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後第三更來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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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煞城外五百里有一座無名高山,山高百里,山巔還有幾株神煌戰場土生土長的大樹,形如龍,色黝黑,通體堅硬猶如金剛,筆挺鋒利的針葉宛如刀劍一樣在狂風中‘鏗鏘’嘶鳴。
在山頭上擺了一張長案,放了一壺仙酒,殷血歌和血鸚鵡對坐飲酒。
血鸚鵡叼着酒杯,仰起頭就是‘哧溜’一下,一杯美酒就進了他肚皮。愜意非常的他用力的搖擺着身體,將渾身羽毛抖得‘唰唰’作響。滿意的嘆了一口氣,血鸚鵡將酒杯丟在長案上,然後歪着腦袋看向了殷血歌。
“我說,老闆,破開斬神城,可不是這麼容易的事情。你真要這麼幹?”
一絲絲青黃二色幽光在皮膚下急速的流動,無數玄奧古樸的符文在皮膚下若隱若現。混亂渾濁的天地靈氣不斷被身體吞噬,殷血歌的無上聖體正在一絲一絲的不斷增強。
一邊默運玄功,殷血歌看着血鸚鵡緩緩點頭:“沒錯,破開斬神城。”
眸子裡血光閃爍,殷血歌沉聲道:“斬神城被破開,神煌戰場驚動。如果楊鼎能夠力挽狂瀾,在命運神族破開斬神城之後,率領仙軍殲滅命運神族的大軍。這份功勞,哼。”
血鸚鵡細小的眼珠裡閃過了一縷詭譎的幽光,他眯着眼仔細的琢磨了一番殷血歌的話,然後興奮得仰天長嘯了一聲。如果殷血歌的算盤真的能實現,如今正被幽禁在天煞城的楊鼎,勢必成爲炙手可熱的大功臣,升官發財是定然的,他肯定能夠在五大主城獲取高位。
興奮之後,血鸚鵡突然悻悻然的嘆了一口氣:“但是,還是太難了。不是鳥爺說喪氣的話,斬神城的城防大陣。可是連道祖級的人物想要破開,都要花費極大力氣的,我們這小胳膊小腿的,就算弄得精-盡人亡,也不可能動搖那大陣分毫啊。”
“從外面自然不成,但是從裡面呢?”殷血歌凝視着血鸚鵡,低沉的問道:“那轉輪尊者。他號稱只要有足夠的好處,就連他親爹親孃都能賣掉?”
血鸚鵡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線,他慢吞吞的說道:“但是我們怎麼才能見到那老傢伙?現在斬神城全城戒嚴,我們根本進不去啊。”
“不急,等,等等。”殷血歌好整以暇的盤坐在地上。抓起酒壺給自己和血鸚鵡的空杯中倒滿了美酒。他慢悠悠的說道:“等嬀家的那些女人被送回斬神城,等她們被嬀家的人接走,等她們有了足夠的自由行動的空間,就是我們的機會了。”
神煌戰場渾濁混亂的天地元氣不斷涌入殷血歌的身體,他的身體就好像一個巨大的黑洞,無比貪婪的掠奪着這個沒有成形的小世界的天地元氣。無上聖體正在一絲一絲的增強,而他丹田血海之上的無數蓮花冉冉開放。血海上空二十四座浮屠寶塔融合而成的球狀物隱隱放散出刺目的光芒。
血海浮屠經在殷血歌識海中所化的血池放出玄奧的氣息,一絲一絲的大道玄秘不斷涌入那巨大的血球中。血球微微一動,好似被無形的大手推了一把,慢慢的轉動起來。漸漸的血球轉動的速度越來越快,血球表面出現了無數血海鬼卒或者憤怒、或者驚恐、或者喜悅、或者悲慼的面孔。
‘咔擦’聲中,血球裂開,從中出現了一座被均勻分成了六等份的血色寶輪。
寶輪冉冉旋轉,放出無量血光照耀血海。無數血海鬼卒向着寶輪頂禮膜拜。然後紛紛被寶輪吸納了進去。寶輪上出現了各色各樣的生靈,有人、有鬼、有神、有龍、有鳳、有魚,億萬種生靈被劃分爲六大類,按照生前的功德罪孽,在這六道輪迴中掙扎沉淪。
血海上無數青黃二色的蓮花在這一瞬間同時綻放開,每一朵蓮花中都有數量不等的血海鬼卒面帶笑容,口誦血海經咒載歌載舞。這些鬼卒口中的血海經咒化爲肉眼可見的實質符文飛上高空。然後逐次的融爲一體。
隨着外界天地元氣的不斷進入,這些血海經咒所化的實體符文迅速的融爲一體,變得越發的厚重寬闊。六道輪迴寶輪無量血光照耀下,這一片符文融成的血色。逐漸的擴張爲一片綿延萬里的大陸。
“當有山。”血海上回蕩着無數血海鬼卒的咆哮聲,於是這片大陸上就有山脈丘陵隆起。
“當有河。”無數血海鬼卒齊聲高呼,天空降下血雨,大陸上河道開闢水脈自然成形。
“當有日。”六道輪迴寶輪微微一震,一輪血色強光凌空凝聚,就有一輪血日照耀虛空。
“當有月。”於是一彎血月憑空凝現,血色月光照耀虛空,無量血海鬼卒同時大聲讚頌。
日月山川,湖海叢林逐次凝現。殷血歌曾經斬殺的那些神靈體內的法則之力逐漸的完全,化爲完成的天地法則在這一方小小的萬里陸地上逐次融合。這是造世的過程,這是鴻蒙世界開闢的重演。
雖然這一方小小的世界不過萬里方圓,雖然他的天地法則還不夠完整,但這的確是一個世界在生成。
當一切都具備的時候,當無數血海鬼卒紛紛投入六道輪迴寶輪,化爲各色生靈在這一方陸地上繁衍生息的時候,殷血歌的身體微微一晃。冢鬼道祖耗費天大心力,幫助殷血歌將他的仙力修爲提升到了一萬元會,但是此刻他的仙力修爲卻憑空增長了一倍。
兩萬元會的仙力底蘊,如此底蘊堪稱恐怖。尤其殷血歌的血海仙力高度凝鍊,更融合了生死兩道的天道氣息,他的仙力品質遠比天仙力更加強大數倍。
身體內一陣陣的潮汐呼嘯聲傳來,無上聖體的修爲驟然上竄了一大截。殷血歌的皮膚隱隱有晶石光澤盪漾了開來,隨後這堅硬光潔的晶石光澤逐漸隱去,他的皮膚變得和尋常人一般無二。
血鸚鵡怔怔的看着殷血歌,他喙子上叼着的酒杯已經被他無意中咬開了一個碩大的缺口。
“怪胎,怪物。道祖級的老不死,花費二十年才讓俺們家老闆有了一萬元會的大法力。但是這短短几個時辰,道行法力直達兩萬元會。鳥爺發達了,有了這樣的主子,鳥爺以後可以撇開大胯橫着走,看到女人搶女人,看到男人搶男人,誰敢說鳥爺一個不字?”
斬神城內。斬神城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大分城區的朱雀城大統領劉尊玄,正揹着手站在斬神城監察司的正門前。面容猶如十五六歲少年,但是滿頭銀髮無風自動,周身氣息熾熱猶如烈陽的劉尊玄,赫然是一尊強橫無匹的九品大羅。
身穿赤紅長袍、赤紅甲冑,銀髮用九陽凌空冠牢牢束住的劉尊玄。是仙界最有名的那個‘劉家’在神煌戰場地位最高的負責人,同時也是劉家在神煌戰場官職最高、實權最重的族人。
這個仙界最有名的‘劉家’,就是鴻蒙本陸,第一家族四大家臣家族的那個劉家。
周身氣息凜冽逼人的劉尊玄站在監察司的門前,無數監察司的仙官仙吏只是目露怯意的看着他。雖然劉尊玄一人站在這裡,卻無形中堵住了整個監察司的大門,可是沒有一個人敢開口說他一句不是。
劉尊玄出身的劉家本身勢力就極其強大。而劉尊玄更是仙界一位道祖的關門小弟子,深受那位道祖的喜愛。而他自身又天賦卓越,從他開始修煉到踏足九品大羅之境,他一共只花費了三百元會三千多萬年而已。
踏入九品大羅境界後,劉尊玄就加入神煌戰場,從前線城池一員普通校尉做起,累功而到了如今朱雀城大統領的地位。數萬年來,被劉尊玄斬殺的大羅境的神靈。就超過了三百人。
戰功赫赫,性格如火,暴躁易怒,怒則殺人,這就是劉尊玄給外人的全部印象。
所以雖然他堵住了監察司的大門,數以千計侍立在監察司門前的仙官仙吏,硬是沒有人敢開口說一句話。甚至沒有人敢正眼看他一眼。
過了不知道多久,監察司殷紅如血的兩扇大門緩緩開啓,數百名監察司的刑官排着整齊的隊伍,‘護送’着一百名面容憔悴的嬀家女子緩步走了出來。
趙天吉步履極穩的走在所有人的前方。他邁過門檻,站在監察司大門前的臺階上,向站在門外廣場上的劉尊玄拱手行了一禮:“劉兄,監察司的律法所限,讓你久等了。”
劉尊玄拱手還了一禮,淡淡的說道:“我懂規矩,這些娃娃,的確是要好好盤查一番,才能放她們離開。畢竟這次的事情,他們做得太過分。”
微微一頓,劉尊玄輕咳了一聲,淡然問道:“不知道,監察司的決斷如何?”
趙天吉沉默了一陣,無奈的嘆息了起來:“嬀家三百子弟的所作所爲,實在是影響惡劣。按律,她們這一百人,都要收入仙獄,等帝嚳艦到來後,將她們送回仙庭,斬仙台上捱上一刀。”
“但是既然有劉兄和那位求情,我就破例開恩一次,讓她們立功贖罪吧。城外神孽圍城,按照仙庭戰時特殊法令,她們可以加入死囚營。”趙天吉慢悠悠的說出了自己對嬀家一衆女子的判決。
“我朱雀城死囚營,虛位以待。”劉尊玄看着趙天吉,淡然一笑。
趙天吉深深的看了劉尊玄一眼,他沉默了一番,想要說點什麼,但是他過了好久都沒說話,只是揮了揮手。數百刑官就押送着嬀家的一百女子走出了監察司的大門,讓她們在劉尊玄的身邊排成了一個小小的方陣。
劉尊玄不再廢話,他只是向趙天吉肅然拱了拱手:“監察使大人,這份人情,我們記下了。”
趙天吉的嘴角扯了扯,不冷不淡的說道:“什麼人情?我不知道。只不過,朱雀城的死囚營內,必須有她們的花名冊才行。和神孽作戰的時候,我希望在衝鋒的死囚營內,能見到她們。”
劉尊玄點了點頭,向嬀家衆女招了招手,然後轉身就走。一邊走,他一邊冷聲道:“她們會全部陣亡在和神孽作戰的戰場上。這一點,我會給監察使大人一個交代,不會讓監察司爲難的。”
就在監察司門前廣場的南側,一輛樸素的黑漆小馬車靜靜的停在那裡。
一名高冠銀髮,氣質飄逸出塵,雙眸中隱隱有紫氣升騰,周身氣息猶如龍虎盤旋不定。引動得馬車內虛空都隱隱顫抖,好似輕輕一揮手就能將虛空徹底粉碎的老人,正盤坐在馬車內的一個蒲團上。
他手上捧着一個精巧的羅盤,面帶笑容的輕輕搖頭。
“聖兒啊聖兒,鴻蒙本陸無窮氣運加註之人,想要奪其氣運。何其困難?”
“我嬀家這百年來全力培養的三百禽獸,以他們的實力,放在仙界任何一處,都能成就霸主之業。但是他們來到神煌戰場,甚至還沒和那殷血歌正面接觸,就已經零落大半。”
“嘿嘿,殷血歌還不是正主兒。他只是那第一至尊的孩兒,就有如此氣運護身。”
“想要奪取本家無窮氣脈,難,難,難,還得繼續籌謀纔是。”
銀髮老人輕嘆了一口氣,然後低聲喝道:“走罷。”
駕車的是一位身材高大肌肉虯結,頭皮颳得溜光。身穿杏黃色袈裟的雄壯大漢。這漢子周身佛光隱隱,居然是一位在佛門有着極大成就的高僧大德。聽到老人的話,這大漢輕輕一抖手上馬鞭,驅趕兩頭小巧的黑馬慢悠悠的向前行進。
一邊驅車前行,光頭和尚一邊問道:“老爺,她們怎麼也是本家嫡親血脈,我們真不理她們了?”
銀髮老人將手上那羅盤丟去一旁。輕輕的搖了搖頭:“我以氣運羅盤觀之,這些丫頭的氣運已經被碾得粉碎,道心更是徹底崩潰瓦解,已經是一羣廢人了。既然是廢人。還管她們死活做什麼?”
老人眯着眼笑得很燦爛:“他們已經完成了他們最重要的使命,起碼現在我們知道了,本家不惜發動鴻蒙大陸的末法之劫,隔絕鴻蒙萬界,然後奪取鴻蒙本陸無窮人皇龍脈氣運之力加持於身,到底有多麼宏大的威能。”
“本家只是讓這三百禽獸,來到神煌戰場後‘順便’解決殷血歌。”
“僅僅是讓他們順便解決殷血歌,以本家傾盡百年的力量,培養出的三百頂級精銳,更有本家無上氣運護體,三百禽獸居然剛一發動就全軍覆沒。哼,哼,當年本家發動末法之劫,倒也有點道理。這殷血歌,倒是有趣。”
沉吟片刻,掐指計算了一陣,銀髮老人幽幽嘆了一口氣:“怕是老夫和殷血歌對上,老夫都沒有幸存之理。可怕,可怕,真正可怕。那小子的命數,居然無法揣測。他只是第一至尊的兒子,受到第一至尊無上人皇氣運的廕庇就如此可怕,那麼第一至尊麼……”
良久的沉默後,銀髮老人皺了皺眉眉頭,低聲道:“聖兒萬萬不能操之過急,這事,得徐徐圖之。”
小巧的馬車一路前行,最後來到了白虎市集內一座佔了整條街門面的商樓前。這座商樓的正門上,一塊寬有十八丈的金漆招牌煞是醒目,上面端端正正的烙印了‘嬀家商會’四個大字。
近百名面容精悍,渾身透着精明氣息的中年男子已經等候在了正門前,看到銀髮老人從馬車內飄身而出,這些中年男子紛紛向他跪拜行禮,恭恭敬敬的口稱‘長老’不迭。
銀髮老人笑容可掬的向着這些中年男子點頭微笑,一路將他們攙扶了起來。
與此同時,劉尊玄帶着一百名面色慘淡的嬀家女子來到了一座庭院前。庭院的門前矗立着數十名勁裝侍衛,一個個目露兇光的向四周打量着。劉尊玄向庭院指了指,輕輕的哼了一聲,卻是看都沒看身後的女人們一眼。
“以後的日子,你們就住在這裡,不許出門,不許惹事。時間到了,你們就回仙界。嬀家本族,已經給你們都選了一門好親事,回去後,你們就忘記你們嬀家禽獸的身份,只管安心做少奶奶享福吧。”
冷笑一聲,劉尊玄腳下一片火雲飛起,託着他就向遠處飛去。
嬀家的女人們一個個神色黯然的看着遠去的劉尊玄。剛剛在監察司,那些監察司的刑官們嚴苛嚴酷的拷問,已經徹底摧毀了她們最後一絲的驕傲和虛榮,此刻她們只想找個地方躲起來,再也不見人才好。
所以她們紛紛走進了庭院中,各自挑選了一處獨立的住宅,就此銷聲匿跡,再也不和外人相見。
一個名叫嬀鸝的女子躲進了自己挑選的精舍中,開啓了精舍的全部禁制,面色僵硬的坐在了一張雲榻上。她耷拉着腦袋,無精打采的低聲抽噎着。
這些日子噩夢一樣的經歷,已經徹底摧毀了這些嬀家女子的心境,嬀鸝已經從一位強大的八品金仙,淪落成了一個心境崩潰、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小女子。
她沒有注意到,她的後頸上一點血水冒了出來,血水中一片青黃二色的光芒閃過,這一點血水突然膨脹開來,化爲一片血幕將她死死的包裹在內。
嬀鸝的身體一晃,她還沒能開口,被血水包裹着的身形就突然閃過一抹朦朧的血光。
下一瞬間,殷血歌從方纔嬀鸝所在的位置出現。
血海浮屠經血肉替形神通,令得殷血歌如此神乎其神的潛入了斬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