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日上三竿之時,宋輝才醒來,昨晚由於一系列的事情,也卻是是沒有睡踏實,這簡直比自己之前在戰場上還難熬,起牀後的宋輝稍微洗漱下後,也知道了一條重要訊息。
今天陳州公館迎來了一位客人,一位不請自來,但是又肯定會出現的客人——安樂侯龐昱!
宋輝聽到安樂侯龐昱來了,也着實心頭一凜,沒有想到龐昱會親自前來,到是有點出乎宋輝的意料,宋輝也卻是想親眼見一見安樂侯龐昱到底是何方神聖。
此時的公館內人山人海,既有開封府的人,也有安樂侯龐昱的人,在人羣中一個年歲約麼有十八九歲的青年出身而立,只見其身穿紫色袞龍袍,頭戴紫砂黃金冠,腰跨七寶琉璃劍,一排貴族氣樣。
宋輝擠進人羣,定睛觀看,心中道:這人就是安樂侯龐昱?
眼前這貴族青年,趾高氣昂,眉宇之間皆是狂傲之氣,雖然長得還算清秀,但是配上他那囂張跋扈的神態,着實讓人感覺到不舒服。
而在龐昱身旁也站着一位面如鍋底身穿官服的人,這人不是包大人是誰?
包大人看到安樂侯龐昱來了,趕忙作輯下跪說道:“不知安樂侯國舅爺大駕光臨,卑職請罪了。”
看到包大人下跪,其他開封府衆人也趕忙下跪,同時口喊:“國舅千歲千歲千千歲。”
包大人也知道這安樂侯龐昱雖然是個卑鄙小人,但是現在無憑無據,人家又是皇親國戚,自己雖有御賜三口鍘刀,但是礙於禮數,該走的行事還是要走的。
看到包大人跪在自己面前,龐昱一樂,擺了擺身體說道:“我說包黑子,你這沒事到我陳州幹什麼啊。”
這“包黑子”一出口,趙虎差點坐不住了就想起身給龐昱一嘴巴子,也得虧旁邊張龍和王朝拉出了他,不然趙虎真能惹出亂子來。
宋輝聽得也有點無語,雖然龐昱是當朝國舅爺,但是包大人好歹也是三品府尹,皇上派遣的清拆大臣啊,這樣目無朝廷命官,也確實是太飛揚跋扈了吧。
包大人臉色雖然很難看,但還是秉性公事,說道:“卑職是封皇上聖旨前來陳州放糧督賑,不周之處還望國舅爺海涵。”
包大人並未生氣,而是話鋒一轉,試圖繞過這種話題。
龐昱聽到包大人的話語,臉色也沉了下來,問道:“那你來陳州也不少日子了,你可查出什麼東西來了?”
之前說的話在宋輝看來雖然囂張跋扈,但好歹還是說的過去,但是龐昱這幾句話,明顯就是在找刺了,包大人可是昨天才剛到陳州,怎麼就是來了陳州不少日子了?這明顯是故意刁難包大人。
衆人也是敢怒不敢言,包大人依然跪在地上,答道:“不滿國舅爺,卑職昨日纔剛剛抵達陳州,放糧一事,還未徹查。”
“漂亮!”宋輝聽到包大人如此回答也不由得佩服起來,包大人不愧是飽讀詩書,這雖然是簡單的一句話,不但回答了龐昱的話,也從側面告訴龐昱,就算你是國舅爺,該查你還是要查你的!
“你!”龐昱怒目圓睜想要破口大罵,但還是忍回去了,雖然龐昱不學武術,但是這種簡單明瞭的諷刺意味還是能聽出來的。
雖然龐昱並未把包黑子放在眼裡,但是如果真和其在這裡鬧掰了,還真不好收場,畢竟包拯現在還是欽差大臣,如果這把包大人惹毛了,這種事情萬一傳到皇上哪裡,也確實不好,畢竟這種事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龐昱深吸一口氣,隨口哈哈大笑道:“哈哈,包大人明察秋毫這是應該的,應該的,應該的!”龐昱連說三口“應該的”,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出來的,其眼神更已經要冒出火光來了。
“來人吶,把陳州放賑的賬本給咱們的包大人拿來。”龐昱對着一名手下說道,那名下人聽到龐昱如此吩咐,也趕忙從身後的其餘人手中拿過賬本,遞給了龐昱。
“哎呀,包大人,你還跪着幹嘛,快快起來。”說這話,龐昱趕忙去攙扶包大人,張龍趙虎怕龐昱又做壞事,顧得不禮儀,趕忙起身擋在了包大人面前。
“張龍趙虎,你們兩個幹什麼?難道國舅爺還會對本府不利不成?”包大人一聲斷喝讓二人退到了一邊。
這話說出包大人也是故意爲之,如果龐昱這個時候真對包大人不利,現在只依靠張龍趙虎王朝馬漢四人確實是不夠的,但是此話一出,安樂侯龐昱反而不能對包大人怎麼着了。
龐昱皮笑肉不笑的把包大人攙扶起來後,其他開封府衆人這才緩緩站起了身來。
衆人已經跪了好一會,腿腳也不由得有些麻木了,宋輝也一陣無語,這古代的醜規矩還真是不少。
而就在這個時候,龐昱手下下人也把賬本拿了過來,遞給了龐昱,龐昱拿過賬本後,翻開看了一眼後,笑眯眯的遞給包大人說道:“包大人,陳州這一年來放賑的賬單全在這裡,還請包大人過目啊。”
包大人接過賬單看也未看,直接遞給了身後的師爺公孫策,對着龐昱說道:“有勞國舅爺費心,親自把賬本送來了,卑職絕對會詳細查看。”
公孫策接過賬本後,再手裡掂量了掂量,便收了起來,這賬本雖然不見得就是真正的賬本,但是形式還是要走的。
看到開封府衆人收齊賬本,龐昱暗中冷笑一聲,對着包大人說道:“今天本侯算是打擾包大人了,那改日再來拜會包大人了。”說完話,龐昱帶領自己人馬拂袖而去。
看着龐昱衆人離開後,公孫策上前問道:“大人,您看這賬本...”
包大人搖了搖頭,說道:“先生和我想的是一處的,這安樂侯龐昱就算是來送賬本也不可能把真正的賬本送了,今天送來這份賬本,八成是假的。”
這一點公孫策也有點察覺,但是剛纔畢竟龐昱還在,並沒有說話,公孫策想了一會,說道:“那大人接下來怎麼辦...”
包大人轉身回到客廳,對着公孫策說道:“公孫先生,雖然這份賬本既有可能是假的,但你還是仔細比對一下,立馬也保不準還是有蛛絲馬跡的。”
公孫策領命拿着賬本便回到了自己的住所。
宋輝也看的奇怪,如果明知道這是份假賬本還有查的必要?包大人看出了宋輝的疑慮,說道:“小娃娃,你是覺得本府這樣做多此一舉是吧?”
宋輝不可置否的點了點頭,包大人一笑,道:“呵呵,原先本府還以爲外界的傳聞並不見得真實,如今看來安樂侯龐昱絕對有見得不人的事情怕本府知道,今天他此次前來正是爲了給本府一個下馬威。”
宋輝也立馬明白過來,如果真的是心中無事,恐怕不會自作聰明給包大人來送賬本,這多此一舉的反而是龐昱了,如果自己內心無愧,任憑包大人徹查就好了,如此這樣,反而更加說明其絕對是有問題的。
查看賬本的事情,別說是包大人沒有張口要,就算是包大人親自要了,也只需派遣一個下人送過來就好了,自己位高權重,沒必要費這個勁親自送來。
太過小心,反而是漏出了馬腳,雖然能夠猜測出龐昱的心中所想,但是現在還是沒有任何直接證據說明龐昱剋扣賑災糧款,如果昨天晚上的刺客沒有被暗殺的話,有這一條人證在,不怕安樂侯不招,而現在真不好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