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昶的話讓袁尚委實振奮了一下,左慈就在不遠處的地方。
因爲他知道,別的方面左慈有什麼能力袁尚或許不太清楚,但左慈的奇門遁甲和陣法能力他還是清楚的,老頭善使用奇門遁甲,手段高強,而且衍伸極多,能夠通過山林草木,林泉天氣來佈置各種各樣的戰法神陣。
袁尚雖然讀了遁甲天書人盾篇,但畢竟鑽研時間尚欠,遠遠沒有左慈老兒研習了好幾十年來的精通熟稔。
袁尚識不得龐統火鳳凰陣的奧妙,或許在龐統的意料之中,但左慈識得,卻是遠遠不在龐統的考慮範圍之內,而且,他也根本就不認識左慈這個人。
此刻的袁尚滿面火熱,一種絕處逢生的激動難以掩飾的浮上了他的面容,他着急的對鄧昶道:“左慈那老傢伙真有倆下子,不過他既然識得火鳳凰陣,爲何不親自前來度我過去,反而要讓你過來呢。”
鄧昶聞言,面色頓時一跨,無奈地言道:“你當我老人家這麼喜歡來救你嗎?左慈那老頭非得跟我唧唧歪歪的左右推脫,最後我倆實在推脫不掉,還得猜拳,猜輸得來救你,我老人家命運坎坷,一個不小心栽在了那老神棍的手裡,流年不利啊………”
隨着鄧昶的話,袁尚的臉子則是越來越黑,要不是顧忌現在得靠着這個老傢伙引自己出去,袁尚非得拔劍一下子劈了他不可。
“廢話少說,快快引路!”袁尚懶得跟鄧昶唧咯,隨機一揮手,示意鄧昶引路。
鄧昶看着袁尚的臉色,也知道自己的話惹人家不高興了,隨機一拉繮繩,策馬引着袁尚一衆向着南面馳騁而去。
袁尚,馬超,龐德。馬岱引領着兵馬緊隨其後,一邊趕路一邊奇道:“這條道,怎麼感覺那麼怪……對了!這不是當初龐統所窩青石所在的溪邊麼……”
話說到這裡,袁尚頓時猛然反應了過來,詫然道:“原來如此,燈下黑!”
鄧昶一邊馳騁,一邊點頭對袁尚言道:“沒錯。那龐統當初故意在小溪邊的青石上露頭,除了與你見面奚落你之外,最大的一個原因,就是因爲此陣的生門所在便是在那個方向,他故意漏頭,與你見面。並令兵士高聲呼喊,最大的一個原因,就是讓您先入爲主的感覺他所在的地方並非生路,首先就拋棄了向那個方向突圍的想法,而正所謂兵不厭詐,這火鳳凰陣的所在地,恰恰就是在龐統所在的那條溪邊!”
袁尚恍然而悟。一邊隨着鄧昶馳騁,一邊點頭言道:“原來如此,鳳雛鳳雛果然名不虛傳,不但陣法厲害,對人的心理把握的也很到位,臥龍鳳雛,這兩個傢伙都是最可怕的敵人,其危險程度不在曹操之下。說什麼也得想辦法將他們幹掉!”
鄧昶聞言點了點頭,道:“主公此言甚善,不知您打算用什麼方法去對付他們呢?”
袁尚嘿嘿一笑,道:“鄧大官人智勇雙全,本領卓越,不如派你潛伏,伺機幹掉他們。你覺得這個方法可不可行?”
鄧昶聞言身子一歪,差點沒從馬上栽下來:“主公,我沒有那個本事。”
“別謙虛啊,你多能耐啊!”
“主公。我可沒招你啊?”
“裝緊了不是?要不我給你派個能幹的副手…你看左慈那老王八蛋怎麼樣?”
鄧昶:“…………”
雖然從原先就已經知道了,但鄧昶此刻卻已是更加的明確。
袁尚,果然是個小心眼!
火鳳凰陣之外,龐統優哉遊哉的坐在一塊山崖石上,拿着一個酒葫蘆,滴里嘟嚕的向着嘴裡大口大口的灌着,一雙大魚泡眼裡盡顯着醉意與朦朧。
一葫蘆酒就把自己灌多了,顯然這位號稱鳳雛的當世名家沒什麼大的酒量。但是偏偏卻獨愛嗜酒,這個本應該是作爲在外徵殺的武將的毛病,可如今卻偏偏地落到了堂堂劉備軍的軍師身上,說起來,也確實是有些搞怪了。
別人或許覺得一個堂堂的文人墨客如此好酒不成體統,但龐統卻不這麼認爲,相反的,他還覺得自己這個喝大酒的毛病是個優點,非常的牛逼,而且非常的惹人喜歡。千人迷,萬人倒的。
“報——!”一聲焦急地喊聲伴隨着驚慌的腳步聲由遠及近,該巧不巧的打斷了龐統的酒意與遐想。
龐統醉眼蒙鬆的將頭轉過去,看着那個驚慌失措的小卒,重重的打了個酒嗝,衝着那小卒噴着酒氣道:“什麼事,這麼着急?”
小卒跑的上氣不接下氣,說話呼哧帶喘的,衝着龐統做了一個軍揖,高聲道:“啓……啓稟…副…副軍……軍師,袁尚……袁尚…他…死…死……”
龐統聞言雙目頓時圓睜,然後猛然地站起身來,仰天哈哈大笑,笑容中包含着無盡的得意與展志之情。
“當世梟雄,號稱與曹操不相上下……哦,不,是還凌駕在曹操之上的天下第一諸侯,也不過如此,在某家區區的火鳳凰陣下,也走不過幾下,這麼凌厲一招就死了,實在是辜負了某家對他的期望,本還尋思他能跑出此陣,與某家多過上幾招!結果就這麼完了,真是沒勁,無聊,無聊透頂……天下梟雄,亦是不過如此,何人能爲某家對手哉?想不到某家初出茅廬,便是一戰成功,名揚天下,唉,這也太沒意思了,孔明,此番回去荊州,你卻是又如何好意思壓在某家之上?”
小卒此刻已是差不多休息夠了,說話也不在喘息了,聽龐統志得意滿的如此說話,不由得急忙擺手,高聲道:“不是啊,副軍師…袁尚…他沒死,屬下剛纔想說的是…是袁尚死裡逃生!”
話音放落,便聽空氣當中頓時凝固着一絲讓人冷峻發寒的寂靜。
卻見龐統臉上的笑容凝固,仰着頭,張着嘴,半哭半僵的矗立在原地,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不大一會,卻見這醜鬼猛然低下頭來,大步流星的走到那回報的小卒子面前,單手揪住他的衣襟,右手長袖一舞,左右開弓,噼裡啪啦的扇了那小卒子三個大耳雷子。
扇完之後,龐統將那小卒重重的往地上一扔,雙目冒火的瞪視着他,露出一口泛黃的大齙牙,打着酒嗝呲牙言道:“三個大耳刮子,因爲你辦錯三件事,知道爲什麼贈給你嗎?”
那小卒子被扇的滿面通紅,聞言羞愧的將頭向下一低,低聲言道:“知道……”
“說說看。”
小卒子委屈的抽了抽鼻子:“謊報軍情。”
“第二錯呢?”
“不應該說話大喘氣。”
“第三錯!”
“第三錯……”
小卒子聞言有些答不上了,卻見龐統猛然擡手一揪他,將他狠狠地提溜在跟前,咬牙切齒的言道:“以後跟某家說話的時候,稱呼一定要搞準,軍師就是軍師,別老在前面加上一個‘副’字,懂嗎?”
“屬下明白了!”
“點齊兵馬,跟某家去追!”
“諾!”
此時的袁尚,已是在鄧昶的引導下,率領着衆人奔殺出了重圍,袁尚跟在這老頭子的後面,回頭眼看着身後的火陣越來越遠,不由得長長的輸出了一口氣。
“真是懸啊,若不是此番天眷於我,說不得還真的栽在龐統那醜八怪的手裡,看來真是天不絕我袁尚……”
鄧昶不滿的看了袁尚一眼,哼道:“什麼叫天眷於你啊,你是老夫我捨命救出來的好不好?若是沒有我,你早就嗝屁歸天了,還能在這裡咿呀咿呀的瞎感慨,沒良心……”
就在這個時刻,馬岱急忙催馬上前,對着袁尚道:“主公,左翼的探子回報,說是龐統那面見主公脫離了火鳳凰陣,已是盡皆聚集兵馬,向着咱們衝殺過來了,主公,怎麼辦?”
袁尚聞言先是一愣,接着笑了:“看來我們的鳳雛先生今日沒把我摁死在這,心中很是不甘啊,卻也難怪,他初出茅廬,立功心切,若是能在這折了我,必然可憑藉此戰一舉揚名,可他如此執着,卻未免有些落了俗套了,這點比起諸葛亮,卻還是差了許多……臥龍鳳雛,計謀能力或許不相上下,但心性上的修煉,卻還是臥龍明顯在他之上。”
袁尚前方,鄧昶嘿嘿一笑,道:“可不是咋地,得饒人處且饒人,這點淺顯的道理難道這鳳雛還不明天,他不跟來倒是好,跟來了,卻是明顯在作死啊!”
袁尚聞言好奇,轉頭道:“哦?莫非我們的鄧大先生,有什麼辦法能夠對付鳳雛的追兵?”
鄧昶這回顯得很謙虛,道:“辦法不算是我的,卻是那左慈老兒的,鳳雛佈下了一個火鳳凰陣來對付你,但左慈也是奇門遁甲的大家,難道那老頭還不知道會佈陣來阻攔追兵麼?正好,讓他們兩個過過招!”
袁尚聞言恍然,道:“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左慈和龐統,正好是以陣對陣,有意思,袁某今日也正好藉着今日的機會好好看看,瞅瞅他們倆誰佈陣比較尿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