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帝城東十五里外涼亭,周圍十里桃花,山清水秀,標準的南方祥和景象。
涼亭內,兩個人相對而作,面前擺着茶盤和乾果、水果、果脯,以及最普通的青梅煮酒。
“去年今日此門中,人影桃花相映紅。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這白帝城外的美景,兼具江南風光,又有北方特色,是個養老的好地方。”韓武輕搖酒杯,意味深長地吟出一首詩。
“哈哈哈!陳詞濫調,你韓鵬舉果然像是人說得那般好色,估計已經妻妾成羣,兒孫成羣了吧?”曹操放聲大笑,調侃韓武一番,將杯中酒水一飲而盡。
許褚和典韋眯起眼睛,彷彿隨時準備動手一般,但誰也不敢輕舉妄動。兩人的主子在這裡會面,而且竟然不帶一兵一卒,就只是宿衛護衛跟隨。這樣的關係,誰也沒有防備着對方,可謂是心意相通了。
“哦?你還有臉說我好色?張繡的嬸嬸都被你玩了,堂堂人妻曹竟然還說我呢?”韓武也露出笑容,根本就沒有生氣,反而懟了回去。
曹操露出淺笑,回憶起來自己年輕時候的很多荒唐事,不禁有些懷念。
“可惜啊!很多事情,都回不去了。韓鵬舉,你應該能夠明白,我送你的禮物。如果你有本事攻克白帝城,那貴霜帝國的精銳就是我的賀禮,滅掉他們之後,晉國就是天下第一!但倘若我贏了,曹孟德許諾留你子嗣、妻妾性命,在潁川圈一片地,保證他們衣食無憂。”曹操依舊是那副驕傲的氣度,大氣地對韓武說道。
韓武點點頭,放下就被,也恢復嚴肅的表情,“那我也許諾,你們曹家除了曹丕和曹植,我不殺其他人。至於夏侯家,只要還沒有步入秦國仕途之人,我都饒他們性命。”
明白曹操的意思,他這是不想禍及家人。
曹操心裡也明白,這一戰的勝算雖然是五五開,但本質不同。秦勝,則晉國大軍撤退,來年再戰。晉勝,則秦國被滅,再無東山再起的機會。
“韓武,你曾經說過,如果不是這亂世,你我或許成爲朋友。你說得沒錯,我敬你一杯。”曹操舉起酒杯,主動向韓武敬酒。
韓武自斟自酌,站起身走到涼亭邊緣,遠望桃林。
曹操微微低頭,也站起身,說道:“天下,百姓已經逐漸安居樂業,我的願望也達成了。雖然遺憾不是我成就的太平盛世,但也沒什麼可在意的。韓武,這一戰,是你我之間的博弈,既分勝負,也決生死!喝完這杯酒,我在白帝城等你。”
曹操走到韓武面前,將杯中酒水喝了一半,另一半倒在地下。
韓武深吸一口氣,感慨地點點頭,這是他和曹操之間的最後一杯酒了。
“這杯酒,先留下,等我打進白帝城,爲你送行時再飲。十日後,正式開戰,到時候希望秦國的謀略、猛將能夠讓我感受到壓力。”
“好!十日之後,曹孟德讓你看到什麼是真正的秦國將士,什麼是秦國謀士的智慧!就此,告辭!”
“告辭!”
曹操扔掉酒杯,放聲大笑,帶着許褚向白帝城返回。
韓武止步不前,靜靜地看着曹操遠去,心中竟然也產生一絲絲自愧不如的敗意。
“惡來,你說,我是不是已經敗了?”韓武眯起眼睛,心中產生了一絲絲動搖,他認爲自己在某些方面已經敗給了曹操。
典韋腦子慢,但多年侍奉、護衛主公身邊,多多少少也明白了很多事情。
“主公,俺不聰明,但卻知道主公是真的對百姓好,對將士好!曹操沒帶伏兵過來,那是他自己的事情,但主公不同。主公是三軍將士的軍心,不得有失,將士們埋伏在附近,也是爲了保護主公。主公就不要再計較這件事了,一統天下、爲百姓造福纔是大計。”典韋能夠明白主公心中所想,剛剛主公會見曹操,這就如同猛將單挑是一樣的道理。
曹操沒帶伏兵而主公身邊有伏兵保護,這就在本質上弱了幾分。無論剛剛的交流多麼勢均力敵,主公在心裡都會有那種勝之不武的慚愧。
但,主公是晉國太子,不容有失!
“唉!天下大局,並非莽夫逞英雄,惡來說得對。我韓鵬舉雖然敗給了他曹孟德,但晉國將士不會輸給秦國將士。只要這一戰能贏,我韓鵬舉敗給曹操又能如何?個人,永遠都要爲蒼生讓道。”微微點頭,韓武今日徹底明白了,如果自己沒有開掛,他永遠都不是曹操的對手。
曹孟德,千古英雄也!
“走了,回去休息,十日後開戰!”離開涼亭,韓武鼓起信心,帶着典韋向東面晉國大營返回。
晉國四方大營穩定有序地搬運攻城器械、行軍輜重,斥候開始前往前線調查涼亭東面十五里的地形情況。
韓武剛剛回晉國大營本營,各個分營的將士就前來彙報情況,詢問接下來的行軍計劃。
韓武擺擺手,讓將士們都到中軍大帳議事,接下來要開始計劃對付秦國的對策。
“殿下,除了趙子龍將軍還在安排各營輜重外,其他將軍以上級別將士都到了。”龐統向殿下鞠躬行禮,請示已經可以下令了。
“北方大營,主將趙雲趙子龍,行軍代號:青龍。輜重這些東西,讓張郃、徐晃還有太史慈的兒子去接替,我軍不缺糧草,用不着擔心糧道。”
“西方大營,也就是進攻秦國白帝城的主力部隊,主將張郃、副將徐晃,從正面直逼秦國白帝城。代號:白虎。”
“南方大營,從南面山區進攻白帝城南部,那裡一定會遇到秦國的伏兵阻攔,所以需要最擅長防禦的人擔任主將,你們誰願意擔此大任?”韓武話音剛落,
“殿下,罪臣尚無功績,願接此大任!”文丑第一時間站出來,他要拿下這個任務,方能在此戰之後出人頭地。
看了一眼文丑,韓武對文丑還算滿意,卻依舊說道:“一個人,不足以從南方山區打到白帝城,那裡的守備一定最爲頑強。文丑爲主將,文聘、王朗、王平、張翼爲副將,魯智深後方策應。行軍代號,玄武!”
“末將領命!”文丑心中大喜,殿下將南面兵權交給自己,就是對自己最大的認可。
“東面,負責大軍後方安全,主將太史慈,代號:朱雀。”
“宇文成都,你的狻猊鐵騎負責控制整個佔據,隨時做好出動的準備。本太子親自坐鎮中軍,代號:麒麟!”
說完,韓武就將四枚兵符令牌交給四位將士,讓他們去整頓四方大營。
多數將士離開,營帳內只留下了典韋、魯智深和宇文成都,他們還要負責中軍大帳的安全。
營帳外,文丑帶着幾個輔助自己的將士向南方大營趕去,王平在思索着殿下之前分配的行軍代號。
“玄武,防禦力最強的神獸,爲何不是太史慈?咱們是突擊白帝城南面的精銳部隊,應該是朱雀纔對吧?”王平疑惑地詢問身邊幾人。
張翼、文聘都搖搖頭,他們也不明白太子殿下的意思。
文丑則是露出淺笑,說道:“能夠讓殿下爲人四方大將的職務,就代表着我們都能明白殿下的意思。青龍趙雲,是因爲北面是江河,他們很可能會渡江作戰。白虎張郃、徐晃,無論是進攻還是防禦都很完美,雖然沒有哪方面極其突出,卻更容易應變。咱們是玄武,殿下的意思是讓咱們拖延秦國主力部隊,也就是說咱們會遇到秦國主力部隊的伏擊。”
聽文丑將軍說出來,王平等人這才恍然大悟。
“那可是好事啊!拖延了秦國主力部隊,這一戰若是獲勝,咱們就是收功!不過咱們還是小心一些,南方山區作戰很危險,如果遇到了山野蠻兵,怕是有些麻煩了。”文聘眯起眼睛,他之前在小戰役中吃過蠻兵的虧,他們這些蠻子在山中行進速度着實快。
“將斥候派出去三裡,確保三裡內的行軍安全。過了三裡,只怕就會有秦國將士埋伏在那裡了。”說完,文丑就帶着幾個副將迅速返回南方大營。
中軍大帳內,韓武靜靜地看着白帝城周邊地圖,說道:“士元,如果你是曹操,你會有什麼計策?”
龐統早就思考過這個問題,直接說道:“殿下,臣這幾日一直在思考,就算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也考慮在其中了。現如今,秦國在咱們後方沒有任何一支兵力,因此這一點不用多加考慮,但卻要提防吳國。青龍大營,不佔據地利,秦國很容易防守。白虎大營,出兵後就進入山區,會遭受埋伏。火攻、水攻都有可能,甚至是落石計策都有可能。南方,地形更加錯綜複雜,文丑大軍怕是短時間內寸步難行。一旦開戰,就會讓進入白熱化僵持局面,曹操必然會想辦法破局。這個時候,曹操需要一支奇兵,偷襲我軍後方或者是所有糧道!臣想到了對策,賈逵可去保護糧道,雖然殺雞用牛刀了,但可保證大軍安穩。”
龐統說出自己的宏觀對策,這是一種以防守爲核心的行軍計劃。
以退爲進,步步爲營拿下白帝城,才能徹底打敗曹操。否則貿然行軍,很容易被埋伏反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