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輝作爲一個現代人，對古代的鹽政還是知道點的，更是知道私鹽是個什麼東西。
如此一來的話，宋輝茅塞頓開，原來這雷陽背後所幹的正是這種事情，這樣的話，就很能順利成長的猜測出包勉所幹之事了。
如果說包勉是不可能會爲了幾兩的賄賂銀子浪費了自己的名聲，但是如果這利潤足夠能讓包勉心動的話，那之前包勉所說的話就通通不成立了。
而且很顯然，私鹽的利益足夠讓包勉心動了！
所謂的私鹽正是是指凡未經鹽務部門和稅務機關批准，私制、私運、私銷的原鹽，或者以工、農、牧、漁等免稅鹽改變用途或出售的原鹽。
可以說私鹽是非常嚴重擾亂國家對鹽的統一計劃管理和價格管理，以達到逃漏國家稅收，牟取鉅額利潤。
而鹽作爲尋常百姓生活中必不可少的所用品，如果進行壟斷控制，國家而不出面調控，讓其爆發式增長，其威脅程度甚至可以說不亞於毒品交易。
所以幾乎是各朝各代的當朝者都是對私鹽打擊力度極其大的，不過雖然打擊力度非常大，可是這裡面的利潤又太過豐厚了，依然會導致很多人鋌而走險販賣私鹽。
特別是一些經濟發展相對發達的時代，對鹽的需求明顯增加，再加上官員腐化，官匪勾結，達到瞞天過海的地步。
其他的先不說，這雷陽所建立的黑水寨八成就是一個古代鹽幫了，也正因爲有了鹽幫的存在，其鹽量產出和鹽量銷售就會得到明確暴漲，然後官員腐化，再爲其提供充足的保護傘，那也其就能達到神不知鬼不覺的地步，讓私鹽流入市場，從中獲利。
這樣一步步想來，這包勉就很有可能就是縱容甚至包庇、加入雷陽的鹽幫，以此來獲利的。
這種獲利手段間接明瞭，但又合情合理，宋輝眉毛皺了皺，如果說包勉真的官匪勾結，和雷陽共同販賣私鹽，以現在來說，是極有可能的。
但是現在宋輝雖然已經猜測出了大概，可是現在依然沒有任何直接證據能夠證明包勉真的就是和雷陽有什麼勾結的。
思前想後，宋輝決定還是要先回到和楊蘭約定好的地方商量一下接下來該怎麼做，也正好看一看楊蘭那邊有沒有暗訪到什麼有價值的情報。
宋輝收好這至關重要的滲有私鹽的衣物，便也準備回萊陽縣城了，這件特殊的衣物可以說是現在宋輝所掌握的唯一一件至關重要的物證，所以也由不得半點閃失。
現在天色也已經不早了，宋輝到了和楊蘭約定好的地點之後，相互交換了一下今日的情報。
而且通過楊蘭的口述得知，宋輝也是瞭解到了一個更加有用的消息。
根據楊蘭所說，那黑水寨是在販賣私鹽的消息已經基本是路人皆知的事情了，但是奇怪的便是在這羣普通老百姓知道雷陽所作所爲之後，不但沒有妄圖舉報，反而對大部分人來說這其實是另一種的恩惠！
宋輝聽的一怔一怔，心中也是不解，這販賣私鹽可是觸犯大宋鐵律的事情，而且鹽本來就是需要朝廷調控的東西，如果朝廷不介入的話，那鹽梟哄擡鹽價的話，最終物價崩壞，最終受到牽連的還是尋常百姓。
這一點是歷朝歷代的執政者都非常關心的事情，可是爲什麼這萊陽縣的百姓爲什麼明知道這黑水寨就是一個非常猖獗的鹽幫，可是爲什麼又對其視而不見呢？
如果說整個縣城內全部都有愚民，那顯然是不可能的，萊陽縣雖然並不大，但是其溝通東西，算是東部和西部連接的樞紐，其發展還很是不錯的。
所以說整個縣城內沒有一個人發現雷陽的手段，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但是如果其有人發現了難道還會這樣放之任之？
這顯然的說不通，不過隨後楊蘭的回答立馬讓宋輝臉色驟變。
只因這雷陽可不是單純的只是販賣私鹽，爲禍鄉里，雷陽所產出的私鹽，並不會選擇直接銷售在萊陽縣，而是通過輾轉運到別的地方，拓展自己的銷路。
並且雷陽更高明的一手就是並不會把所有的私鹽都高價銷售一空，而是會餘留下一部分會銷售給萊陽縣！
而且雷陽所餘留下的私鹽會銷售給萊陽縣各大鹽行的，最重要的是雷陽是刻意爲之，當銷售給當地鹽行的時候，是用的最低的價格，一個低的讓人髮指的價格。
這樣一來的話，由於私鹽的進貨價格變低，那自然而然的售出價格也就變得很低了，甚至這私鹽的價格都比官鹽低了非常多。
尋常百姓是絕對不會管這鹽出處，也不會在乎這究竟是私鹽還是官鹽，他們注重的只有合理的價格而已！
這倒不是尋常百姓不懂法律，只因爲尋常百姓本就是緊張巴巴的過日子，其每月收入也是非常有限的，如果是收入比較一般的家庭月入也就百文錢，這樣他們是不可能太過追求其他的。
如果這個時候有相對便宜的出處得到生活所必須的食鹽的話，那這是普通老百姓最樂意看到的事情。
因爲普通老百姓不會關心價格崩壞，不會關心什麼經濟體系，只會關心自己這個月會不會有飽飯可以吃！
這一點自古以來都是如此，一介小市民不會關心那些國家政策，也不想去關心，特別是社會底層的羣衆，能吃飽飯那已經是最大恩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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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雷陽此舉，將自己私鹽的一部分壓低價格賣給當地百姓，如此一來，雷陽就神不知鬼不覺的收買了萊陽縣的百姓民心！
宋輝雖然不知道這手段到底是不是雷陽本身想出來的，但是宋輝也深深的震驚住了，這手腕着實讓人佩服，其雖然一定程度上讓雷陽自己本身的利益受到了損失，但是換來的卻是整個萊陽縣百姓的縱容，這筆買賣絕對是隻賺不賠的！
只要百姓們放之任之，不進行舉報揭發的話，那雷陽將會永遠的高枕無憂，這樣就算老百姓們都不會去刻意舉報或者揭發，因爲這一點也確實是關係到自己本身的利益問題，想不到那麼多想法的尋常百姓就會無意之中選擇了幫助雷陽。
畢竟這種事情如果不是有人舉報揭發，想要單純通過其他手段想要查詢到私鹽出處，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宋輝越想越心驚，這幕後黑手的手段實在是太厲害了，這完全讓整個萊陽縣城的所有人都任自己擺佈，如果這雷陽是和包勉勾結，那宋輝又不得不重新審視包勉了。
這一次的對手，善用民心的程度完全超出了宋輝以往的認知。
其他人也許是有這超高的智商，但是能夠把人心運用到如此地步的實屬少見，雖然現在還是不知道這其中到底是包勉還是雷陽作梗，但是不管是誰，宋輝都是清楚的知道，這一次絕對是一個異常難纏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