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穎撲上來上下查看劉巖的傷勢,只是劉穎不曾接觸過傷口,一時間也分辨不出傷的重不重,只是看着傷口已經不再流血,便猜着應該是不太嚴重,不然劉巖應該不會這樣坐在這裡,心中這纔算是鬆了口氣,殊不知這個舉動讓劉巖對她心中有些意動,原來劉穎到時真心關心自己,最少眼底的擔憂做不得假。
深深地吐了口氣,劉穎只覺得自己身子有些發軟,卻強撐着面對劉巖,有些不知道所措的對劉巖道:“將軍,董太師就在外面,剛纔天子派吳綱前來詢問情況,結果也被近衛們給射傷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呀?”
劉巖陰沉着臉,倒不是衝着劉穎,只是心中煩躁擔心董白而已,如今很是懊悔自己當時的一陣衝動,不然董白怎麼會變成這樣,心中責怪自己,卻只是嘆了口氣:“剛纔哦我和白兒去了太師府,董卓親手將白兒刺傷了,到現在也不見醒轉,我從太師府一路殺了回來,便下令不許任何人靠近將軍府百步。”
雖然幾句話,卻說清楚了來龍去脈,讓劉穎心中一驚,竟然不敢相信,整個長安城誰不知道董卓最疼愛的就是躺在牀上的董白,甚至超出了對自己的兒子的疼愛,卻又如何會發生這種事情呢,只是話從劉巖嘴裡說出來,就算是劉穎再不肯相信,但是卻也不得不相信,劉巖不會騙她的,何況這等大事,一時間心亂如麻,難怪董卓會率軍圍困將軍府,這可就有難了,心中一動,忽然想起了什麼,猛地拉住劉巖驚聲道:“將軍,那如此一來咱們不是要大禍臨頭了嗎,太師要兵困將軍府,而且還會惹怒天子,到時候必然是羣起而攻之,將軍,長安不宜久留,將軍還是早作打算,想辦法離開長安纔是。”
劉巖一呆,看了劉穎一眼,心中倒是清醒了一些,劉穎並沒有說錯,也虧得劉穎還有一些見識,董卓立場不明,但是劉巖不敢報一點僥倖,畢竟有傷董白在前,至於天子那邊,自然會藉此鬧事,就算是沒有吳綱受傷也是一樣,果然長安不能久留,就是這樣了,必須待走了,猛地咬了咬牙,忽然站了起來,朝外面高呼了一聲:“弟兄們,立刻着全衣全甲,戰馬也上披掛,裝備好了,準備隨我殺出長安。”
一旦決定,劉巖也就不會再遲疑什麼,更不畏懼什麼,隨着劉巖一聲令下,外面轟然應諾,便已經開始忙碌起來,讓劉巖陡然精神振作了一下,略一遲疑,縱眼看了看身邊的這些女子,這都是自己的女人,必須帶出去,但是戰陣有危險,心中一動,便沉聲道:“春蘭,馬上去我的衣甲來給我重新穿戴上,另外你們也都各取衣甲穿上,隨我一起殺出去,此地不可久留。”
隨着劉巖話落,春蘭四女自然不敢怠慢,雖然走路還是有些扭扭捏捏的,但是卻都下去準備了,只是劉巖卻看見劉穎還是傻呼呼的站在自己身邊,卻還不知道該怎麼辦,不由得嘿了一聲:“你還傻站着幹嘛,難道你不想跟我走嗎,快去穿戴上衣甲,收拾收拾,那些不是太重要的就什麼也不用帶了,什麼也沒有性命要緊,快去吧。”
劉穎一怔,看着劉巖有一絲遲疑,惹的劉巖臉色有些陰沉,皺了皺眉瞪了劉穎一眼:“怎麼,你還不願意離開嗎,不過也隨你的便,但是我要提醒你,縱然你是公主,但是你已經嫁入劉家的家門,就算是和天子再親近,天子也不會饒了你的,別愣着了,快給我去穿上衣甲,我還不想我的女人被別人處置。”
劉巖的話雖然不好聽,但是劉穎卻是雙眼一亮,劉巖雖然不喜歡自己,但是畢竟還是關心自己的,還說自己是他的女人,只是這樣劉穎就已經很滿足了,眼中有了一絲興奮,趕忙點了點頭,應了一聲,領着幾名婢女下去收拾穿戴衣甲。
很快春蘭四女也就回來了,竟然已經穿戴上了衣甲,還捧着劉巖的白袍和衣甲,也不用劉巖吩咐,便幫着劉巖將裡裡外外的衣服全部換下,又給劉巖處理過傷口,包紮好了這才幫着劉巖穿上衣甲,登時讓劉巖精神一振,隨後四女又給昏迷中的董白穿妥衣甲,而此時劉穎也領着幾名婢女,身穿鐵甲,換了獵裝,甚至劉穎還挎了一隻長劍,倒有些女中豪傑的樣子,可惜走起路來身子較弱,也不過重重樣子而已,見劉巖望向她,劉穎俏臉不禁一紅,嘶嘶艾艾的道:“將軍,有件兵器也好防身,萬一亂軍之中失散了,或者是被敵人所擒,我也好自盡,免得讓人糟蹋了將軍的名聲。”
劉岩心中一動,輕輕點了點頭,此一次真正睜眼看劉穎,不想劉穎盡然是如此烈性的女人,剛纔的話他聽得明白,劉穎是擔心她被兵卒拿住,會受到欺辱,擔心給劉巖丟人,甚至讓劉巖陷入兩難境地,所以便準備一旦落入敵手,那就自盡爲劉巖全名。
再也沒說什麼,劉巖只是點了點頭,深吸了口氣,回身將董白背在背上用繩索固定好,然後大步走了出去,也虧得董白身材嬌小,轉眼間便已經出了房門,外面大部分近衛都已經集結完畢,黑衣鐵甲,長矛弩箭一身裝備絲毫不差,而且戰馬也都上了披掛,一副整裝待發的樣子,只等待劉巖一聲令下,隨着劉巖上馬,一衆近衛也都跟着翻身上馬,劉巖深吸了口氣,轉頭朝隋遠看了一眼:“隋遠,你領十名弟兄負責保護公主和這些女孩子,隨我衝出去。”
話音落下,劉巖舉起長矛,閉上眼睛吐了口氣,然後豁然睜開眼睛,猛地高聲道:“隨我殺出去。”
大門打開了,剛纔還在防守的近衛也撤了下來,隨着大隊超外衝去,一時間馬蹄聲震動了整個長安,劉巖更是命人吹響了號角,自然有暗哨隨着號角聲而動。
還沒有衝到董卓面前,看着劉巖全衣全甲的衝出來,董卓就已經知道劉巖下了決心,再看看被劉巖被宰背上的董白,董卓心中慌亂了,知道劉巖是打定主意要走,就算是自己此時攔阻,也只是除了激戰一場別無他法,劉巖根本就不畏懼這些,眼見越來越近,董卓只是咬了咬牙:“給他們讓開通路。”
話音落下,護衛們已經讓開了一條通路,儘可能的離得遠一點,誰願意打打殺殺的,特別是董卓此時已經有些瘋狂,再有劉巖的這些近衛也不是那麼好對付的,而且說不定萬一傷了劉巖和董白,還會被太師斬殺,實在是擔驚受怕,能躲開最好。
“張順,你馬上令人去告訴守門的人,誰也不準留難他們,若是誰敢傷了他們,那就格殺勿論。”心中又是一動的董卓,卻又吩咐手下去城門送信,生怕董白再有一點閃失,但是雙眼卻死死地望着劉巖背後的董白,怎麼會弄成這樣子的?這絕非自己所願的,董白可是自己最疼愛的孫女呀。
但是董卓知道攔不住劉巖,除非是生死相拼,那不是董卓想要的,也知道劉巖不會理睬自己,也只有放他們出去,再說劉巖此時已經暴露,留下來徒惹禍端而已,還是走了的好,但是真當劉巖揹着董白從面前衝過去的時候,董卓還是心理空落落的,不由得高喊了一聲:“劉巖,照顧好白兒,告訴她我真不是有意要傷她的,我不是有意的,叫她千萬不要怪我,我是最疼她的——”
可惜沒有迴應,眼見董卓讓開道路,劉巖卻沒有絲毫趕集,只是率衆衝了出去,徑自奔東門而去,一路上風馳電掣,遠遠地就望見東門,所過之處已經亂成一團,街上的百姓爭相走避,像是大亂在即一般。
眨眼間便已經到了東門,守城的兵士還沒有弄清楚怎麼回事,張順也不過是剛到而已,近衛們就已經衝到了,讓張順心中擔心得很,只是遠遠地招呼:“放他們出城,太師有令,放白兒大小姐他們出城——”
只是此時兵士們有些不知所措,先前本能的結成陣型準備阻攔劉巖等人,此時還來不及散去,正遲疑間,也正準備動彈,卻就在此時,忽然間不知道從哪裡飛來一片箭雨,登時見將許多人射殺,城門口爲之一亂,隨即劉巖率大軍已經衝了過來,刀槍無情,便已經殺開一條血路衝出了東門。
打亂之時,沒有人注意到暗中有上百人手持弩箭悄然退走了,根本就沒有被人發現,這些人各式各樣的,有販夫走卒,有商賈文人,卻在劉巖衝出去的那一瞬間,飛快地消失在周圍的小衚衕裡,正是當初劉巖留在長安的暗探,此時奉命相助,若不是他們,沉悶守軍還不會大亂,虧得他們這一陣箭雨射殺了守門的將領,劉巖衝出去纔會這般容易,又加上張順的喊聲纔會如此。
等董卓率軍趕到的時候,除了地上的屍體,和躺在血泊中慘呼的兵士,劉巖早已經不見了蹤影,待張順過來報告,董卓只有苦笑不已,呆呆的站在城門前不知所措,第一次生出無力感,難道自己真的已經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