橋頭有一座木屋子,三個有遊仙修爲的中年壯漢正笑呵呵的坐在屋子裡吃肉喝酒。兩個少年擋住陰雪歌和幽泉的時候,他們只是怪笑了幾聲,指着幽泉評頭論腳的盤算着她能在逍遙集的某家店鋪中賣出多少靈石來。
“極品小娘兒,三塊極品靈石吧?”
“胡說八道,極品的孃兒多了去了,這丫頭明顯還沒長開,一塊極品靈石頂天了。”
“就是沒長開還值錢!張家的那位少爺,不就是喜歡這個調調?”
三個壯漢說到猥瑣無聊的地方,同時‘嗤嗤’怪笑起來。但是兩個少年一個原地轉圈,一個被打飛的時候,他們的笑聲戛然而止,同時怒氣衝衝的跑出了木屋。
“該死的賤種,這座橋是我們徐家修起來的,這條路的過路費,就該我們收!”一名大漢掏出了一柄巴掌長的短刀,他將短刀握在手中,嘴裡唸唸有詞的唸誦着咒語,過了足足兩個呼吸,短刀才搖搖擺擺的飛了起來。
品質不純的短刀噴出一道三尺長的黃色光芒,搖搖欲墜的對準了陰雪歌,擺出了一副下山猛虎撲殺獵物的姿態冉冉飛起。大漢得意洋洋的指着陰雪歌冷笑道:“不要怪大爺我下手無情,實在是……”
白玉子飛了起來,他張開嘴,尖銳的鳥喙咬中了短刀,‘咔擦’一下將短刀咬成了兩截。就好像吃土豆片一樣,他悉悉索索的將短刀細細的咀嚼着,花費了小半盞茶的時間,纔將短刀吞了下去。
三個大漢同時倒退了幾步,猶如見鬼一樣看着陰雪歌他們。
過了許久,出手的大漢突然‘咕咚’一下跪倒在地。哭天喊地的向陰雪歌磕頭求饒:“前輩,前輩,您何必和我們這些小人物爲難呢?您這樣的前輩,幹嘛走什麼陸路啊?前輩們都是直接飛進逍遙集的,沒有您這樣的前輩走陸路的!”
剩下兩個大漢也忙不迭的跪倒在地磕頭如蒜,他們同樣大聲哭喊着。瘋狂的哀求陰雪歌。
“前輩,我們徐家只是一個小家族,我們無意冒犯前輩啊。”
“在這裡收過路費,也是我們徐家的正當買賣,我們只是按照規矩辦事啊!”
“逍遙集的規矩,誰修的路,誰修的橋,就能在這裡收過路費,我們只是對付那些凡人和小商隊。可從來不敢招惹前輩您這樣的大人物啊!”
淒厲的哭喊聲中,陰雪歌拉着幽泉的手,幾個閃身就去得遠了。
出手的那大漢,他使用的兵器,居然要念誦半天咒語才能要搖擺吧的飛起來?陰雪歌前世今生都還沒見過這麼粗劣的玩意兒,他都不知道該如何評價那柄短刀了。
徐家是一個小家族,從這柄短刀看來,他們家族的實力的確不怎麼樣。
逍遙集很熱鬧。同時也很烏煙瘴氣。
陰雪歌他們順着大道走進了逍遙集,最靠近路口。一左一右的兩座裝飾得無比華麗的樓房,居然都是青樓。左邊掛着的招牌是‘百花樓’,右邊掛着的匾額是‘紅粉窩’,左邊的百花樓高有七層,每一層的遊廊上都站着花枝招展的大姑娘向大街上的行人揮動着粉紅色的手絹。
右邊的紅粉窩則是安安靜靜的,同樣高達七層的樓閣。但是遊廊上只是站着幾個青衣打扮的侍女。
唯有紅粉窩的大門口,一左一右排着兩排交椅,百多個衣衫暴露的大姑娘光着兩條大腿,翹着腿兒坐在交椅上,無聲的向街上來往行人拋着媚眼。
一左一右。一動一靜,卻同樣是那樣的誘惑。
讓人崩潰的是,就在兩座青樓的正中,大道正中間的路面上,一名身高將近兩丈的彪形大漢袒露着上身,佔據了大半街道擺下了一個攤鋪。
十幾塊碩大的獸皮鋪在地上,大漢在獸皮上擺着零零碎碎百多樣物件兒。
陰雪歌向這些物件掃了一眼,頓時眼珠瞪得溜圓溜圓——獸皮上九成的貨物,都是各種‘鞭’,虎-鞭、鹿-鞭、狗-鞭等等,而且都散發出濃郁的妖氣,分明都是成精的妖魔身上取下的物件兒。
除了這些內蘊強大純陽之氣的鞭,大漢面前還放着十幾堆藥草。
有朝天一柱起陽花,有百子千孫熾陽草,還有性子極其酷烈,就算是下品金仙估計都難得消受的‘孤陽絕陰果’。這孤陽絕陰果,很多時候都是用來當做毒藥使用,但是這大漢分明是把他當做壯-陽-藥來販賣了。
無知者無畏啊,陰雪歌看着這大漢,不由得連連讚歎。
獨佔兩家青樓的大門口,販賣這些對男人有莫大吸引力的藥物,這大漢看似粗獷,實則很是精明。唯獨他對藥草的藥性不是很瞭解,這孤陽絕陰果吃下去,搞不好是真的要死人的!
但是這孤陽絕陰果實在是難得,雖然性子燥熱異常,如果用幾種上好的輔藥調和了,可以煉製成上品純陽丹藥,專門治療九陰絕脈之類的先天絕症。因爲這種藥草十分的偏門,就算是在神眷之地,陰雪歌也沒有見到一株存貨。
下意識的向攤鋪走了幾步,陰雪歌正要開口問價,一旁百花樓的後面,數十名生得兇狠粗壯的大漢拖拽着棍棒刀槍跑了出來,領頭的一個肥胖大漢指着擺攤的大漢大聲吼道:“給我打死他!這小子,我告訴他,不許他來這裡擺攤!混蛋,不知道百花樓、紅粉窩的丹藥生意,是老子南天虎獨佔的吧?”
一聲長嘯,十幾個遊仙修爲的大漢腳下踏着七星步,帶着十幾道殘影衝到了大漢面前,手中鑲嵌了各種狼牙、利刃的棍棒胡亂的向他頭頂劈下,或者向他渾身要害捅了過去。
身高超過兩丈,坐在地上都比尋常人高了一大截的大漢仰天咆哮一聲,一道雷霆平地而起,嚇得十幾個出手的漢子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在地。大漢一躍而起,兩個小水缸大小的拳頭宛如流星一樣砸了出去。拳影閃爍,攻擊他的大漢幾乎同時胸口中拳,被他打得吐血飛退。
骨骼碎裂聲好像爆豆子一樣響起,十幾個大漢胸膛凹陷,摔在地上抽搐了一陣,很快天靈炸開。十幾條暗淡無光的元神狼狽的遁逃了出來。
“唉喲,殺人了也!”
“快來看熱鬧啊,虎蠻子殺人了,哈哈哈,南天虎這羣廢物吃癟了!”
“哎,南天虎,不要讓咱們看不起你!弄死虎蠻子,趕緊的,弄死他!”
四周‘嘩啦啦’一下圍上了好些男女老少。他們興致勃勃的鼓掌磨拳,爲出手的大漢虎蠻子叫好助威。更有人唯恐事情鬧得不夠大,嘻嘻哈哈的譏諷那肥大漢子南天虎,巴不得他們趕緊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最好全部打死了纔好。
南天虎神色冷厲的停下了腳步,他向四周迅速圍上來的數百人看了一眼,死死的咬着牙,從袖子里正兒八經的掏出了一張一尺二寸長。用紫金色符紙製成的靈符。
一道強勁的法力波動不斷的從靈符上擴散開來,南天虎指着面露驚駭之色的虎蠻子厲聲喝道:“虎蠻子。老子警告過你,不許來這裡擺攤搶老子的生意。你不聽,可就只有死了!”
四周有識貨的人大叫了起來:“哎喲,真仙符?嘿,好東西啊,妙符老店那邊。這張靈符就值三百上品靈石哩!”
南天虎矜持的笑了笑,指尖一縷火光閃爍,將靈符點燃了。
虎蠻子身形巨大,面容也粗獷無比,但是他反應並不慢。南天虎剛剛掏出靈符。他就大吼一聲,震拳向南天虎砸了過去。一聲佛號聲中,虎蠻子的兩個拳頭變成了青銅色澤,兩團水缸大小的拳影宛如雷霆迸射,從他拳頭上噴射了出去。
“佛門羅漢降魔拳!”陰雪歌驚歎了道:“南天虎完蛋了。”
“那胖子手上可是真仙符,這虎蠻子纔是遊仙啊?”白玉子不解的低下頭,低聲咋呼着。
“那符,是假的!”幽泉撫摸着白玉子光潔的羽毛,手指輕輕的彈了彈白玉子的腦袋。
“假的?”白玉子瞪大了眼睛。
當然是假的。陰雪歌嘴角抽搐,憐憫的看了一眼南天虎。
任何符籙,都是事先封印一道攻擊仙法在內,爲了保證符籙的攻擊力,製造符籙的人,會用各種手段保證符籙中一絲仙力都不會泄露。南天虎的這道靈符,剛剛取出,那符籙上的法力波動就好似水波一樣向四周擴散開來,這聲勢看似巨大,實則只能代表這符籙有問題。
一縷火光迅速將靈符燒光,一團刺目的雷光從靈符的灰燼中噴出,化爲一條光炎效果極佳的雷龍狠狠的衝在了虎蠻子的胸膛上。
‘噗嗤’一聲電光四射,虎蠻子的胸膛上炸開了大片濃煙烈火,他的半截身軀都變成了焦糊色,還散發出了難聞的骨肉烤糊的味道。
南天虎得意的笑了一聲,兩團水缸大小的拳影就落在了他身上。
頭顱粉碎,小腹洞穿,南天虎一聲慘嚎都沒發出,就被打得骨肉成泥、魂飛魄散。
被靈符的雷龍效果嚇了一大跳的虎蠻子驚愕的低頭看了看身軀,他用力的拍打着身體,但是身上焦糊的黑色始終不肯消退。他低聲的咕噥道:“一點都不痛,怎麼就變得這樣了?”
陰雪歌暗中偷笑,製造這假符籙的傢伙,還真有這份閒情雅緻,還僞作這種傷勢嚴重的假象。
笑了幾聲,他走到攤鋪前,向虎蠻子問道:“這果子,怎麼賣?”
他剛剛開口詢問呢,一旁幾個身穿錦衣華服的青年就分開人羣走了出來,一名腰間佩劍的青年看都不看陰雪歌一眼,徑直走到幽泉面前上下打量了一陣,滿足的笑了起來。
“這是我家逃奴翠花,嘿,小小年紀學人私奔?帶回去,嚴刑拷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