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四大靈界一衆渡劫期開始研究向北行駛的藍色飛星時,身處北靈界的五人正在一片黑暗裡摸索。
他們說不清自己究竟是怎麼穿透了屏障、又怎麼落到了這片冰冷溼潤的巨型洞穴中,但一進入這裡就覺得龍息濃郁至極,五人都覺得他們可能摸到了北靈界隱秘的邊緣。
他們猜測,這裡被明顯是天外魔族陣法封印起來的,多半就是能夠化龍的神家高階。只是不知經過這百萬餘年,這些高階是否還活着。從進入起,他們就沒有感應到活物氣息,一開始的小小期待又被沖淡了不少。
石洞一邊是死路,水汽較重,顯然正是靠近湖水的一邊。另一邊就是通往山脈中心的路,由於從上邊走過一回,五人對這路線倒是瞭然於心。
他們一邊修整,一邊慢慢朝中心處走,沿途沒有遇上任何阻礙。這方巨大又黑暗的山底洞穴似乎不存在危險,這讓心神稍微放鬆的五人有了分心思考的時間。
“剛剛吞沒我們的光究竟是怎麼發出來的?我只覺得眼前閃過藍紅二色,接着腳下就是一空。我還明顯感覺到自己穿透了最後幾寸岩層、穿透了極厚的屏障,就連一點兒阻礙都沒有。”
子徖所說的感受,亦是所有人的感受。只除了一直凝眉不語的子澤,過了好一陣子才道:“我感覺到了一些別的東西。”他有些不確定地道,“我覺得,我與這裡好像有着某種聯繫,就像與子家的聯繫一樣。”
“難道你身具龍族血脈?”子徖驚訝不已,看着與子家人五官毫無相似之處的子澤,大瞪着眼道,“剛剛你咳血不止,血滴滲入了腳下岩層,會不會開啓封印的就是你的血液?”
他這麼一說,包括子澤在內的所有人都覺得極有可能。
“還有剛剛吞沒我們的光芒,”子璇跟着道,“仔細回想起來,那紅光正是朱雀一脈特有的硃色,藍光不一向是水靈的代表,正好應和着龍族麼?”
子澤自己半是相信半是迷茫,他從未在自己體內感應到與龍族相關的氣息,更未發掘出什麼不同尋常的力量。就連龍族特有的聖潔之息,也從未在他身上出現過。
“好了,有什麼可糾結的?”子徖拍了拍他的肩,讓他不要想太多。“百萬多年前,五行世家來往甚密,讓族中旁支和另外幾家的旁支聯姻,應該不是什麼稀罕事,說不定你就是某支流落下界的後人。”
子澤點了點頭,乾脆將這事拋到一邊,再想到自己因朱雀血脈不夠純正而修煉困難的事,就覺得釋然了許多。龍族本是水族,影響到體內火靈,修煉時當然不可能像子泠、子沁他們那般輕鬆。
從前萬界鼎盛時期,各族肯定都有解決靈息相剋的秘術,才能保證聯姻者的後代能夠正常修煉。而他自幼長在下界,又不知曉自己具有龍族血脈,自然只能憑藉異常的努力來彌補短處。
也幸好他的龍族血脈不夠濃郁,幾近於無,否則很有可能還被困在煉虛初期,甚至是化神之境。
五人又再煉化了一粒丹藥,接着往前走了三日,洞穴逐漸從寬闊變得窄小,形成了一條只能兩人並排同行的通道。在通道之後出現在五人面前的,是九條通往不同方向的路。
“走哪一條?”子徖看向子澤,所有人也隨着他的目光看了過去。
子澤探出神識分別探向每條通道,再次輕易地穿透了這裡的屏障,延伸至極遠極遠的地方。他神色從一開始的從容變得驚訝,又從驚訝變作嚴肅,在收回神識看向眼前四人時,眉頭已經緊緊皺起。
“每一條都不是死路,都能通往各個巨大的山洞。山洞裡面......”子澤自己親自探到的情形依然讓他難以置信。“每一個山洞裡面都伏着一條真龍。他們所臥的石臺外有強大的時間之力,減緩了他們所處小空間的時間。”
“那就是說,這九條龍都還活着?”子璇心中震撼無比,那時間之力絕無可能是天外魔族所設,必然是龍族被封印時以自己的力量劃出的一片空間。
子澤點點頭道:“是,還活着。我的神識不敢靠近那片帶有時間之力的屏障,探不到他們究竟是什麼修爲,但他們都處於一種無知無覺的狀態,不知怎麼樣才能夠喚醒。”
“裡面洞穴的時間流速與這裡可相同?”子徹詢問了一句,接着又道,“要是相同,我們乾脆先進入其中再想辦法。”
“只有臥龍所在的石臺空間流速緩慢,其他地方都是一樣的。”子澤見衆人都同意子徹的提議,就先一步走在前面,進入了第一條通道中。
子澤祭出的靈光護罩籠罩住所有人,有他的氣息在,大家都順順利利地從通道屏障中穿過,來到了一座巨大的穹頂石洞中。
這方石洞上空分佈着星星點點的照明石,過了百萬年,這些石塊都已經十分黯淡,只靠着此處濃郁的靈氣來維持最後的光芒。真正驅散此處黑暗的,還是洞穴正中橫着擺放着巨大石臺,石臺上臥着的真龍身上,有一層朦朧潔白的光。這光芒中散發十分強烈的時間之力,正是減緩時間流速的關鍵。
躺在光芒中的巨龍通體黑藍髮亮,明明毫無知覺地沉睡着,氣勢卻絲毫不減,給人一種無形的壓迫感。看到這龐大無比的身軀,五人久久沒有開口,沉浸在這震撼中,心頭生出一股敬畏之情。
過了許久,從震撼中清醒過來的子璇才轉眼看向石臺,只見下方地面繪製着繁複細緻的紋路,不能凝神細看,否則頭昏眼花。“石臺下方設有陣法,看陣紋走向很是古老,只不知道是做什麼用的?”
衆人聞言,每人挑了一小塊慢慢觀察,在識海昏沉之際,總算是拼湊出了個大概。石臺外的陣紋組成的是一方小型祭祀陣,只不過並非天外魔族所設,而是龍族自己佈置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