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近半個時辰的苦戰,太陽即將落山,江邊也是血流成河,屍堆如山。呂布依舊還站着,雖然已經力竭,但沒有任何人敢再貿然衝上去。
“呂奉先,你又何必苦苦支撐,不如早降!”潘璋氣喘如牛,對着呂布大吼,同時恢復體力。
江東士卒死傷近乎兩千人,其中有一千人是被那三百精銳拼死,還有將近一千人死在呂布的手上。一戰,差點成就千人斬,這樣的壯舉真的讓人心驚膽戰。
呂布聽到潘璋的話後,他放聲大笑,道:“哈哈哈!我呂奉先豈是那種投降之人?沒錯,螻蟻尚且偷生,但是今日我呂奉先還真不降你們江東軍!不得不說,這一次是我疏忽大意了,想不到中了十面埋伏的計策。不過就算是你們江東軍,也不過如此,哈哈哈!”
呂布依舊恣意放縱地大笑,他還是那般狂傲,彷彿根本就沒把江東軍放在眼裡一般。
潘璋等人雖然感覺被呂布侮辱,但他們也不敢再廢話,也沒有更多的體力廢話。
江面上,陸遜看全了剛剛大戰半個時辰的所有場景,對呂布的武藝震撼不已。今日,他終於知道什麼是一將成軍,什麼是個人武藝的無敵天下。
“呂奉先,果真是當世神人!在下佩服,佩服!”陸遜喃喃自語,他身後的屬臣也是一半歡喜、一半震驚。歡喜的是呂布如此勇武之人今日必死無疑,震驚的是僅憑呂布一人之力竟然斬殺了江東一千兒郎。
黃蓋緩過來不少體力,站直了身子吼道:“將士們,呂布已經是強弩之末,咱們一起上,給凌操將軍報仇!”
隨着黃蓋的一聲怒喝,衆將士和士卒衝上前去,要給圍殺呂布。
陸遜看到這一幕,眉頭緊蹙,回頭道:“董襲,你是生力軍,過去助各位將軍一臂之力。儘快結束戰鬥,若是能夠殺了呂布,這赤兔馬就賞給你了。”
陸遜眯起眼睛,將自己身後的一個底牌也打出來。董襲,武藝不弱於潘璋,是陸遜留在身邊以防突發情況的勇將。
董襲手提戰刀登上小船上岸,在一羣護衛的保護下靠近呂布的身後。
“呂奉先,吃我一刀!”董襲以偷襲的方式猛砍呂布的後背,戰刀將他的後背劃出來很深的一道傷口。
“兔崽子,吃我一招!”呂布早就提防身後的偷襲,但他知道自己體力不支,因此特意裝作沒防備身後。反手一戟,呂布猛然砍中董襲的大腿部位,將他的大腿切開一般。
“一起上!”看到這個好機會,淩統大喝一聲,手中長槍直接從正面刺入呂布的小腹。
呂布絲毫不畏懼疼痛,直接反攻淩統,將他逼退十幾步。
“橫掃千軍!”一招橫掃千軍施展而出,周圍兩三丈範圍內的將士都立刻躲閃,很多士卒反應慢了,被這一招斬成兩斷。
“哈哈哈!今日,我呂奉先痛快!爾等螻蟻,不配取我性命,今日我就是死也死在自己的刀劍之中!”呂布知道自己已經是強弩之末,剛剛也不過是迴光返照罷了。
拔出腰間的長劍,呂布露出欣喜的笑容,他轉過身面向夕陽。
這一幕,是呂布渴望已久的一幕,只可惜他沒能完成自己最後的願望。
戰場之上,得一對手酣戰到黃昏,最終抉擇出勝負。即便是自己戰敗,呂布認爲也無怨無悔。可惜了這一幕來得早,自己竟然是被一羣江東弱雞給圍攻力竭。
“呂布,我!”淩統看到呂布已經準備赴死,他心中的仇恨更大,恨不得馬上過去了結他。之時黃蓋一把抓住淩統的手臂,讓他再等一等,也算是給呂布一個自裁的機會。
黃蓋主要還是擔心呂布這一次依舊是計策,如果因此折損了淩統,那江東可就虧大了。
“哈哈哈!我呂奉先,縱橫北疆草原十餘年,馳騁中原數載,今日也算是得償所願。只可惜,宇文成都,不能與你一較高下了!”呂布露出微笑,回憶起了當初在虎牢關與自己大戰不分上下的宇文成都。
自己苦修多年的武技就是爲了打敗宇文成都,只可惜呂布知道自己已經沒有了這個機會。
“貂蟬!嘿!你的溫侯,先走一步了!”呂布將長劍橫在脖頸上,他直接拔劍自刎,沒有絲毫猶豫。
鮮血從呂布的脖頸處留下,但是他卻依舊沒有到底,仍然是以左手攙扶着方天畫戟的姿態站立。死也不倒,這讓江東將士們駭然。
赤兔馬悲鳴,漸漸低下頭,對這個自己多年的主人也有了一定感情。
風蕭蕭兮,呂布選擇了自刎,夕陽照在他一身血污的戰甲上,顯得格外淒涼。或許世人一直認爲呂布乃是三姓之徒,不忠不孝,但這其中的苦也就只有他一人能夠明白。亂世之中,呂布保全了家室,也背上了罵名。但是這一世,呂布無怨無悔,青史必將爲他劃傷濃墨重彩的一筆!
黃蓋眯起眼睛,喊道:“快給董襲將軍包紮傷口!你們幾個過去看看,呂布是不是真的死了。”
黃蓋是老將,軍中威望極高,立刻讓幾個將士去確定呂布的生死。
虎死餘威在。這幾個江東士卒緩緩靠近呂布,甚至依舊還不敢靠近他半步之內。將近一盞茶的功夫,這幾個江東士卒才靠近呂布,確認他已經自刎身亡。
江東將士都鬆了一口氣,但他們對呂布欽佩不已,此人之武藝讓整個江東都感到了畏懼!
“將軍,此戰大概折損了三千將士,收穫戰馬五百餘匹,想必這樣的戰果也能讓吳侯滿意了。”陸遜身邊的隨從向他慶賀,周圍的人看到呂布站在江邊自刎,也都是心中欣喜。
陸遜卻無奈搖頭,他認爲這一戰還是自己敗了。
用了這麼多的計策,僅僅是剿滅三千幷州狼騎,而且還有一小部分是呂布自行遣散。唯獨是這五百戰馬的收穫不小,以及呂布的一顆人頭。
但是就爲了呂布這一刻人頭,江東折損了大將凌操和呂蒙。呂蒙雖然只是斷了一臂,依舊還可以上戰場,只可惜今後只能在後方指揮作戰了。
“傳令下去,保護好呂布的遺體,讓他就躺在江邊吧!陳宮會找到這裡的,咱們若是將呂布的遺體帶走,怕是江東要面臨呂布部將的反撲。方天畫戟和赤兔馬都帶走,這是咱們的戰利品。”陸遜傳令下去,讓將士們不要毀壞呂布的遺體。
黃蓋也明白這一點,一次他特意下令,不讓任何人再接近呂布。
江東士卒驚魂穩定,他們不斷喘氣緩解,同時儘可能地打掃戰場。
第二天清晨,陳宮帶兵趕到江邊,看到了這裡的殘局景象。
一口老血噴出,陳宮當即暈厥,落馬倒地。
“先生!”張遼看到這一幕,立刻下馬攙扶陳宮,現在可不能讓陳宮死了。如果呂布真的已經隕落,那麼陳宮就是唯一的智囊,或許只有他才能夠抱住大軍。
“奉先,是我沒有管好他啊!吾之過,吾之過啊!”陳宮擦乾淨嘴角血跡,不斷搖頭咳嗦。
張遼也嘆了一口氣,不過他和高順並沒有那麼在意,因爲久經沙場的人早就已經明白自己最終都是這樣的下場。
“先生,呂將軍陣亡,您說現在該當如何?”張遼更加細心,他必須問清楚接下來該做些什麼。江東軍不可能就這樣撤軍,他們必然要捲土重來,佔據着半個揚州。
陳宮深吸一口氣,道:“江東暫時退兵,這是給咱們自行撤退的機會。奉先死了,軍心大亂,守不住的!奉先早有打算,因此將女兒嫁給韓武的心腹將士盧義。將奉先的家小先行轉移,提防臧霸、郝萌等人投靠江東,控制奉先的家小。”
高順聽到陳宮的話後,立刻點頭,同時集結身後的陷陣營。
有陷陣營在,再加上張遼的兵力,高順認爲護送呂布的家小前往許都並不困難。
“你們聽好,壽春、汝南的糧草不能帶走,但是汝南以北的城關務必要死守。這是晉國最看中的一片土地,也就是汝南北關。只要這個城關被晉國得到,那壽春西北便隨時可讓晉國大軍出兵,此地一馬平川!”陳宮將計劃都告訴張遼和高順,讓他們處理好投靠晉國的事情。
三日後
韓武在自己的軍營之中閒來無事,突然接到來自於揚州的八百里急報。
“嗯?呂布竟然死了?”韓武一邊看着戰報,一邊不可思議地喃喃自語。
宇文成都聽到呂布死了,他也是突然一愣,隨後有些失望地嘆了一口氣。很顯然,宇文成都也渴望有朝一日能夠與呂布大戰一場。
“奉孝,你認爲此事該如何處理。”韓武眯起眼睛,將戰報遞給郭嘉。
郭嘉讀完一邊後,笑道:“太子殿下,現在再和曹操僵持,已經沒有什麼效果。秦軍固守不出,咱們也不好強攻。不如約曹操出來,秦晉兩國簽署退兵協議。畢竟現在收復呂布殘部纔是大事,想必揚州已經內亂了。”
郭嘉可以想象到現在都揚州會多麼混亂,畢竟陳宮、張遼和高順這樣的心腹帶着呂布家眷北上,揚州就屬於羣龍無首。
“也罷!是時候撤軍了。這個持久戰打了三個月,他曹孟德也肯定快堅持不住了。來人,去給曹操送信,約定三日後到上一次會戰的地方,商議撤軍之事。”
韓武眯起眼睛,他心中也算是微微一喜。呂布死了,天下局勢就徹底明朗,韓武以後再動兵就可以三路南下,水路並進攻克江東!江東臣服,荊州不過是唾手可得。這天下,就要太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