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雅鼻頭一酸,她到底是真醉了,還是裝醉呢?
“既然喜歡人家,爲什麼還要傷他的心。”她靠在門上,低眸睨着神志不清的姚星辰。
姚星辰睫毛輕輕動了一下,“愛情的方式有千百種,誰讓我偏偏選了這一種。”
她聽着,心裡似乎有堵塞的液體快要翻滾出來,想哭哭不出來。
愛情的方式有千百種,誰讓我偏偏選了這一種燔。
每個人都有自己愛一個人的方式,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苦衷與堅持,而這些別人不能全部理解,感情本身就不需要別人去理解。
只有在愛中的兩個人,最明瞭窠。
“姚星辰,我發現我們根本不算閨蜜。”
她和姚星辰真的不算傳統意義上的閨蜜,她們從來不會去窺探對方的家庭,對方的一切,很長時間不聯繫,偶爾約出來喝個茶,她們好像很近卻又很遠。
她們似乎都有自己的一個小世界,你願意講,我就願意聽,你不講,我也不會逼你。
可我卻是真心真意的希望你能好。
“樑青雅,你這個沒良心的,你想離開我嗎!”
姚星辰的手臂在空中畫着圈,青雅確定她的腦子應該還是清楚的,她想起樑以白的話,於是便踢了踢她:“怎麼回事啊,說說唄。”
姚星辰嘟囔了一聲,臉頰貼在牆壁上,青雅過去拉她,“你不說就算了,起來吧,髒死了。”
“你沒吃飯啊,力氣這麼小。”姚星辰咕嚕咕嚕地吐着泡,還不忘抱怨她。
青雅費了好大力氣才把她拖起來,將她胳膊撐在肩上,應着:“是啊是啊,沒吃飯,喝了一下午的茶。”
她扶着姚星辰走出來,向琛從對面大步走過來,見她吃力的樣子,他眉頭不經意地一蹙,從她手裡接過姚星辰,姚星辰身上髒兮兮的,整個人都攤在向琛身上。
向琛身材高大精壯,絲毫不費力氣,他將姚星辰抱起來,看着她說:“你沒事吧?”
青雅搖搖頭。
兩人把姚星辰送回了家,青雅讓她泡了個澡,蓋好被子,輕手輕腳的走了出去。
向琛正坐在樓下等她,她走下去,心裡有點悲傷,站在沙發後面擁住向琛。
“怎麼了?”向琛握住她的手,側頭看她。
青雅搖搖頭,側臉貼在他耳側,“別說話,就讓我這樣抱着你。”
她閉着眼睛,輕輕地呼吸,向琛淺淺的笑,向後倚了倚,溫柔地撫摸着她的髮絲。
半晌,青雅問他:“滕野呢,他怎麼沒來?”
向琛的手停在那裡,面容略沉。
“他們到底怎麼了?滕野怎麼會不阻止星辰呢?”
她想不通,依滕野的性子,應該是毀了江山也要博美人一笑。
向琛輕闔雙眸,“樑青雅,這次麻煩了。”
青雅從來不知道原來姚星辰是生活在那樣的家庭裡面,原來任何表面光鮮亮麗的人都有她不爲人知的牽絆。
她一直羨慕姚星辰可以我行我素,活得瀟灑自在,可卻不知道,她的人生從來都不由她自作主張,當自由被揮霍完的那一刻,她要回到既定的軌道上。
難怪她的父母會一直爲她安排相親,難怪她和寧爲泉的婚禮會那麼迅速地舉行。
人生多可笑,如果她和寧琮兩情相悅,那麼她的人生應該是美好得不像話吧?
可偏偏人生,從來都不安穩。
可偏偏,她遇到的人是滕野。
姚家在s市也算書香門第,姚父脾氣古怪,姚母也是一個狠角色,他們的想法就是不管你怎麼玩怎麼瘋,怎麼有個性,但是人生大事必須由我們來定。
家底要殷實,有相貌對你好也很重要,符合這些條件,你也到了必須結婚的年齡,一切敲定。
原來姚星辰生在s市,在s市長大,後來上大學脫離了這樣古板強制的家庭束縛,與寧琮相識,再加上學習美術開闊了思想,天生的火爆脾氣被釋放,一發不可收拾,後來寧琮消失,她獨自一人去了t市,認識樑青雅。
後來她又跟隨樑青雅回到s市。
或許是被逼回了s市,開始她被迫無奈的相親之路。
青雅從來都不知道這些,她們從來都沒涉及過彼此的家庭,其實如今想想,姚星辰或許就是喜歡跟她在一起這種輕鬆的感覺吧。
可偏偏她遇到的人是滕野。
姚家與滕家卻偏偏不合胃口,姚家看不上滕家的家世,官場上的人能有幾個好東西,其實也是姚父年輕時候受過官家壓迫,心存怨恨罷了。
其實他們對寧爲泉還是比較滿意的,醫生,相貌堂堂性格溫和,於是當即就敲定要結婚,可後來卻鬧出那一出。
爲這場鬧劇,姚父大發雷霆,姚星辰起初還是對寧琮抱有幻想,於是一口否定和滕野的關係,姚父這才放下心來。
那麼多個人選,她手指一敲,定了樑以白。
倒也真隨了她當初的心願,既然要結婚,還不如找一個有權有勢有相貌,看着也順眼的。
姚父姚母當然開心,樑以白各個方面都很優秀,背景清白,口碑也好。
青雅聽着,將向琛抱得更緊,“現在滕野是怎麼想的?”
“他倒是想爭取,可姚星辰的話說得太絕,他能怎麼樣,總不能硬來讓她爲難吧,畢竟那是她的父母。”
向琛坐着,語氣深厚,“別人的事,我們不好插手。”
“也不完全是別人的事。”許久,青雅緩緩說道。
向琛深眸眯起,側過來看她,“你想做什麼?”
青雅與他視線相觸,“向琛,姚星辰的事情我不能不管,我只有她一個好朋友。”
向琛沉默了很久,看得她快要不安起來,他才低聲跟她說:“你想做什麼我不管你,但是不要越出我能容忍的範圍,否則我要所有人陪葬。”
他的話語讓她震驚,雙眸不由得張大,向琛溫溫的聲音再次在她鼻息之間環繞,“別怕,所有人裡不包括你,就算我死了,也會保你周全。”
青雅閃着雙眸看着眼前的男人,他的語氣淡如白水,卻帶着天然的震懾力,他的黑瞳裡有攝魂的旋窩,只這樣淡淡地看着她,就彷彿讓她墜入其中,不能自拔。
向琛揚起嘴角輕輕地笑着,起身,摟着她的肩膀將她帶出了門。
這一晚,他們靜靜地相擁着,在她快睡着的時候,向琛說:“樑青雅,你什麼時候有時間?”
她迷迷糊糊地,“唔,有事啊?”
他輕輕地搖頭,摟緊她,“只不過想跟你名正言順。”
沒什麼特別的事,只不過想給你一個盛大的婚禮。
青雅找到江心晴的時候,江心晴的確很吃驚,可似乎又在預料之中。
“你能不能幫幫我。”青雅看着對面坐着的江心晴。
江心晴牽強地笑着,“需要我幫忙的時候,纔會主動來找我。”
青雅低下視線,不說話。
江心晴的笑容留在嘴角,“小雅,你是不是特別恨媽媽?”
她的長睫扇了一下,這兩年她的確很恨她,特別是在知道她和向琛根本沒有血緣關係的時候,她更不能理解她,可現在……
青雅覺得殘忍的是自己,其實她的心裡該有多苦,自己和向琛只不過分開兩年,就覺得痛不欲生,她和父親分割那麼多年,該是承受了多大的痛苦才能好好的活到現在。
而支撐她活到現在的原因,或許有一部分是因爲自己。
“小雅,其實我最大的心願就是能聽你叫我一聲媽媽。”江心晴的眼中有淚花涌現。
這麼多年,一直聽自己的女兒叫着別人媽媽,卻只能叫自己江阿姨,她有多少個夜晚是在幻想,她也能叫自己一聲媽媽。
青雅擡眸看過去,眸光閃爍着,她心裡發慌,她叫不出口。
江心晴不在意的笑笑,“我不是以白的母親,他的事情我做不了主。”
“只要你開口,樑幕一定聽你的!”她急迫地說道。
“小雅,現在不是樑幕同不同意的問題,就算沒有以白,也會有下一個,現在的問題是姚家怎麼決定,他們的事情讓他們自己做決定吧。”
江心晴說得在理,青雅也有想過這只是暫緩之計,可她能做的只有這個。
這場婚事不作數,對姚星辰對樑以白都好。
“你就說你願不願意幫我?”她看着江心晴,目光堅定。
江心晴滿眼的慈愛,“幫你可以,但是我要你跟我一起生活,你願意嗎?”
青雅雙眸緊了緊,咬脣沉默。
江心晴也不逼她,說道:“我給你時間好好想想,想好了告訴我。”
青雅愣在那裡,看着她拿起包站起來,江心晴輕輕摸了摸她的頭頂,最後嘆息一聲走了出去。
她終於移眸看向窗外,跟她一起生活嗎?
桌上的手機在震動,她拿起一看,是明肖的來電。
明肖……
她接起來,剛放到耳邊,就聽到裡面傳來一聲痛苦的悶哼聲!
“明肖!”她心裡一慌。
對面沒有人回答,只聽到一聲接一聲的悶哼聲悽慘地迴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