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步伐又停了下來。
“誰要是敢把今天的事情說去,我他媽就剁了他去喂狗”南黎辰的語氣十分的溫和,甚至溫和到讓人有些毛骨悚然。
沒有人會懷疑他說這句話的真實性。
南黎辰的冰冷的目光在民房內逡巡了一圈,最後落在了溫硯輝的身上。
那目光說不清是什麼意味鞅。
只是溫硯輝對上那目光的時候,渾身一顫,恐懼如跗骨之蛆纏繞上他的身。
南黎辰在警告他旎。
溫硯輝張了張嘴,他的臉色慘白,半響,才從喉嚨擠出一個破碎的單音:“……姐”
這一聲“姐”,模模糊糊的,輕的幾不可聞。
也不知道冷緋心是聽到了沒有,她稍微擡起了頭,望向神情恐懼的溫硯輝,嘆息般地說了一句:“硯輝,我很失望。”
她可以忍受他討厭厭惡她這個姐姐。
可是再怎麼痛恨她,竟然……
她說不出在被溫硯輝從背後偷襲的時候,心裡是什麼感覺。
痛恨嗎?憤怒嗎?
不,不是的。
那種感覺,是一種不敢面對殘酷現實的巨大恐慌。
她沒有想到,她竟然被她這唯一的一個弟弟,恨到這個地步。
是她,太失敗了。
南黎辰抱着冷緋心出了民房。
文森對着那兩個保鏢吩咐了兩句,讓他們集合其他還在找的保鏢,把裡面的事情處理了。
隨即也出了民房,跟着南黎辰和冷緋心離開了老城區。
民房不遠的一處角落。
莫愁貓着腰在那裡,她屏着呼吸,悄無聲息就像一隻捕獵中的野獸,蟄伏在暗處的角落。
她看着冷緋心被南黎辰從民房裡抱出來,清冷的瞳劃過一抹異色,直到南黎辰抱着冷緋心離開了小巷子,消失在她的視線範圍內。
她才起身離開。
車子直接駛到了婚紗店。
兩個人的衣服都髒了。
冷緋心的身上是染了她自己和那個豹哥的血,南黎辰是因爲抱着冷緋心,染上了她的血。
在去婚紗店的途中,文森還打了電話,叫了南家的家庭醫生宋醫生在店裡待命,叫醫生把紗布,消毒水,止血帶都帶過去。
文森的語氣太過嚴肅和焦慮,宋醫生接到了電話就急匆匆地趕了過去。
到了婚紗店,才發現是南小少爺,臉色異常一沉地看着坐在椅子上的一個少女,fèng眸的眸光恐怖非常,看起來像是要吃了她。
宋醫生過來了,文森趕緊把他拉進去:“快看看,看看能不能先止血,馬上就要去教堂了。”
宋醫生不明所以,被文森推搡着到南黎辰面前,他恭恭敬敬地叫了聲:“小少爺。”
南黎辰這時像是才發現他來了,眼睛的視線都沒有移開,冷冷地說了句:“給她看看。”
“是。”宋醫生得了命令,看向冷緋心,準備瞧瞧那傷口。
冷緋心好像沒有注意到南黎辰那宛如實質刀割的目光,彎下腰伸手撩起染了血的婚紗,露出了瓷白的小腿。
宋醫生看到了那傷口,忍不住倒吸了口冷氣:“這,這傷口太深了……得趕緊快送醫院消毒縫合啊。”
他本來以爲只是一個小小的傷口,畢竟這些有錢的少爺小姐嬌貴着呢,隨便一點破皮流血就大呼小叫的。
冷緋心從頭到尾那冷淡平靜的表情,讓他也以爲不過是什麼小傷小痛的。
一看,根本不是那麼回事。
被刀刺進去的傷口幾可見骨,滲着血的肉向外猙獰的翻着,看起來十分的駭人恐怖。
“少爺,這得趕緊送醫院。”見南黎辰默不作聲,臉上的表情甚至都沒有一絲緩和,宋醫生給出了他身爲醫生的判斷。
“不用了,醫生,你先給我止血就好。”冷緋心微笑着說。
“可是……”宋醫生還想說什麼。
“麻煩醫生了。”冷緋心笑容淡淡地補完後一句話。
她的笑容太過平靜,平靜到你甚至能從她身上感受到一種平和冷淡的感覺。
以致於宋醫生猛然地生出一種錯覺,那個猙獰的傷口其實沒有那麼恐怖。
宋醫生不再說話了。
他打開了帶過來的醫藥箱,拿出止血帶和消毒水,開始熟練地替處理傷口。
大概是真的疼了,用消毒水沖洗傷口的時候,冷緋心上齒緊緊咬着下脣,兩隻手緊緊地抓着她坐着的椅子邊緣。
細白的手背青筋暴起,秀眉皺得極緊。
幾乎都要忍不了。
宋醫生有些不忍心,低聲安慰着:“快好了,您再忍一忍。”
南黎辰站在冷緋心的面前,居高臨下地盯着她越發蒼白的面容,那目光極其
的刻骨。
彷彿要把她現在的狼狽模樣全部刻進腦海裡才作罷,冷冷道:“不是挺能耐的嗎?往自己身上捅刀子,行啊,冷緋心,你真是有本事啊。”
聽着這像是奚落一般的話,冷緋心根本分不出一絲一毫的精力來反駁,她低低喘着氣,半響,才微微一笑:“謝謝南總誇獎。”
南黎辰的臉色沉得更加厲害。
宋醫生是南家的御用家庭醫生,處理這樣的傷口,消毒,止血,簡單地處理了一下傷口。
“少爺,雖然現在止血了,但是,還是要趕快去醫院。”宋醫生對南黎辰說。
南黎辰一言不發,妖冶的面容面無表情,也不知道聽進了他的建議沒有。
婚紗店的人又拿出了一款新的婚紗。
冷緋心和南黎辰換好了衣服,就往教堂趕。
實際上,南黎辰根本不急。
他就是再晚回去,到了今夜十二點,那些來的客人,等也得等,不等也得等。
教堂那裡。
已經超過司儀說的婚禮推遲一個小時的時間了。
又過了半個小時,新娘和新郎人都還沒有來。
已經開始有客人在私底下竊竊私語,紛紛猜測着發生了什麼事情。
冷思雲冷小白還有米小然在冷緋心下車的地方又等了近一個小時,沒等到人,才先到了教堂。
一到教堂,溫佐軍就大步上去,冷着臉問冷思雲:“發生了什麼事情?”
冷思雲看他臉色不善。
他就是想着借冷緋心攀附上南家,要是跟他說了是緋緋中途下了車,還指不定會對冷緋心作出什麼事情。
溫佐軍加重了質問的語氣。“冷思雲,我再問你,發生了什麼事情,冷緋心呢?”
“緋緋,緋緋下了車……”冷思雲被溫佐軍那喝問的語氣問的渾身一顫,忍不住就說了出來。
這話剛一出口,溫佐軍的臉色立馬就變了,看着冷思雲的目光簡直就像是仇人一樣。
冷思雲心裡一凜,馬上又小心翼翼地補了一句“但是緋緋說,說她馬上就會過來了。”
在這個時候,許慧曼走了過來。今天南黎辰鬧了這麼一出,到現在還沒有回答,讓她覺得臉上無光。
又聽說接新娘的車隊來是來了,新娘卻沒有來,正想着是不是跟新娘有關。
剛走到溫佐軍這兒,就聽到冷思雲在說冷緋心中途下了車。
所以南黎辰纔在婚禮的時候匆匆出去的。
許慧曼對冷緋心的印象從頭到尾就不好。
一開始,想到自己的兒子要娶個二婚的女人,氣得心肝肺都要炸了,後來去見了冷緋心,瞧着那個女人一副清冷的模樣,又不把她放在眼裡。
要不是南黎辰一直堅持要這樁婚事,南曲巖又以強硬地姿態同意了,她無論如何是絕對不會答應的。
現在竟然聽到是冷緋心在婚禮途中下了車,這樣的行爲,就好像一個導火索,徹底點燃了她對冷緋心的不滿。
“你們家的女兒真是好大的架子。”
許慧曼端着高高在上的姿態走過去,聲音冷冷地插了這麼一句話,“那個女人能嫁給我們家小辰已經是高攀了,這婚她是想結還是不想結了。”
溫佐軍和冷思雲正在說着話,兀地聽到這麼個聲音。
許慧曼一副貴婦的打扮,所有的衣服妝容都是上好的,她現在就是有一種南家當家主母的優越感,看着溫佐軍和冷思雲,說出來的話十分的不客氣:
“不想結就趁早說,那種女人進了我們南家的門,簡直就是奇恥大辱。”
冷思雲看到許慧曼,渾身一顫,臉色一白,嘴巴哆嗦着張了張,剛要替冷緋心辯解的說什麼,就被溫佐軍警告地狠瞪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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