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澤,第一世家專門收藏各種煉器材料、靈石、藥草的庫房。
末法時代的陰影已經漸漸遠去,天地法則、天地靈脈的重新凝聚,讓日益膨脹的鴻蒙本陸上,滋生出了無數的天地奇珍。短短數十年的時間,第一世家已經囤積了驚人的財富。
此刻殷血歌正站在一座巨大的庫房內,呆呆的看着前方堆積成一座又一座小山的金屬材料。
偌大的庫房長寬達到數裡之巨,數百根數人合抱的青銅柱子撐起了上空的穹頂,這座庫房的高度也達到了驚人的一百丈之多。這麼大的一間庫房裡,密密麻麻的堆滿了閃耀着各色光芒的煉器材料。
其中僅僅提煉精純的五金精英就堆起了數十墩,每一墩都是長寬高超過百米的小山
。這麼大的一堆金屬材料,殷血歌僅僅是站在附近,就感受到了極大的壓力。
一道黑氣從眉心噴出,幽冥十八禁圇塔悄然從黑氣中浮現。他不斷向殷血歌傳遞過去興奮的情緒,十八尊鎮獄鬼王更是從塔頂上顯露出了真身,一個個手舞足蹈的揮動着自己的兵器。
這些經過提煉的金屬材料數量龐大,而且品質極高,幽冥十八禁圇塔將他們吞噬後,就能提煉其中的精髓,用來修復自身受損的基礎,補完一些重要的仙陣陣基。
按照十八尊鎮獄鬼王的估算,如果能夠將眼前這座庫房內的所有金屬和靈石吞噬掉的話,幽冥十八禁圇塔就能突破靈器的範疇,踏入半步地仙器的水準。塔內的五位神靈,他們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再也不會成爲殷血歌的困擾。
只要殷血歌堅持隔一段時間就吸走這些神靈體內滋生的神血,恢復了一定元氣的塔獄,足以鎮壓他們。
“全部吞掉吧!”殷血歌看着眼前堆積如山的金屬錠和大量的靈石,緩緩的點了點頭。
他手上抓着一本厚厚的賬簿,這是這座庫房內所有材料的賬本,第一至尊將賬本交給了他。任憑他在庫房中取用自己需要的物品。按照第一至尊的意思,殷血歌拿走了什麼材料,就直接在賬本上將那些材料劃掉就可以了。
淡然一笑,殷血歌掌心一道血炎噴出,厚達半尺的賬本頓時燒成了一縷灰燼。
幽冥十八禁圇塔的塔門開啓,一道道黑色幽冥氣息噴出,宛如無數條觸手卷向了那些堆積如山的珍貴材料。一塊塊金屬錠,一塊塊靈石不斷的飛進塔門,十八尊鎮獄鬼王舒爽的大聲尖笑着,他們雙手結印。不斷將一個又一個鬼氣森森的幽冥印訣打在寶塔身上。
一團黑色的鬼火從塔基燃燒起來。粘稠的黑色鬼火灼燒着塔身。殷血歌看到塔身上一道道幽光閃過,有一些融化的金屬汁液從塔身內滲了出來,在塔身表面凝結成細微的幽冥鬼文組成的符籙。
他能感受到寶塔的氣息正在一絲絲的變強,他更聽到了第十八重寶塔內五位神靈的怒吼和驚呼聲。他甚至聽到了艾斯喀故作柔美的呼喚聲。她溫柔的呼喊着殷血歌,想要和他進行某些談判。
手指在寶塔上輕輕一點,一道新凝結的符文放出一片濛濛鬼氣裹住了整座寶塔。艾斯喀等人的怒吼、謾罵和輕柔呼喚都被鬼氣隔絕,殷血歌再也聽不到他們的聲音。
偌大的庫房內,堆積如山的材料不斷飛起,不斷被吸入寶塔。
短短一刻鐘的功夫,殷血歌就將庫房內的所有煉器材料和靈石搬得乾乾淨淨。十八尊鎮獄鬼王懸浮在寶塔表面,向着殷血歌鞠躬行了一禮,然後寶塔化爲一道黑光。重新衝回了他眉心。
庫房外,第一至尊正賊兮兮的看着殷凰舞,有一下沒一下的和她套着近乎。
殷血歌走庫房後,第一至尊急忙端正了面孔,笑着向殷血歌打了個招呼
。然後將一個乾坤袋遞了過來:“這是我去給你挑選的一套上好法寶,都是最適合你如今實力的好東西。這次去赤蒙天,你一定要小心又小心纔是。”
接過乾坤袋,殷血歌檢查了一番裡面的物事,不由得微微一愣。
很明擺着,第一至尊動用自己的特權以權謀私了。巴掌大小的乾坤袋內,那所謂的一套兒法寶數量衆多,有一柄飛劍、一柄飛刀、一條繩索、一套甲冑、一件護體羽衣,甚至還有一座精巧華美自帶了三重防禦陣法的帳篷。其他各色各樣零零碎碎的東西更是有着許多,裡面的修煉和生活物資,足夠讓十個人在野外毫無壓力的修煉一百年。
深深的看了第一至尊一眼,殷血歌點了點頭。
“去赤蒙天,我身邊的所有人都要跟我進去!烏木、幽泉、血鸚鵡,另外,還有小杰。”殷血歌看着第一至尊吩咐道:“給他們也準備一套裝備,這一點,不難吧。”
第一至尊認真的點了點頭:“帶幾個心腹進去,這是應該的事情。那頭狼人和幽泉,還有那個叫小杰的傢伙,會佔用血妖一族的名額。至於那頭血鸚鵡麼,一頭妖寵,倒是沒人會在意。”
一邊說話,第一至尊一邊向枯礬國內看了進去。
當他看到光溜溜一塊靈石都沒剩下的庫房,第一至尊不由得吐了吐舌頭。他驚愕的看了殷血歌一眼,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他一陣子。過了許久,第一至尊才點了點頭:“也好,窮家富路,何況咱們家並不窮苦呢?出門在外,多帶點資源也是好事。”
殷血歌的嘴角抽了抽,那些金屬和靈石都被幽冥十八禁圇塔吞噬,和他可是一點兒關係都沒有。如今這些材料正在修補塔獄殘破的塔身和各種陣法陣基,殷血歌可是連一塊兒靈石都無法拿出來了。
雷澤,第一世家,當日殷血歌甦醒時居住的那座小樓外。
幽泉赤着雙腳,站在岸邊的淺水中。她胸前懸浮着一顆拳頭大小的黑色水珠,絲絲水汽從雷澤四處奔涌而來,在她面前凝成細小的霧氣珠子,然後不斷融入這顆水珠中。
血鸚鵡四仰八叉的懸浮在幽泉腳邊的水面上,兩隻翅膀有氣無力的張開,愜意的哼着難聽的歌謠。他的眼珠咕嚕嚕的轉悠着。好奇的看着幽泉面前那顆黑色的水柱。
過了許久,血鸚鵡終於按捺不住心頭的好奇,小聲的問幽泉:“這是玄冥重水?你居然能夠在人間凝聚出玄冥重水?喂,小丫頭,你回覆了多少力氣了?”
幽泉冷颼颼的看了一眼血鸚鵡,她舉起右手,靜靜的看着自己白皙粉嫩的小手,輕輕的說道:“一切從頭開始,一切從頭修煉。我不用淬鍊肉身,現在也不過是練氣境的修爲。”
手指輕輕的點了點面前的玄冥重水。幽泉輕聲道:“凝結玄冥重水。這是我天生的能力。和我現在的實力如何並無關係。”
眸子裡幽光轉動,幽泉輕聲嘆息了起來:“我有點想尊主了。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
血鸚鵡用翅膀拍打着自己的肚皮,滿不在乎的哼哼着:“他親爹在這裡,要你操什麼心?雖然說
。鳥爺我現在小命攥在他手上,沒辦法只能聽他的,但是沒人管着,豈不是舒服麼?你非要找一個人在身邊,整天命令你做這個做那個?”
一絲絲水汽不斷翻卷而來,一滴滴玄冥重水不斷凝成。
幽泉的額頭上滲出了幾顆冷汗,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將那顆玄冥重水整個吞進了腹中,四周天地靈氣不斷融入她的身體。開始補充她耗盡所有真氣,變得空蕩蕩的經絡和丹田。
將玄冥重水循着一個怪異的軌跡在體內運轉了三個周天,幽泉這才擺動了一下小腳,皺着眉頭幽幽的搖了搖頭。“可是,尊主不在身邊。我覺得做什麼都不對啊。我以前,也是一個人孤零零的在那裡,過了很多很多年,我現在不想一個人了。”
血鸚鵡歪着腦袋看着幽泉,然後重重的打了個呵欠。
“一個人孤零零的?嘖,話說,鳥爺我碰到你的時候,你的確是孤零零一個人!鳥爺我看你生得水嫩水靈的,想要帶你回去吃香的喝辣的,帶着你享福呢,結果鳥爺被坑了!”
幽泉眸子裡一縷精光閃過,她深沉的看了血鸚鵡一眼,冷聲道:“你的記憶,恢復了?”
血鸚鵡眨巴了一下眼睛,然後重重的嘆了一口氣,垂頭喪氣的搖了搖頭:“想到了一些事情,但是很多記憶都被那該死的萬鬼靈殿給毀了。這個場子,鳥爺我遲早會找回來的。”
“我只記得鳥爺我叫做羅睺魘摩,你可以叫我羅睺!”血鸚鵡重重的嘆息着:“鳥爺只記得,我只是出門溜達溜達,遛個圈兒,順便搶幾個小妞回家,結果就被捲進了幽冥通道,結果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興奮的揮動着翅膀,血鸚鵡渾身水淋淋的從水面上飛了起來。
他得意洋洋的繞着幽泉飛了幾圈,得意的連連奸笑:“但是也不算吃虧,既來之則安之,鳥爺我隨遇而安,最能想得通。嘿嘿,人間界啊,多少幽冥界的大能想要闖進來的地方,鳥爺我既然到了這裡,這就是天命。”
幽泉冷冷的看着血鸚鵡,兩條秀眉微微的蹙在了一起。搖搖頭,她靜靜的說道:“羅睺魘摩麼?血色的大鳥?原來你是那一族的族人。只不過,人間界可不是現在的你能興風作浪的地方。”
擡頭看着高空一輪紅日,幽泉眯起了眼睛。
她腳下的水面蕩起了一圈又一圈細細的波紋,幽泉看着天空,靜靜的感受着雷澤的水給她傳遞來的信息。那些超出這個人間界法則上限的存在,一個,兩個,三個,四個。
在第一世家的核心腹地深處,還隱藏着另外幾個實力超過這一界上限的人物。他們的氣息很不穩定,他們並沒有肉體,而是以分身投影降臨。其中一人的氣息宛如金烏豔陽,放出讓幽泉感到驚怖的恐怖熱力。這個人的分身投影都擁有金仙級的力量,他的本體的可怕程度可想而知。
“尊主的父族,看來不是這麼簡單呢
。”幽泉輕輕的笑了起來:“跟着尊主,一定能碰到很多有趣的好玩的事情。羅睺,你說是不是?跟着尊主,一定會很有趣的。”
血鸚鵡翻了個白眼,學着烏鴉的聲音發出‘嘎嘎’的叫聲,不斷的在幽泉頭頂飛來飛去。他對幽泉的說法不屑一顧,一個人間界的小小修煉家族。能有多麼的了不起?
他羅睺魘摩的眼裡,可看不起這些人間界的修行者。和幽冥界,和上界的那些強者相比,人間界的修煉者算是什麼?“開胃的小菜兒,嘖,得選那種油光水滑的大胖子,吃起來一口有啊。”
血鸚鵡的嘴角,又有滴滴答答的口水滴了下來。
一不小心,一點口水滴在了幽泉的衣袖上,幽泉的眉頭一皺。隨手一彈。一顆拳頭大小的藍色水球從大澤中噴出。‘啪’的一下將血鸚鵡打飛了數百米遠。
院子裡,烏木拎着一柄車輪大斧,袒露着上半身,虯結的肌肉宛如大蟒一樣劇烈的跳動着。大斧頭帶起刺目的寒光,不斷的向四周虛砍過去。大斧頭劈開空氣,發出‘嗚嗚’的呼嘯聲,全力揮動大斧頭的烏木渾身汗如雨下,不斷髮出低沉的喘息聲。
殷血歌回到小院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幽泉嫺靜的站在岸邊淺水中,血鸚鵡渾身羽毛亂雜雜的被一擊打飛,而烏木則是揮動着大斧頭,正在進行日常的修煉。
“幽泉。鳥爺要和你決鬥!”血鸚鵡瞪大了眼睛,氣急敗壞的從遠處飛了回來,他拍打着翅膀,就要去撕扯幽泉的長髮。但是殷血歌手一抖,一道金光四射的繩索‘哧溜’一下飛了起來。將血鸚鵡牢牢地捆得和糉子一般無二。
“好了,不要吵鬧了。我這裡給你們準備了一些法器,我們有活兒幹了。”
用力的拍了拍手,殷血歌大聲的呼喝了起來。大風吹過,掀起了他的長髮,黑色的髮絲飛舞,他年輕的臉蛋上出現了前所未有的意氣風發的笑容。
數日之後,一條通體籠罩在佛光中的飛天樓船劃破長空,來到了雷澤邊緣。樓船上,數百名金佛寺的僧人身穿各色僧袍,面容嚴肅的站在甲板上。
不多時又有一團青色蓮臺狀祥雲冉冉飛來,數百乾元宗修士身穿道袍,踏着祥雲趕到了雷澤。
在乾元宗的修士之後,一片滾滾黑雲裹着萬邪骨王和數千邪骨道的邪修,一路招搖過市的飛了過來。
邪骨道的修士趕到後沒有多久,生死屍魔宗的修士駕馭着一隻體積碩大的殭屍巨龜,數百面無人色的邪修坐在龜背上,同樣架着魔風妖雲趕到了。
左一撥,右一撥,東方修煉界五大仙族、九大仙門、三大邪魔宗門的修士紛紛趕到,除此之外,更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了數百個大大小小的門派和家族,他們單獨一家湊不出三百名修士,於是乾脆就三五家或者十來家聯手,同樣組成了數十支符合要求的賭鬥隊伍,紛紛施展手段趕來雷澤。
其中一些小門派和小家族,他們原本是五大仙族和九大仙門以及三大邪魔宗門的附庸,但是今日他們也不知道從哪裡得來的底氣,一個個昂首挺胸的站在自己曾經的宗主勢力面前,談笑風生、神色自若,完全不把這些掌控了修煉界大權的強大勢力放在眼裡
。
一如曾經的月家,這些小門派和小家族,他們已經和自家在上界的先祖、前輩聯繫上了。
這些已經沒落的小家族、小門派,他們突然得知自家的先祖、前輩在上界居然是如此了不得的人物,他們居然有如此雄厚的背景和靠山,甚至他們當中有些小勢力的靠山後臺是上界真正的巨頭級的存在,某幾個小家族的先祖更在仙庭位居高位,是仙帝級的人物!
這些小家族、小門派突然意氣風發闊綽起來的緣故,自然也就不問可知了。
參加賭鬥的隊伍足足有一百二十七支,也就是說上界有一百二十七個大勢力直接插手這次的賭鬥。
周天萬界盤固然已經註定是仙庭囊中之物,但是這並不妨礙各方勢力藉此進行一些其他的賭鬥。比如說鴻蒙本陸未來的地盤劃分,修煉資源的分配等等,末法之末,鴻蒙本陸修煉界勢必復興,上界的各方勢力,此刻都已經在着手佈置棋子了。
雷澤之上,一座直徑超過裡許的古老傳送陣正懸浮在半空中。
這座傳送陣通體由大大小小三千六百塊巨型石板組成,每一塊石板上都雕刻着古樸洪荒的鳥獸花紋。
一團人頭大小的強光懸浮在傳送陣核心,一波波強勁的空間波動正不斷向四周擴散開。
殷血歌等人站在雷澤一座小島上,靜靜的看着遠處那些不斷趕來的修士。就是這些人將通過傳送陣進入赤蒙天,成爲殷血歌他們的對手。
賭鬥的具體規則還不清楚,這一切都要等進入赤蒙天后,纔會有上界的大能將賭鬥的條款傳遞下來。
殷血歌反手撫摸着站在他肩膀上的血鸚鵡,眯着眼不斷的冷笑着。
第一畫眉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了殷血歌身邊,她掏出一個符囊,將這個暗金色的符囊捆在了殷血歌的手腕上。她用力的拍打了一下殷血歌的腦袋,笑盈盈的看着他。
“臭小子,我是你的專責師範,但是你一次都沒向我正兒八經的請教過!”
“這次不知道你要去做什麼,這符囊是我請了本家最擅長製作符籙的長老爲你制的護身符,能夠抵擋各種瘴氣毒煙,驅散各種毒蟲。這,就算是我這個師範的一點點心意了。”
殷血歌看着眉清目秀滿臉笑容的第一畫眉,向她行了一禮,由衷的謝過了她的好意。
暗金色的符囊掛在殷血歌的手腕上,隨着風不斷飄蕩,有淡淡的藥草味道散發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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