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盤徹底報廢一個!
幸好稿子和字庫及時備份了。
啊,新硬盤的速度好快啊——只能如此聊以自-慰。
花清風、花流雲端坐在玉臂粉腿之間,笑吟吟的舉起酒罈,向殷血歌打着招呼。
殷血歌大笑幾聲,帶着人騰空掠起,落在了畫肪上,向這一對兒雙生兄弟拱手致意:“兩位道友盛情,殷血歌不敢不從啊。嗯,有龍血的味道?是烈火龍血釀?”
話音未落,一個酒罈就已經飛到了殷血歌面前,雙生兄弟大聲笑道:“正是烈火龍血釀。”
畫肪上一陣大笑聲傳出老遠,殷血歌等人舉起酒罈開懷暢飲,完全沒把扁舟被碾碎的嬀家人當做一回事。體型驟然膨脹的畫舫旁,數十片大大小小的扁舟碎片狼狽的漂在水面上,幾個嬀家的族人臉色陰鬱的踏着水波,渾身哆嗦着向這邊怒目而視。
“狗屁不如的花家,居然也敢對我嬀家無禮?”
剛剛在那扁舟上裝模作樣垂釣,實則監視殷血歌的,正是帝嚳艦上嬀家地位最高的長老嬀仁。但是見多識廣、漫長的一生中見識過無數幺蛾子的嬀仁都沒想到,花清城、花流雲兄弟兩個的畫舫,居然敢當着這麼多仙人的面,將他嬀家人的坐船,尤其是他嬀仁垂釣的坐船碾碎。
花家啊花家,你只是依附在仙庭這株大樹下的一株雜草,你家兩個微不足道的後生晚輩,怎麼敢有這麼大的膽子,作出這樣的事情來?
但是這裡是帝嚳艦,花清風、花流雲又擺出了這種紈絝子弟的嘴臉,以嬀仁的身份地位。他的坐船都已經被人家碾碎了,如果他還開口和兩個後生晚輩爭執的話,那就真的丟臉丟大了。
冷然一笑,嬀仁大袖一甩。風輕雲淡的說道:“罷了。罷了,今日有黃口小兒搗亂。老夫興致已盡。這魚兒,看來今日是和老夫無緣了。”
連連冷笑了幾聲,嬀仁向花清城、花流雲森嚴的看了一眼,轉身帶着幾個同樣氣呼呼的後輩返回了自己居住的園林。嬀仁的這一做派落在遠近旁觀的仙人眼裡。引得這些仙人不由得暗自點頭——畢竟是嬀家的長老,你如果真的拉下臉和兩個紈絝後輩起糾紛,你嬀家也未太掉品了一些。
但是回到了自己的住所後,嬀仁勃然爆發,一掌將一座華美的宮殿夷爲平地,連帶着幾個在宮殿內侍候的侍女都被他一掌打得魂飛魄散。
“去,按照我們前些日子算定的步驟去做。不管花費多少。不管付出多少代價,總之,殷血歌不能活着離開帝嚳艦,那兩個花家的野種。也得給我死在這裡。”
“先天風雷道體?有希望成爲道祖?能夠撐起花家的一片天?嘿,老夫讓他們連長大成人的機會都沒有就半途夭折,我看你花家還有什麼把戲好玩。”
“就這兩個不懂禮數,不通世務的小野種,你們真以爲,他們能讓你們花家成爲仙界的頂級豪門?癡心妄想,簡直就是想得太美了一些。”嬀仁怨毒的跳着腳詛咒了一番,然後雙眸一轉,狠狠的向着遠處一個戰戰兢兢蜷縮在花樹下的美貌侍女指了指。
那侍女急忙乖巧的跑了過來,依偎在了嬀仁的腳下。
一衆嬀家子弟都知道嬀仁的這點小小愛好,他們會意的相視一笑,紛紛四散離開。很快這附近的所有禁制陣法全部開啓,一層淡淡的白霧籠罩了方圓裡許之地。白霧中隱隱有低沉的呻吟和痛呼聲傳來,偶爾還能聽到宛如小獸瀕死的慘呼聲。
一刻鐘後,在帝嚳艦的下層艙室中,改頭換面後的嬀芍藥穿着一件不起眼的道袍,慢悠悠的順着狹窄的通道向前行走着。
這裡是帝嚳艦內,專門供那些底層仙人和修士居住的艙房。這裡的艙房就好似蜂巢蟻穴一般,密密麻麻的聚集在一起,空間的利用度已經達到了極限。在這裡出沒的,都是一些修爲不高,或者身份來歷有問題,口袋裡也沒有什麼家當,好容易自湊齊了船票想要返回仙界的可憐蟲。
順着通道向前行走了三百多裡,嬀芍藥的眼前豁然開朗,一處長寬百里的平地出現在她前方。這塊平地內密密麻麻的擺設了無數的攤位,無數實力低微的地仙,落魄潦倒的天仙,以及哆哆嗦嗦、畏畏縮縮不敢擡頭的修士在這裡胡亂穿梭着,空氣中都彌散出一股刺鼻的怪異味道。
這一塊平地,是帝嚳艦的管理層特意爲這些低階仙人和修士開闢的商業區,畢竟二十年的路程,你讓這些仙人、修士一天到晚蜷縮在方圓丈許的艙室中打坐也是不現實的,他們總需要有一塊兒地盤透透氣、說說話兒。
在平地的邊緣,一座簡陋的三層樓酒樓中,嬀芍藥找到了一個面容枯瘦,雙眸中隱隱有綠色鬼火閃爍,身披黑色道袍,舉止神色都隱隱帶着一絲惶恐不安的中年道人。
中年道人正坐在一張漆水破爛的木桌旁,小口小口的抿着劣酒。嬀芍藥一言不發的在他對面座下,中年道人的身體微微一抖,當即站起身來,隨手丟下了兩塊下品靈石就要離開。
嬀芍藥冷哼了一聲,從袖子裡掏出了一塊黑色玉符,輕輕的往木桌上一拍。
黑色玉符上雕刻了一層一層濃密的迷霧,迷霧中隱隱可以看到無數扭曲的鬼怪面孔若隱若現,整個玉符給人的感覺扭曲而邪異,透着一股讓人心悸的寒意。中年道人看到了這塊玉符,他的神色頓時一陣輕鬆,反手將兩塊下品靈石抓起來塞進袖子裡,然後坐回了原位,肆無忌憚的向嬀芍藥打量起來。
“想不到在這裡,還能碰到主顧。”中年道人‘咯咯’怪笑着,剛纔的惶恐不安和謹慎小心早就消失得無影無蹤:“閣下最近有煩惱?貧道最擅長的,就是爲主顧們排憂解難。”
不等嬀芍藥開口,中年道人就壓低了聲音。‘桀桀’怪笑了起來:“但是貧道出手的價錢很高。”
嬀芍藥深深的看了這中年道人一眼,她淡然說道:“我們知道你的事情。在神煌戰場,積攢足夠的軍功洗刷罪名,獲取返回仙界的機會。不容易。但是你確定。你迴歸仙界後,你當年的對手。就不會找你的麻煩?”
中年道人的眸子裡綠光大盛,他手指輕彈桌面,輕輕的冷哼了一聲:“這麼多年過去了,貧道在神煌戰場賣命。已經苦熬了百萬年之久,當年的那點破爛事情,他們總不至於繼續追究吧?”
嬀芍藥嫵媚的笑着,慢悠悠的說道:“道友想得太簡單了,當年被道友魘殺的那姑娘,死狀如此悽慘,人家的親生父親最近在家族中逐漸掌握了大權。可是曾經發話,要道友以死償命呢。”
中年道人的臉色微微一變,他端起桌子上的酒杯,‘哧溜’一口將杯中的劣酒一飲而盡。
嬀芍藥看着中年道人。淡然說道:“我們會給你解決掉所有的麻煩,不過是一句話打個招呼的事情,你就能太太平平的繼續在仙界逍遙度日。作爲回報,你只要幫我們解決幾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而已。”
中年道人看着嬀芍藥,他皺起了眉頭:“一句話就能解決貧道的麻煩?你們有如此大的勢力,還有什麼人是你們無法解決的?”
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嬀芍藥取出了一袋仙石,輕輕的放在了中年道人的面前。
“這算是道友在帝嚳艦上的一點零用。道友其實應該知道,在帝嚳艦上,我們一旦出手,動靜太大,唯獨道友你道法神通玄妙,於無聲無色中就能取人性命。我們只是不想讓他們有下船的機會,這關係着我們的臉面而已。”
中年道人翻了個白眼,輕輕的搖了搖頭。他抓起那一個乾坤袋,仙識向乾坤袋內掃了一記,仔細的清點了一下里面一座小山般的上品仙石,不由得滿意的笑了起來。
“就是你們這些大家出身的人麻煩事情多。臉面?這種東西,值幾個仙石?值得你們請我出手?”
“只不過,反正有仙石可以賺,貧道倒也不介意活動活動手腳。嘿嘿,在帝嚳艦上殺人,有趣。”
河面上,畫舫中,殷血歌和花清風、花流雲對坐痛飲。一如殷血歌所言,這兩個傢伙名義上的父親花清城肯定貪墨了無數,他們在畫肪上痛飲的美酒,全部是用金仙級的天龍血爲主要材料釀造,用數百種純陽珍貴仙草作爲輔料,窖藏百萬年而成的烈火龍血釀。
這樣的極品仙酒,每一滴都價值一塊下品金仙石,他們喝的不是酒,而是直接在吞仙石。
眨眼的功夫,殷血歌就憑藉着強橫的肉體,將整整一百罈美酒吞下,這一百罈美酒就價值無算。
這時候,他也弄清了誰是花清風,誰是花流雲。這一對兒兄弟衣着打扮都一模一樣,但是一個袖口上繡了一縷清氣的,這是花清風;袖口上繡了兩片白雲的,這是花流雲。
一陣暢飲後,兄長花清風丟下了空蕩蕩的酒罈,笑吟吟的向殷血歌抱拳行了一禮。
“今日和殷道友真的是一見如故,就好像我們很多年前,就已經熟識了一般。”
“帝嚳艦上,漫漫旅途寂寞,我們也沒想到能夠在這裡碰到殷道友,是在僥倖。”
“我們只希望,這二十年的旅途中,大家都能做好朋友,不會有什麼誤會纔好。”
這話說得隱晦至極,也只有殷血歌才能聽明白其中的滋味。
這兩個傢伙分明是在說,他們不知道用什麼手段冒充花清城的兒子——很可能,花清城已經投靠了他們神孽,甚至想得更加嚴重一點,很可能整個花家都是他們神靈一族的爪牙。
總之,他們已經以花清城天才兒子的身份登上了帝嚳艦,只要有二十年時間,他們就能順利的混入仙界。以花家的資源,他們用不了多少年,就能在仙庭嶄露頭角,未來甚至能夠在仙庭坐享高位。
他們知道殷血歌認出了他們的身份。這是他們都沒預料到的事情。他們也沒想到,殷血歌居然會和他們同船返回仙界,而且大家就住在隔壁,這實在是出乎意料的事情。
所以呢。他們希望殷血歌不要泄露他們的身份。大家能夠和平共處,這是最好的。
殷血歌看着這對兒兄弟。突然笑了起來。他翹起了二郎腿,慢悠悠的抓起酒罈,一掌將酒罈的封泥拍得粉碎,然後一罈價值高昂的美酒就被他一口吞得乾乾淨淨。愜意的打了個酒嗝。殷血歌淡然道:“大家都是好朋友,這是自然的。但是當年,哈哈哈哈!”
殷血歌只是‘哈哈’笑了幾聲,花清風、花流雲就同時翻了個白眼。
這擺明了是打秋風索要好處的做派嘛,所謂當年,還能有什麼?無非就是當年穆德用鴻蒙胚芽的殘片,將命運雙子從殷血歌手上交換了出來。與此同時,他們還付出了一筆天文數字般的財富。
現在殷血歌提起‘當年’這個詞,無非是他想要好處。只要給他足夠的好處,他就不會舉報命運雙子。
花清風、花流雲兄弟兩看着殷血歌。他們眸子裡有一縷完全不屬於年輕人,反而格外古老、滄桑的狠辣氣息一閃而過。很快花清風就笑了起來:“相見是緣,稍後我兄弟二人……”
殷血歌敏銳的發現了這對命運雙子眸子裡閃過的古老氣息,他們出生也不過數十年的時間,怎可能擁有這種比嬀玄、嬀元、嬀芍藥等嬀家大羅長老還要蒼老滄桑的味道?
‘呵呵’一笑,殷血歌打斷了命運雙子的話:“這話說得,就沒意思了,兩位道友和我殷血歌一件投緣,這是緣分啊。大家都是好朋友,所有一人有難,自然當出手相助纔對。”
嗓音一收,殷血歌向命運雙子傳了一縷極輕微的蟻語:“嬀家在帝嚳艦的所有族人,我不想見到他們活蹦亂跳的下船。兩位道友,大家都是老朋友、老相識,所以多餘的話,我也不說了。”
花清風、花流雲的臉色頓時變得極其輕鬆,不就是幫殷血歌殺人麼?
前些日子嬀家族人在殷血歌門前挑釁鬧事,這一幕也被他們看在眼裡。早知道是幫殷血歌殺人,他們哪裡還要憂心忡忡的惦記這件事情?他們唯恐殷血歌提出什麼讓他們爲難的條件來,但是既然是幫他收拾掉嬀家的那些仙人,這種事情辦起來一點兒心理壓力都沒有。
不過誰殺人,不過是殺仙人,不過是殺一個仙界豪門仙族的仙人。這種事情,他們非常樂意去做。
畫肪上的氣氛驟然變得更加的熱烈,兄弟兩人熱情的勸酒不迭,而殷血歌、楊鼎,包括道貌岸然冒充高僧的轉輪尊者都擺出了一副‘不喝白不喝’的架勢,豁出性命的將一罈一罈的烈火龍血釀倒進肚皮裡。
對於他們而言,這種美酒已經無法對他們的修爲有任何增益,但是這酒的味道的確是極佳的。
反正不用自己花費一塊兒靈石,這種平白掉下來的酒喝起來最是痛快不過。尤其請客的還是一對兒命運神族的神靈,這酒喝起來就更加的美味了。
最後殷血歌從畫肪上下來的時候,他渾身毛孔都因爲酒勁變得擴張了不少,一縷一縷的白色酒氣不斷的噴出來,隔着數十丈遠,就能聞到他身上撲面而來的馥郁酒香。
帝嚳艦內的光線逐漸暗淡,高有數十里的船艙頂部模擬出了一輪彎月和漫天繁星的夜空景象。
淡淡的涼風吹過一處處園林,所有園林都開啓了全部的禁制法陣。四處都有帝嚳艦的仙官仙吏往來遊走巡弋,帝嚳艦的‘夜晚’降臨了,所有仙人、修士都必須按照帝嚳艦的規矩,返回自己的居所潛心休息。
空氣中有淡淡的花香飄散開來,這花香有鎮定心神、幫助人澄淨元神的功效。在這樣的花香浸潤下,帝嚳艦內的氣氛變得格外的安靜、祥和。
就在殷血歌他們居住的這一處巨大的艙房內,嬀家族人居住的園林中突然有一絲奇異的光芒閃過,一聲淒厲的慘嚎聲沖天而起,十幾顆嬀家晚輩族人的頭顱伴隨着大量鮮血衝起來有十幾丈高。
‘咕嚕咕嚕’的頭顱在地上亂滾,淡金色的仙血灑得滿地都是。
嬀仁、嬀芍藥等嬀家長老氣急敗壞的從各自休息處衝了出來,但是他們沒能發現哪怕半點兒蛛絲馬跡。
行兇者下手幹淨利落,而且手法詭秘莫測,以嬀仁等人的修爲,居然沒有拿捏住行兇者留下的絲毫氣息。
就在慘叫聲響起的同時,一縷奇異的靈氣慢悠悠的滲進了殷血歌等人休憩的園林。
白天裡和花清風、花流雲兄弟兩喝多了酒,又懶得耗費法力將酒精驅散,殷血歌此刻正躺在雲榻上昏昏欲睡。同樣喝了無數便宜美酒的血鸚鵡歪歪扭扭的站在殷血歌額頭上,翻着白眼打着盹兒。
這一絲奇異的靈氣慢慢的滲進了他們所在的房屋,殷血歌和血鸚鵡的身體同時繃緊,然後慢慢的放鬆了下來。他們發出輕微的喊聲,進入了仙人極少出現的最深沉的睡夢中。
殷血歌朦朦朧朧的,好似來到了一處熱鬧喧譁的紅塵市集中,四周圍繞了無數俏麗的赤身露體的年輕少女。這些少女輕輕的笑着,用身體輕輕的摩擦着他的身體,讓他的心跳驟然加快。
就在這急驟的心跳中,一柄利刀悄無聲息的從他身後刺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