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大人暗中一笑,女子畢竟還是女子,其柳金蟬也是涉世爲深,還是比較好突破的。
況且他們兩個情真意切,互生情愫,柳金蟬那更是是萬不可能親眼看着顏查散在自己面前死去的,這個方法雖然比較殘忍些,但是現在卻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了。
包大人現在也是被逼無奈的,從開始審理顏查散一案中,包大人就早已斷定顏查散絕對不是此案的真兇,可是其爲什麼會一口認定就是自己爲殺人兇手?這着實讓包大人一時半會想不明白。
如果是按照正常的推算,顏查散是有可能是會爲其真正的殺人兇手頂罪,所以才一口認罪的,可是如果殺人兇手是馮俊衡,顏查散又有什麼理由爲馮俊衡頂罪呢?所以能猜測出這案件並不是這麼簡單。
那如果是另一方面考慮的話,顏查散初到祥符縣,準備來年大考,只有柳家一宗親戚,其本人更是和其他鄉里無冤無仇,只有柳洪一開始就不喜歡顏查散這個姑爺,現在唯一和顏查散有這畢竟親近關係的恐怕就只有柳金蟬了。
所以包大人現在是十分斷定,顏查散之所以會如此,絕對是和柳金蟬有這千絲萬縷的聯繫,難不成這柳金蟬是殺害春泥的兇手?顏查散以此纔會一口爲其頂罪?
可是現在這一條又有一條明顯站不住的邏輯,那就是柳金蟬能殺害自家貼身丫頭的可能性基本是不存在的。
宋輝也目視包大人審案過程,也是嘖嘖稱奇,這包大人當真是洞悉人性啊,完全把在場每一個人的心理都揣摩的很是到位了,包青天的名聲,幾千年來也絕對不是老百姓吹噓出來了。
包大人也是冷笑一聲,看着柳金蟬撲倒顏查散後便也問道:“哼?你現在還有什麼話要說不成?”
柳金蟬鼓起勇氣,向前走了兩步,咬了咬牙,剛想開口說話,卻也被後面顏查散突然打斷:“表妹,不,不可以啊...”
柳金蟬回頭看了眼顏查散,眼神中滿是複雜,細語說道:“表哥,金,金蟬萬不可能看着表哥在自己面前死,和表哥的命比起來,金蟬的名節名聲又算的了什麼?”
顏查散看到柳金蟬如此決絕,一咬牙後鼓起勇氣,擋在柳金蟬面前,對包大人說道:“包相爺!人是我殺的!您...還是快行刑把!”
顏查散此時幾乎是在咆哮而出,先其已經是一心求死了。
包大人也看的動容,現在這種情況,包大人更不可能是要鍘顏查散的,反而是轉頭問柳金蟬道:“柳金蟬,你可有話對於本相說?”
看到柳金蟬要說話,顏查散還想阻攔,可是卻也被柳金蟬一把擋住,說道:“表哥!你別再如此了!”
說完話,躍過顏查散,對着包大人一字一頓的說道:“表哥不是殺人兇手,其一心認罪,只是爲了顧及金蟬名節而已!”
“名節”一詞說出,包大人也是一皺眉,這畢竟是在古代,女人名節還是很重要的,宋輝也探頭微聽,看來這事還是有不少隱情的啊。
柳金蟬現在鼓起了很大的勇氣,這也才說出了其中原委。
原本在顏查散剛到柳家的時候,當柳洪看到這破敗書生顏查散就很是不滿意了,不但沒給其好臉色,更是安排手下僕人刻意刁難與他。
可是顏查散畢竟熟讀聖賢之書,完全未放在心上,還是一心對自己這個姑父畢恭畢敬,並刻意阻擋其不能和柳金蟬相見,柳金蟬卻也早已聽聞顏查散前來,可是其父柳洪大加阻撓,更是拿出其以許配給馮俊衡之由不讓柳金蟬再見顏查散。
並且這一切顏查散完全矇在鼓裡,柳洪又出言語說自己小女早已許配他人,不日就要成婚了,顏查散聽後,心生哀傷,並且這些時日也不見柳家小姐,心中便也篤定,許是柳家小姐也變心了。
可是柳金蟬怎麼可能會是顏查散所想之女人?
其對愛情的忠貞程度,讓很多人都爲止汗顏,所以一日突發奇想,如果這樣下去,自己保不準就真的會嫁給那馮俊衡了,便想到了和自己的表哥遠走高飛的想法。
但是柳金蟬畢竟還是一個大家閨秀,這種話怎麼能說出口?所以便給顏查散寫了一封信,並交由貼身丫鬟春泥送去。
上面寫好兩人擇日便選擇私奔離去,並與後日後花園相見,詳談此事,其上更是表明了自己對顏查散忠貞不渝,至死不變的感情。
顏查散看後此信,雖然也是略微不滿柳金蟬如此輕率,畢竟兩人現在還未是夫妻,柳金蟬更是未出閣的姑娘,就如此傳書遞簡,如果真傳了出去,卻也非常不好聽。
但是顏查散又感念柳金蟬對自己的感情,所以答應之後,便讓春泥回去了。
春泥秉明柳金蟬之後,柳金蟬起初還是很高興的,可是到了時日,柳金蟬卻也犯了怵,畢竟這樣傳書遞簡、林中幽會的事情倒也在戲曲中聽聞,反而真到了時間,柳金蟬卻也不敢了。
一個大家閨秀,從小乖巧聽父母話的乖巧姑娘,到了現在反而是左右爲難,不知該去不去了,但是想到,自己不去的話,表哥可能會在後花園等自己,於心不忍,所以思前想後,就有要丫鬟春泥到了時間去後花園看一看,當見到了顏查散後,再說明自己心中想法,日後再說服爹爹讓自己嫁於顏家爺好。
丫鬟春泥雖然也覺得自家小姐這是多此一舉,可是也不敢違逆了小姐命令,便也就去了。
可是這顏查散這書生,想法突然也變得和柳金蟬一致,並未前去後花園,顏查散自詡爲正人君子,萬不可會和意女子幽會私奔,所以思前想後,也還是未去後花園。
事情往往發生的如此巧合,雙方都未去後花園,到也只有丫鬟春泥前去了。
而到了第二日丫鬟春泥便突然死在了後花園。
包大人聽柳金蟬說完,也點了點頭,這就是沒有錯了,這顏查散之所以會一門心思的認罪送死,那看來正是因爲這柳金蟬,畢竟一個大家閨秀,傳書遞簡,幽會私奔,這也確實是非常侮辱一個女人的名節。
畢竟在這大宋王朝,女人還是要遵從三從四德,這樣的女人,很容易讓人說其不檢點,並在背後一定會讓人議論紛紛的,這對一個女人的侮辱可以說比殺了她還難受。
如果讓一個女孩子承受如此議論,顏查散那自然絕對看不下去去的,如果自己不承認殺了人,自己雖然可以活命,但是勢必會牽扯出柳金蟬這傳書遞簡一事,如果這樣的話,柳金蟬的名節可能就此毀掉了。
聽聞柳金蟬娓娓道來,事情始末,宋輝也嘆了口氣,說道:“真是封建禮教害死人。”
楊蘭也說道:“如果都不能和自己的心愛之人在一起,就算名節再寶貴,那又有什麼用呢?”說話之間,楊蘭眼神中也漏出哀傷。
宋輝也苦笑道:“如果世人都和你這般想法,這世界上倒也沒有那麼多痛苦和無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