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生日宴, 頓時就劍拔弩張,皇太后一直護着長風,薛貴妃帶着御林軍站在那裡, 看着皇太后的樣子嘆了一口氣道, “母后, 她是個罪犯!都十年了, 早不回來, 晚不回來,偏偏這個時候回來!她到底是什麼意思?”
“她來給哀家祝壽,怎麼你也要管一下子不成?”
“母后臣妾不是那個意思, 皇上!您看看……”
皇上從蕭長風出場就一直的盯着長風看,一直都沒有言語, 只有薛貴妃一個人在那裡吵吵着抓長風, 皇上一直在哪裡不言不語的,
到底是什麼意思?
薛貴妃不禁皺了皺眉頭拿着自己的手帕一個勁的在哪裡攪,一個一個的糟心的人怎麼全回來了!
皇上擡頭看着長風眯了眯眼睛道, “太后那次的病,是你治好的吧?”
長風抿了珉嘴脣擡頭看着皇上行禮道,“是,是罪人長風。”
皇上點了點頭,喝了一口茶水, 他現在心裡也挺亂的。
蕭家的事, 當年他是做的雷厲風行, 當年福祿偷偷同自己說沒有找到蕭家的大小姐的時候, 他也是擺了擺手當做沒有聽見, 他以爲這麼一輩子都不會見到長風的。
他以爲長風會找一個地方,安安靜靜的度過這麼一生, 但是沒有想到他能回來。
“爲何要回來?不怕朕殺了你?”
長風抿了珉嘴脣,後背挺得直直的,擡頭看着蕭正淵的眼睛道,“因爲我是蕭家軍的一部分。”
對啊,蕭家軍,皇上咧了咧嘴脣,無聲的笑了。
流血流汗不流淚的蕭家軍。
皇上嘆了一口氣,捶了一下子桌子,恨鐵不成鋼道,“你爲什麼要回來?!御林軍!”
“哀家看誰敢動!”
皇太后直接的長風拽了過來,瞪了皇上一眼,“哀家倒是要看看,誰敢動,就從哀家的身上踏過去!”
御林軍個個不知道怎麼辦,就愣愣的看着皇太后懷裡抱着的人,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了,好看,和仙一樣。
“母后!”皇上轉頭看着皇太后,這麼多的大臣都在的呢,她就這般的不給他面子,把國法當成了兒戲,這樣他以後的時候怎麼管理國家?
皇太后緊緊的珉着嘴不說話,緊緊的拉着長風的手,“今日是哀家的壽辰,每年的壽辰,皇帝不都要許哀家一個願望的,這麼多年哀家一直沒有許願,今年哀家就光明正大的提一個願望,那就是保我孫兒長風,平安健康,”
說完皇太后轉頭看了看皇上道,“皇帝,哀家就這麼一個請求,多年願望換一個請求,你可願意答應哀家?”
皇上的手緊緊的攥着杯子,緊緊的珉着嘴脣,想說什麼但是最後還是沒有說,只是拱了拱手道,“母后都提出來請求了,孩兒不能不答應,孩兒只能保證她平安,只要她不折騰。”
這個折騰意味深長,在場的人都齊齊的看了長風一眼,長風自然也是理解皇上的意思的,起身給皇上行禮道“自然,長風會惜命的。”
祁徹頓時鬆了一口氣,滿滿的把手心鬆開,張開才發現手心裡已經全是汗水了,後背也被打溼了。
他有多少年,沒有這麼緊張過了?
壽宴過後長風就留在了慈寧宮,祁徹看了一眼就回去了,剛剛靜王對自己擺了一個手型,叫他他在外面等着他。
“何事?”
祁徹從宮裡出來一邊剝糖一邊擡頭看了一眼在外面等着的祁靜寒。
“我要走了。”
“回南疆?”祁徹舔了一下子自己的糖,蹙了蹙眉頭。
祁靜寒如果前腳回南疆,皇上的大軍,可能隨後就到了。
靜王點了點頭,“家中來了消息,母親思念本王,本王要回去了,而且本王現在也不是什麼十一二歲的孩子,送來說當質子就是質子,我堂堂一個王爺,擁有十萬將士的王爺,就這麼說出去,我怕丟南疆的臉。”
“也好,”祁徹點了點頭,靜王說的,他理解,如果自己有一天走到了靜王這麼一步的時候,他可能也會回南疆的。
背水一戰總比做縮頭烏龜強的多。
祁徹拍了拍靜王的肩膀,“很有可能,再見的時候,就是戰場了。”
“怕嗎?”
靜王比了一個嘿嘿哈嘿的姿勢,那是小的時候,他們第一次上課,老師教他們的武功。
祁徹一個沒忍住差點沒把自己的糖笑了出來,擡手給了靜王一巴掌,這個死人,臨走還要來這麼一出。
“真沒勁,快點快點,你就不能幼稚點!從小就這麼板着臉!快點快點!”
祁徹無奈的比了一個防禦的姿勢,比了之後覺得自己好傻,臉黑了一半。
剛要出口訓斥靜王就被靜王抱住了,然後又光速的離開了。
“好兄弟!”
祁徹抿了珉嘴脣擡了擡下巴,捶了靜王的肩膀一下子,“好兄弟。”
靜王咧了咧嘴,擺了擺手,“走了!真走了!你和……風丫頭好好的。”
“會的。”
祁徹看着靜王的背影,頓時心中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情愫,好像是自己的五臟六腑都泡在了醋裡一樣,酸的不行。
上一次這麼酸,好像還是在姑蘇遠遠看見長風的時候,眼睛裡好像被什麼刺激了,總是控制不住想要流眼淚。
“徹哥哥。”
長風從後面拉住祁徹的手,她剛剛的時候全都看見了,祁徹眼底的悲傷,就像是汪洋大海一樣。
祁徹沒有轉頭,就這麼緊緊的攥着長風的手,半響沒有言語。
“你……怎麼出來了?皇祖母讓你出來了?”
祁徹在那裡站了很長時間,直到感覺腳有點麻了才轉頭看了看長風,蹙了蹙眉頭拉着長風往出走,
宮中太亂了,還是把長風放在自己的府裡比較安全。
“皇祖母看見你站在這裡,就不讓我在宮中呆着了,”
長風摸了摸鼻子,覺得不好意思,剛剛她問了皇太后之前那句成婚沒有是什麼意思的時候,皇太后驚訝了一下子,然後嘆了一口氣道,
“你不知道也是正常的,畢竟你孃親可能還沒有來得及同你說,十年前,你早就已經許配給了徹兒了,聖旨都下去了,但是就因爲那件事,那道聖旨,變成了一紙空文,現在還在徹兒的房中擺着。”
皇太后看着長風的樣子,不禁補了一句道,“是徹兒問皇上要的這麼一道聖旨。”
長風久久的不能言語,她之前偷偷的問過王公公徹哥哥爲什麼還不娶妻,祁放的孩子都都有了,祁燁也有兩個側妃了,但是祁徹偏偏一個人都沒有。
後宮就像是一個擺設一樣。
“因爲殿下在外面宣稱,自己的妻子亡故,要守她十年。”
那個時候還偷偷的嘲笑祁徹這個人悶,竟然還能這麼的喜歡一個人,還這麼正經的喜歡一個人。
長風眼睛有一點乾澀,原來那個人,是自己啊!
祁徹拉着長風的手上了馬車,把一邊的茶水遞給長風道,“忙活了一天,都沒有怎麼喝水,現在喝點吧。”
長風看了看握着茶杯的手,五指修長,特別的好看。不禁拿手過去扣了扣,扣完一愣,祁徹也愣住了,擡頭不解的看着長風。
“咳!”長風不自在的收回了手,低頭扣了扣自己的手道,“我就是,看徹哥哥的手特別的好看……”
祁徹彎了彎眉眼,眼睛變成了月牙狀。
“都是你的,你害羞什麼?”
長風臉本來還沒怎麼紅。但是聽到了這麼一句都是你的,頓時哄的一聲紅到了脖子根。
伸手拿過茶水直接幹了。
喝完了還覺得口乾舌燥的,長風扣了扣茶杯沿,閉了閉眼睛,在心裡定了定心道,“徹哥哥……”
“恩?”
“你亡故的妻子,是誰啊?”
長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發現自己的嗓子都啞了,低垂着頭,不想要讓祁徹看見自己現在的模樣。
她現在極力的忍着不讓自己哭,那樣子一定非常醜。
祁徹倒茶水的手一愣,她沒有想到長風會問這個,看了看長風的樣子,心裡頓時一疼,將長風拉在了懷裡。
“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剛剛啊……”長風啞着聲音說完,就沒有忍住,眼淚從眼睛裡滑了下來,一滴一滴的,忍都忍不住了。
“怎麼辦啊,我不想哭的,徹哥哥……怎麼辦啊,你還沒告訴我,那個人是誰的呢。”
“沒事,哭吧。”祁徹擡手擦了擦長風的眼淚,把整個人放在自己的懷裡拍了拍道,“哭吧,沒事,”
“可是……你還沒告訴我是誰呢!”
長風捶了祁徹一下子,哄誰呢,剛剛一開始就問他了,就是不說!
還說自己不悶!
“是你啊!”祁徹閉了閉眼睛,覺得自己也忍不住了,從靜王走之後,一直忍着的眼淚,終於下來了。
“你還以爲是誰?我的眼裡什麼時候有過別人?”
長風一下子就沒守住,哭得更厲害了,
他們之間早就心意相通了,但是長風一直以爲,他們是十年沒有見,兩個人想對方想的打緊,而且他們兩個都是可憐人,無依無靠的。
所以他們就想要成爲對方的依靠,想要成爲對方的後背。
但是長風不知道,祁徹一直都是喜歡自己的,從故事還沒開始之前。
長風閉了閉眼睛,這十年,祁徹是怎麼過來的,長風不敢想,想想就覺得心窩疼。
“徹哥哥,我喜歡你,”
祁徹身子一僵,然後慢慢的緩了過來,摸了摸長風的後背,看着特別的鎮定,只有長風知道,祁徹的手,是顫抖的。
“我愛你。”
都說,喜歡是最簡單的愛。
但是愛,確實濃濃的歡喜。
兩個膩歪了一路,到了太子府的時候反倒是長風最先不好意思起來了,她把祁徹的衣服弄的前襟都溼了……
祁徹卻比長風大方的多,直接的拉着長風下車了,長風拽了好幾次都沒有拽出來。反倒是把祁徹拽樂了,一把拉過長風抱在懷裡道,“怎麼?剛剛是誰先表的白?現在不好意思起來了?”
嚴嬤嬤趕緊拉着王公公往後兩步,這麼隱秘的事情,他們還是不要聽到的好,
她可不想被長風滅了。
長風的臉哄的一下子就紅了,轉頭瞪了一眼祁徹,“不是你說我是你心上人的時候了!怎麼成了我先?”
祁徹彎眼看着長風道,“我是說你是我的心上人,但是我沒表白啊!”
“啊!祁徹你不要臉!我要咬死你!”
祁徹一笑把長風拉在了懷裡道,“恩,我不要臉,你喜歡就好。”
長風氣的磨牙,他之前怎麼沒有發現祁徹嘴這麼利索的呢!
祁徹安撫了長風,並答應給她剝一盤子瓜子,才安撫下來長風一心要咬死自己的氣勢。
“給,五仁味的,”
“杏仁味的。”
“無花果味的,”
“肉味的。”
長風撇了一眼一邊剝瓜子一邊說什麼味的祁徹,嘆了一口氣,太子總是傻傻的,估計是戀愛了。
還沒想完就聽到侍衛跑過來嚇了一跳,侍衛給祁徹還有長風行了行禮,然後道,“殿下,靜王逃走了。”
祁徹頭也沒擡的剝瓜子,“可還安全?”
“一路平安,皇上還沒有察覺。”
祁徹點了點頭,擡頭看了那個侍衛道,“那就什麼時候皇上察覺了,什麼時候再同孤王說。”
這個什麼時候再同祁徹說,很快就到了,翌日長風剛醒被祁徹拽出來吃早飯,還沒吃一口就被侍衛跑過來嚇了一跳,差點沒有把飯懟鼻子裡。
“慌慌張張,成何體統?”
“微塵失儀了,請殿下恕罪。”侍衛跪下來行禮道。
“無妨,”祁徹擺了擺手道,“何事?”
侍衛擡頭看了看祁徹道,“殿下,皇上已經知道了,正在派人去追靜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