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行山谷口處,曹軍營寨。
來到谷口守護已是有了好一段時間了,剛開始,曹軍的許褚和臧霸兩個人每日都是大規模的派兵巡邏搜山,嚴密防守袁軍從山間突然躥出偷襲,二人嚴陣以待,很是盡忠職守。
可是時日久了,偌大的山林也不見個人影子出來,實在是等的人發昏愁苦,且山嶺地勢陡峭,其中多有猛獸飛禽,環境惡劣,曹軍士卒們也不太願意往裡面鑽,而爲首的許褚和臧霸也覺得袁軍走太行山路的可能性太小了,自己在這守着純屬就是浪費時間,還不如回軍與主力回合攻殺冀州軍來得痛快。
可想法終歸只是一個想法,想隨便想,說出來就不行了。
二人雖然不願意守在這,但曹操軍令已下,若是奉命遵從,依照曹軍賞罰分明的慣例,只怕不是挨幾鞭子就能糊弄過去的了。
在軍中違背了將領,那可是真要付出命的代價的。
於是乎,二人便只得不情不願的繼續率兵在這守護着,只是每日派往山間的士卒卻是少了許多,警醒程度也跌落了許多,每日只是敷衍形勢的搜山了事,混不將這一切放在眼中。
而反觀山儷深處,卻有袁尚率領着張白騎,劉雄鳴等賊衆在林中緊密佈置,按照袁尚的要求,共將己方的兵馬分爲十隊,按照他的要求,在密林間的一塊豐茂之處佈置了許多的石塊,泥土。樹幹移植。
就像是佈置新房似的,將方圓數裡的密林裡的物件,按照袁尚的方法重新佈置了個遍!
眼看着袁尚不出山,反而是讓一衆兵馬在林子裡一頓瞎折騰,張燕有些看不過去了,隨即問他道:“主公,如今臧霸和許褚就屯兵在山外。阻攔我軍前往增援冀州的去路,主公不想辦法出兵破他,反而是整日的在這裡天天命令士卒擺弄什麼木頭樁子石頭塊子。卻是作甚?”
袁尚微微一笑,從懷中取出一本破破爛爛的竹簡,在張燕的面前輕輕一晃。道:“老燕賊,考驗一下你的見識,你瞅瞅這是什麼?”
張燕被袁尚手中的竹簡晃的眼花繚亂,一時之間沒有看清楚,憨然道:“遁甲天書之.....肉盾?什麼東西?”
袁尚俊臉一撂,黯然道:“什麼眼神,還能看能肉盾?遁甲天書之人遁篇!一撇一捺,人類的人!”
張燕不滿的一擺手,怒道:“老子又不是蒼蠅,你在那比比劃劃的。誰能看的清楚!......話說這遁甲天書乃是何書,怎麼從來沒有聽人說起過?誰寫的!”
袁尚搖了搖頭,道:“是一個老瘋子送我的,誰寫的不知道.......不過上面的東西我一直在研習,倒是頗有些門道。其中不但有兵法戰陣,還有天象地理,更有趣的兼帶着一些奇門遁甲之術,聞所未聞,很是有趣。”
“奇門遁甲?”張燕聞言不由的皺起了眉頭,衝着袁尚哼了哼道:“那玩意都是江湖方士騙人的東西。你堂堂四州之主也吃這一套?讓老子瞅瞅......陰陽順逆妙難窮,二至還歸一九宮,若能了達陰陽理,天地都來一掌中?.......我說,你還信這個”
“此奇門遁甲非彼奇門也,你看,這上面說,所謂的奇門遁甲之術,並不是什麼妖術法術,而是一種依靠天侯,地理,氣象,物品載體的排列以及陣勢的顛倒來混亂對方視覺五感的一種技巧而已,有點類似於蒙人的障眼法.........如今咱們在這山林之中,樹木繁多,小道通幽,天氣陰霾且霧氣濃重,正是運用這奇門遁陣之術擊敗對方的好地方!左右都是跟對方殺將一陣,何不用試上一試,說不定會有一點奇效。”
張燕白眼一翻,不相信的擺頭道:“就算是你說的有理,可是你這佈置都是死的,那許褚臧霸都是活的,你有什麼辦法讓他們一定會往你畫的這個圈圈裡頭來鑽?”
袁尚聞言摸了摸下巴,靜靜的想了許久,方纔咧嘴微笑。
“這個嘛,我還真就是有點小辦法可以試試,你去幫我把劉雄鳴找過來,我有話要跟他講!”
夕陽西下,璀璨的太陽已是從山頭漸漸的垂落,天色一點一點的變得灰暗,山林中的飛鳥開始歸巢,走獸開始漸漸覓食而出,一切的一切在不知不覺間,竟是顯得那樣的恐怖和驚幽,盡顯荒山野嶺之本色矣。
許褚坐在帥營邊上,左手一個大鼎,右手一把匕刀,一邊切着鼎中的狍子肉,一邊吧唧吧唧的往嘴巴里塞,吃相雖然難看了些,但卻吃的很舒爽,滿嘴往外蹦大油點子。
臧霸卻是一臉的憂愁,絲毫沒有許褚那般的好胃口,看着面前的一塊狍肉,只是拿着匕首輕輕的扒拉着,東撥來西撥去,卻是一口都沒有吃。
“報~~!”二人正吃進食間,卻見一個曹軍士兵匆匆走來,向着二人拱手施禮:“稟二位將軍,搜尋失馬的隊伍已是回來了!”
臧霸聞言精神一振,忙道:“找到了嗎?那些丟失的馬匹!”
士卒輕輕的搖了搖頭,道:“搜尋的隊伍找遍方圓五里,卻是連跟馬毛也不曾尋到,夜色已黑,我們的隊伍不敢再向密林中繼前,特回來向二位將軍請罪!”
“嘿!”臧霸忿忿的將他的匕首插入面前狍子肉中,惱怒言道:“搞什麼名堂,連着三天,我軍先是憑空消失了五匹軍需肉羊,又是走丟了四匹戰馬,派出去兵馬搜尋,卻是連根毛都沒有剩下.....這,這真是邪了門了!”
許褚吃的興高采烈,一口塞光了鼎中的最後一塊袍子肉,衝着臧霸搖了搖頭,道:“你啊,純粹就是自己閒的沒事找氣生!這深山老林,荒郊野嶺的,食肉的餓狼,野狗,大蟲遍地都是,拖他幾匹馬羊也在情理之中,這也就是夠意思了!換成原先在我們譙郡的屯子,人他孃的都天天丟,不算個屁事.......你碗裡那肉還吃不吃了,不吃你、你、你把那肉遞我~~~”
臧霸聞言長嘆口氣,隨手將自己鼎中的狍子肉遞給了許褚,搖頭道:“你倒是心大,不急不慌的!可問題是咱們這幾天不光丟馬匹肉羊啊,連一些放置在兵營柵欄上的軍械弓弩也丟,更邪門的是還有士卒來向我彙報,說連他攢了多年的私房錢也他孃的不翼而飛!你見過什麼山林野獸成精了,光叼牲口的不算,連他孃的錢也偷的?”
許褚一邊嚼肉,一邊摸着下巴仔細尋思,道:“你還別說,當初俺在譙郡族中爲長的時候,聽老一輩的說過,這山林之中不光是有飛禽走獸,什麼偷人錢財,取人性命的山精魍魎也是多的是,保不齊什麼時候蹦出來糾纏於你,害人的緊哩!”
臧霸聞言,頓時渾身一顫,猶疑的瞪視着許褚道:“你這虎癡,休拿這些髒衍話來嚇唬於我啊,我臧霸不吃這一套........”
話還不曾說完,便有一個士卒瘋瘋張張的跑到二人面前,噗通一聲向着二人一跪,顫抖着言道:“二位將軍,大事不好了!剛纔幾位副將仔細清點各營士卒,卻是發現西面的屯營少了二十個巡山的兄弟,怎麼找也找不到!”
許褚聞言重重的“呸”了一口:“怎麼?還真丟人了?幾時發現不見的!”
那士卒聞言慌張道:“今日早晨,那二十士卒分爲一隊,例行奉命前往西面巡山,不想這一去就是整整一日夜,至今也不曾回來,西屯營百人將派出好幾撥弟兄們去找,卻是怎麼地也沒發現這些人的蹤跡!特命小人前來彙報,還請二位將軍處置!”
許褚摸着下巴琢磨了好久,突然雙眸一亮,對許褚道:“連日來丟羊,丟馬,丟錢,如今連人都丟了!莫不是山中真有袁軍作祟,在暗中與我等爲難之?”
臧霸想了一想,搖頭道:“可我想不明白,若真是袁軍,爲何卻不乘虛直來攻打我軍的營寨,反而是禍禍我們的馬羊輜重,令我們心生防備警覺,這未免有些太詭異了?真的是袁軍乾的?他們圖一什麼啊?”
許褚聞言,擡手撓了撓頭,憨聲憨氣道:“宣高此言卻是有理,可這事若不是袁軍乾的,莫不成這山中還真有魑魅魍魎,妖魔鬼怪不成.......”
“你別胡說啊!都是軍中戰將,嘮什麼魑魅魍魎的,傳出去當心讓士卒笑話......”
正琢磨着呢,卻見又有一士卒狂跑着奔來,衝着許褚和臧霸拱手道:“稟二位將軍,山林之中,似是有人影對着我軍營盤載歌載舞,來回浮動,我等未得將領不敢近前,特請二位將軍處置之!”
二將聞言頓時一醒。
“引我去看!”許褚高喝一聲當先起身............
少時,便見許褚臧霸二將全副武裝,引領着兵馬奔至營盤之外,迎着引路的士卒目光看去,果見不遠處的山林之中,果有十餘條綽綽的人影,在林間隨風而舞,左右飄忽,伴隨着山間“獵獵”的嘶鳴風聲,卻是有一種說不出的詭異氛圍。
許褚眯着眼看了一會,冷哼一聲,惱聲怒道:“哪裡來的狗賊,竟敢在他許褚爺爺的大寨前裝神弄鬼,他孃的活膩歪了!隨我上,將那幾個在山上抽風的抓下來,待好生拷打一番之後,便知虛實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