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道肥羊,漫天牛馬,在已是接近了黑暗的草原下捲起了無限的黃沙,就是這些黃沙,就是這些看似是由千軍萬馬所颳起的塵土,令兇狠蠻狠的匈奴單于呼廚泉萌生退意。
不管這些人是誰,畢竟他們只是禍害了鮮卑周圍的這羣人而已,毀的又是軻比能的頭銜,跟他匈奴王庭有什麼關係?犯得着爲了鮮卑去跟他們拼命?這一拼就是拼贏了,把家底拼進去又怎麼辦?今後匈奴王庭在草原上又該怎麼活?
草原上是持勇好戰,而且做事有時候喜好一根筋,不是很聰明,有點傻,但傻也有個傻的底線不是,不能一味的犯傻。
於是乎,在南匈奴王庭首領呼廚泉的示意下,整個匈奴王庭的人撤了,當然撤退只是暫時的,既然碰了面,就沒有不與之交戰的理由,只不過要從後方繼續抽調兵馬,在有絕對的勝算之時,呼廚泉和左賢王纔會繼續進攻。
袁尚等人也沒有追趕,或者說他們也根本無法追趕,他們只有三千五百騎衆,攪起漫天沙塵的不過是一羣牛羊而已,牛羊也已去嚇退敵人,但絕對不可能去殺人。
現在,必須要想辦法將這場戰役的勝敗,寄託於下一個步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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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袁尚心裡,面對匈奴人,己方的兵馬就是少了其十餘倍,他也絕對不會認輸而撤,硬碰硬也要打贏,這是一種說不出的信念而已。
但是,無論是袁尚。還是匈奴王庭的單于呼廚泉,他們萬萬都不會想到,此刻潛伏縮首,埋伏在這兩支兵馬之後的,竟然卻是還有一支強大的力量……南匈奴後方王庭居所。
由於南匈奴王庭的主要兵力被全部調往了西線,與其單于呼廚泉與左賢王征討袁尚,因此王庭本部的兵馬較爲薄弱。當然呼廚泉也並不在乎,如今鮮卑三大部正在與遼西烏桓交手正酣,己方的王庭實力雖然薄弱。可也絕不是一些小部落可以輕易撼動的了得,因此在呼廚泉心中,後方薄弱並無大礙。
但不曾想到的是。呼廚泉和左賢王的兵馬前腳剛離開了匈奴王庭,後腳之處,就有一支兵馬由關中之地悄悄的繞過幷州,兵鋒所向,直指南匈奴王庭本部,而且這支兵馬的實力和作戰效率極快,幾乎只是用了一個晝夜,就徹底的攻陷了南匈奴王庭本部,活捉了留守在王庭後方的首領,右賢王去卑!
這支兵馬有着整個漢朝最令人聞風散膽的鐵騎。他們有着整個中土最優秀無雙的將領指揮,他們更是名義上的天子親軍,撥亂反正,爲漢家天朝東征西討,一統天下而不斷前行。
這支兵馬。就是曹軍!
南匈奴王庭本部。
王帳之內,火盆在滴答滴答滴烤着,華麗的帆布隱隱地隨風起舞,似是在欲將王帳外尚未散盡的戰火硝煙放縱進來一樣。
王帳正中央的空地上,哆哆嗦嗦地站立的是南匈奴的右賢王去卑,呼廚泉和左賢王出征之後。匈奴王庭內的一切事務自然就全部交給右賢王去卑打理。
而正中央的上方王庭寶座上坐着的人,則是大將曹軍的大將夏侯淵,下首處坐立着三人,分別是徐晃,張遼,夏侯尚三人。
此次奉曹操之命突擊南匈奴王庭後帳的,就是他們四個人!
“呵呵,主公神機妙算,料定先機,真乃我等所不及也。”張遼笑呵呵的摸着下巴上整齊的鬍鬚,道:“右賢王,你肯定是萬萬沒有料到,我們此次會突然來襲擊你們王庭的後方吧?”
去卑的臉色蒼白,聞言急忙俯身施禮道:“尊敬的諸位曹軍將領啊,我匈奴王庭一向尊重大漢的天子,敬重大漢的天子,對曹司空本人,更是懷揣着僅略於長生天神的敬畏,爲何你們要侵略我們的王庭,蹂躪我們的草原,尊敬的將軍,難道這就是你們的朝廷就是以這種信義來對待朋友的嗎?”
衆人聞言面色不變,卻見徐晃哈哈大笑着,點頭道:“右賢王,以你的嘴巴和你的口舌,呆在蠻荒草原之地實在是有些可以了,你若是生在我們中土,入朝爲官,說不得也也能當上個一代辯客,只可惜本將今日奉曹司空之命來此,並不是來跟你講道理的,也不是來跟你辯機鋒的,你只需要告訴本將,躥使你們匈奴和鮮卑入主大漢的諸侯,是誰?”
去卑聞言一個哆嗦,目光在乍然之間變得閃爍起來,躲躲閃閃地,道:“尊敬的曹軍將軍,您問的是什麼,本王有些不太明白………..”
主位上的夏侯淵聞言冷笑一聲,道:“你不說?沒關係…….來人啊,拖下去,殺~!”
手段果決,雷厲風行,乃至於此,夏侯淵依舊是那副火爆脾氣。
去卑聞言頓時慌了,豆大的汗珠順着臉頰蹭蹭地向下滴答,他琢磨了半晌,覺得自己實在是沒有必要爲了一個漢朝的諸侯而把性命丟掉的地步,畢竟各方都只是互相利用,並沒有真正的親屬關係。
“尊敬的曹軍將軍,我,我想起來了!本王願意說,願意說!”
張遼笑着點了點頭,道:“很好,把你知道的全部都說出來!”
去卑流着冷汗,一邊哆哆嗦嗦,一邊將心中所知道的事情全部都說了出來,在場衆人,卻是隨着他的話,表情變得一個比一個凝重。
去卑說完之後,卻見夏侯淵勃然大怒,他猛然站起身來,憤恨地道:“跳樑小醜而已,也敢行此違背倫常之事,只可惜此人遠在邊塞,如若不然,我必向主公請命,親自率兵北上征討於他!”
徐晃的表現雖然不像是夏侯淵那麼的激烈,但亦是充滿着嚴肅,緩緩地道:“此人雖然可恨,但其封地邊塞,距離我等委實太遠,公孫瓚已死,當今天下,能夠直接揮師征伐於他的,只怕僅有袁尚一人而已。非我等所能力即。”
張遼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靜靜地想了一想,突然開口問去卑道:“知道此人身份的,有多少人?”
去卑聞言忙道:“僅有軻比能,素利,步度根,我家單于以及我們左右二位賢王而已。”
張遼聞言繼續道:“你們大單于呼廚泉和左賢王此次出兵,征伐的是哪一路的人物……莫不是遼西烏桓的首領蹋頓麼?”
去卑聞言搖頭,道:“征討遼西烏桓之事,已是由鮮卑三大部代勞,我家單于此次出兵,據說只是爲了幫助軻比能單于清理一衆在他後方洗劫搶掠的蠻夷之衆!”
“蠻夷?”衆將聞言頓時都愣了:“仔細說說?”
去卑清了清喉嚨,言簡意賅地,將這一段時間,突然在鮮卑後方小諸部出現的那支打着軻比能名頭的神秘部隊,洗劫牛羊,人去樓空的罪行,大致的跟着曹軍衆將訴說了一遍。
去卑說完之後,卻見衆人當中,以夏侯淵的眉頭是皺的越來越深,想了許久之後,方纔緩緩地言道:“這種不要臉的戰法,我原先好像是在哪裡遇到過…….怎麼感覺這麼熟呢?”
徐晃想了一想,道:“蠻夷之中,竟然也有如此不知廉恥爲何的人物,跟我們中土的某一位,真是有的一拼了。”
張遼苦澀一笑,淡淡道:“說不得…..就是一個人了!”
說到這裡,卻見夏侯淵,張遼,徐晃三個人突然異口同聲的開口,聲音中充滿了憤慨與矛盾的苦澀。
“是袁家小子……”
夏侯尚年紀輕輕,被指派到張遼麾下之前,一直不曾與袁尚等打過交道,聞言不由一愣,好奇道:“諸位將軍,您們這是在說什麼呢?”
徐晃長聲一嘆,道:“說的就是我軍目前最大的敵手,一個讓人無法琢磨的人。”
張遼苦澀一笑,道:“果然,光是禍害我中土之人,已是難以滿足其志,他的魔手…….終於伸到了漠北外族這來了。”
夏侯淵擡手拍了拍夏侯尚的肩膀,語重心長地道:“伯仁,袁尚小子,你日後遲早會跟他打交道,叔父對你只有一點要求……不管對方表現的有多能耐,你可千萬不要學他!不是正道!”
夏侯尚……過了半晌,卻見夏侯尚突然開口對夏侯淵道:“叔父,那領兵征討之人,若果然是袁尚,那對於咱們來說,莫過於天賜良機啊!咱們不妨乘着他與南匈奴對持的時候,出兵直搗其旁,兩相攻殺,一面可破匈奴,一面可生擒袁尚,獻於主公帳下,除此勁敵!”
夏侯淵聞言,點頭,道:“伯仁此言,頗有道理……..”
“不可!”張遼起身出班,立於夏侯尚之邊,對夏侯淵道:“我等出發之前,主公千叮萬囑,這次出兵,針對的只是異族,當與袁尚聯合,揚我大漢之威!若是行此下作之事,試問主公日後如何立身於天地之間,豈不爲天下人所恥笑?”
夏侯尚搖着頭笑道:“張將軍此話過重了,所謂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更何況我覺得主公只是不好意思明說,主公乃是中州之主,朝廷重臣,有些事他想幹卻不能說,我們這些做屬下的,應該揣摩其意,爲主分憂……..”
“住口!”夏侯尚話沒說完,便見張遼開口打斷了他,怒氣衝衝地道:“主公任命你爲我副將,一切自當以我爲尊!我現在命你,不許出此卑劣之計!”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