長安就是收復國土,這是陛下的職責所在,天下間無人能說陛下一點不是,就算是劉巖真的攻克雒陽,也不會因此而害了陛下,最多也只是囚禁,但是一旦坐實了陛下勾結外敵,侵佔自己的國土,那麼天下百姓士子鬥將與陛下離心離德,所有人都找到了造反的最好的藉口,就連最後的一塊遮羞布都給扯下去了,到時候陛下承受得起嗎,劉巖就可以直接造反,而不用顧慮國中百姓的看法,陛下以爲劉巖在擔心什麼。”
可惜當時劉協不聽,與李儒吵了一架,只將李儒氣的發了病,就此閉門修養不再早朝,而劉協卻開始慢慢地感受到了變化,雒陽城中開始傳揚說是天子勾結了外敵入侵國土,甚至連是哪幾封信怎麼寫的都穿的有鼻子有眼的,百姓再傳,士子再傳,文武百官也在傳,不過兩天,曹操發出繳文通告天下,起兵北伐抵禦外辱,言稱其中必有陰謀,隨即孫策在江夏也發出繳文,聲討鮮卑烏桓匈奴,當然隔着這麼遠是不可能發兵的,這消息傳開,沒過幾天,益州劉備也發出繳文,宣佈暫時與劉巖停戰,暫時撤軍,隨即趙雲領軍從右扶風撤出,讓劉巖全力抵禦外敵,就連劉表也宣佈暫時停戰,孫策無奈也暫時停止了進攻,一時間整個中原變得有些詭異,除了袁紹兵進,進攻真定,所有人都停戰了,後漢國四面楚歌之勢登時破滅。
這還不算,在接下來的日子裡,漢王庭開始有官員請辭,不少有心的官員直接告老還鄉,一時間朝廷上人心惶惶,甚至開始有兵卒卸甲歸田,只是因爲已經傳來許多天天子勾結外敵的事情,讓文武百官下到兵卒將校已經開始失望,大漢最後的歌姬也在風雨飄搖嗎,到了此時,劉協才認識到李儒究竟在擔心什麼,但是劉協已經無力扭轉什麼,只能倉皇的到了太傅府請見李儒。
劉協是搬了石頭砸了自己的腳,這種傳言不由得不信,官員告老還鄉,兵將卸甲歸田,單是雒陽守備軍就有幾百人卸甲歸田,當然這不是被批准的,而是兵卒門不想再爲劉協賣命,特別是那些受過西安北匈奴禍害的兵卒,心中的仇恨讓他們對劉協已經徹底失望,再也不想爲劉協賣命了。
而此時劉巖一封繳文傳遍天下,並且發繳文質問天子,隨即起兵奔赴各處,在涼州,隨着一紙徵召令,讓無數從新過上好生活的百姓,在第一時間自發參加民軍,隨即有了兩萬多人馬,投奔到正在抵抗匈奴的張聰手下,讓本來勢單力孤的張聰一下子氣勢大盛,將匈奴擋在張掖郡的觸得、昭武、屋蘭一線,而且涼州民衆本就好勇鬥狠,百姓多有亡命之徒,如今爲了維護自己的生活,在第一批將近兩萬大軍到來之後,卻還有人在陸陸續續的趕來,乃至於如今開始遷入城市的羌族部落,也發動起來,參加民軍以抗匈奴,爲了身後的妻子兒女不得不戰。
而此時的劉巖卻已經兵進代郡,從真定一路馬不停蹄的趕到了平舒,卻只用了兩天多一點的時間,人就沒有從馬背上下來,到了平舒,人已經被顛簸的快要散架了,直接就進了平舒縣衙,儘管已經很疲憊了,但是卻立刻召集諸將,開始商討應對之策。
平舒是一座小城,位於代水河畔,於東安陽代縣獮氏城掎角之勢,但是卻沒有什麼戰略價值,不過此地卻是總鎮如今代郡前線的最好的地方,從幷州過來的代水連接桀水入海,過代郡有班氏獮氏東安陽桑於,這一路在代水之南基座城池,可以借代水爲天險,阻擋鮮卑入侵,而之所以幷州民軍來的這樣及時,就是因爲有代水經過,可以從幷州雁門郡經代水直入代郡,有舟船爲腳步,這一次從雁門郡發兵,正是有八十餘艘大小船艦,才能搶先一步到達。
卻說此時平舒縣衙之內,劉巖端坐在大椅上,整個人不能動彈,雙腿之間只覺得火辣辣的,這一次隨劉巖背上的除了典韋,就只有洛寒,其餘諸將留在真定抵擋袁紹,而且只有三千軍,至於其餘的三千近衛營預備軍卻還需要兩天時間才能趕到。
“行了,都沒有外人,都坐下說話吧,閻大人,你給我說一說最近的戰況。”劉巖吁了口氣,這閻大人便是閻柔,本是劉虞的舊將,如今是代郡太守。
閻柔一臉的沉重,忽然而來的災難讓閻柔慌了神,若不是閻柔本身出神代郡,只怕也不能堅守,當時鮮卑八萬鐵騎踏破寧縣廣寧破烏縣,因爲城中本來沒有多少郡兵,簡直是勢如破竹,只是一天之內就連下三城,郡兵們多有戰死,百姓慘遭蹂躪,幸虧這閻柔威望甚高,隨即發動百姓,從各縣抽調郡兵三千,於道人桑於暫時擋住了鮮卑大軍的腳步,但是閻柔知道單憑三千軍堅守不住,一邊向劉巖求救,一邊令百姓參戰,這才拖了兩天,幸好就在道人要堅持不住的時候,幷州民軍趕到,雖然民軍的素質未必比郡兵強,但是幷州民軍的拼命卻讓閻柔從新升起希望,但是即便是如此,到此時道人北平邑也是危在旦夕,因爲——閻柔一瞬間轉過許多念頭,這才深吸了口氣,一臉慘然的道:“大王,如果在沒有援軍的話,代郡失守就在眼前,雖然幷州民軍作戰勇敢,皆是馬革裹屍之壯士,但是卻不是鮮卑鐵騎的對手,如今代郡共計五千兵馬,加上幷州民軍一萬兵馬,攻擊一萬五千兵馬,阻擊鮮卑騎兵三天,如今戰死者卻已經有一萬三千人,柔從道人回來的時候,全城百姓反能戰者全部上了城牆,只是這些百姓根本不愔戰事——”
說到這,閻柔眼睛有些溼潤,這三天怎麼熬過來的,閻柔最是清楚,幾乎所有的將是在用血肉之軀抵擋,道人北平邑兩座城池,城上城下全都是死人,城中百姓也已經去了一半,如果沒有援軍的話,每天日出之前只怕就要失守,而城破的結果就是所有的人都要死個乾淨,有那麼一刻,閻柔都不知道哦啊自己的堅持是對是錯,這一次鮮卑族和以往不同,並沒有多劫殺百姓,北方三城陷落卻是百姓存貨,雖然被奴役被欺凌,但是卻活着,但是道人北平邑二城,卻因爲幷州民軍的拼死抵抗,卻已經到了城破人亡的結果,即便是已經都快死絕了,幷州民軍還在叫喚着“犯我大漢天威者雖遠必誅”這一句話,是他們的不要命感染了全城百姓和將士,纔會有如今的結果。
劉巖半晌沒有說話,其實來之前就已經想到了這種結果,甚至做好了代郡整個淪陷的打算,如今的戰局已經是出乎意料了,點了點頭,望着閻柔劉巖聲音和緩了一些:“閻大人,這些天辛苦你了,要是沒有你代郡就淪陷了——”
“大王錯了,不是閻柔之功,是全體將士和百姓的功勞,柔只是盡本分而已。”閻柔不敢領這份功勞,實在是太沉重了。
劉巖在沒有於閻柔客氣,把這份功勞記載了心裡,閉上眼睛卻是沉聲道:“休息半天,讓兄弟們吃飽飯,等天色如黑隨我渡河,搶在天亮之前趕到道人,咱們去襲營,抵禦外敵,寸土不讓——”
沒有人說話,劉巖已經下了決心,就沒有人反對,何況軍情如火,至於這一次去摸營能有幾個人活着回來,沒有去想,但是閻柔卻不能這麼做,聽劉巖這話不由得臉色大變:“大王,使不得,你千金之軀不能冒險呀——”
劉巖笑了,卻沒有睜開眼睛,說話也沒有多大力氣,但是卻有些懶散的道:“我也是軍人,馬革裹屍戰死沙場本來就是我的宿命,何況難道要我看着弟兄們去搏命,卻讓我在這裡坐着等着嗎,那我怎麼對得起那些戰死的將士和百姓。”
呆了呆,閻柔不知道在說什麼,畢竟和劉巖接觸的不多,這番話究竟有多少真實的閻柔也說不上,但是有一件事,那就是閻柔知道,幷州民軍之所以那樣瘋狂,敢於拼命,其原因就是對劉巖的崇拜,在幷州流傳着無數關於劉巖領軍廝殺的故事,將劉巖說成了一個戰神,無所不能逢戰必勝的戰神,當然閻柔也只是聽着而已。
整個平舒城都洋溢着一種壓抑,三千騎兵去迎戰七萬鮮卑鐵騎,結果是不言而喻的,那麼等待的就是平舒城將迎來鮮卑鐵騎的衝擊,但是能抽的兵卒早已經抽走了,又能如何堅守,百姓們已經開始有人逃離了,能活命的,誰又願意去拼命,畢竟他們只是百姓,打仗就應該是兵將的事情。
卻不知道此時鮮卑也停止了攻擊,已經廝殺了大半天了,也該休息一下了,道人城外,鮮卑大營連綿數裡,比起道人城還要大,鮮卑人也沒有了歡笑,從來沒有想過漢人會這麼難纏,此時慕容拔望着道人城眉頭緊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