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未知的危機總是讓人心生恐懼,何淼淼捏緊手中的陣法玉簡,等到忐忑的心平復如常,才一步跨入其中。
她渾身祭起靈力光罩護體,防禦法裙上的防禦護罩也全部激發,卻依然未能將周圍照亮。
這裡像是有種吸走光源的物質,讓防禦護罩只存下一層層薄薄的光膜,緊緊覆蓋在她身上。其餘光芒像是不存在一般,被詭異的黑暗所吞噬。
何淼淼站在原地,不敢輕舉妄動。
神識探出去就像泥牛入海,沒有任何反應,除了一片黑暗什麼都探不到。
她見身後的石門也消失不見,這才知道剛剛跨出那一步時,便已經進入陣法之中。
一般的陣法總是會留下一些痕跡,就像進入洞穴後看到的假石室,雖與真正的石室沒什麼區別,但何淼淼很輕易就察覺下方有陣法存在。
而她這回毫無所覺,還以爲這裡的氣息有什麼古怪之處,直到確信是陣法,才稍微安心了一些。
手中玉簡有種冰涼的觸感,緊緊握了許久也不曾有一絲暖意。
她探神進入其中翻看,找了許久纔在接近三階陣法的地方,看到眼前這種陣法的詳解。
“五行迷陰陣,藉助陰寒地勢,可使擅入者神識產生迷障,五感受陣法阻隔,永陷黑暗,久則心生恐懼直至癲狂。若無法找出生路,即會永遠迷失其中,直至壽命耗盡而亡。”
何淼淼忍不住在黑暗中打了個寒顫。
沒有任何攻擊,也沒有多餘幻象,就讓修士在未知的恐懼之中沉淪,最終逼瘋自己,甚至到死也不知道這裡究竟是怎麼回事。
神識穿不透黑暗迷障,就根本找不到正確的路,甚至不知該從哪裡演算。哪怕她自認心志堅定,也不可能在這種情況維持太久,最終定是熬不過漫長歲月。
若沒有玉簡指引,恐怕只能落得如此下場。
這樣的陣法她連聽也不曾聽說,她能夠接觸到的玉簡中,都是些常見又不難破解的。像這只是二階,卻能困死結丹初期的陣法,她在鶴山派的藏書閣也不曾見過。
“白家的陣法邪惡,卻個個精妙至極。也不知他們家族中究竟出了何等天才之輩...”
何淼淼越看越覺佩服,可心中也疑惑不已。
“這麼厲害的陣法造詣,怎的還被鶴山派給滅族了?在家族外佈下陣法不就能夠抵擋?莫非數千年前的鶴山派,當真比如今強上那麼多?”
玉簡上的陣法,已經遠遠超出她的想象。
當初她得到時並未多看,由於不感興趣,也一直不曾取出細細研究。
直到現在她才發現,這裡面從一階到四階,竟然共有上百種稀奇古怪的陣法,哪怕同是防禦、攻擊之效,卻也比外面那些高明不少。
“連傳說中的四階陣法都有十種之多,白家莫非與外界的元嬰修士有聯繫?可青琅界不是歷來就無法與外界溝通,他們怎麼能有四階的陣法詳解?簡直匪夷所思!”
林運從白辛儲物袋得到陣法玉簡、秘術玉簡和白家記事玉簡,她又在這裡得到一枚無法探測的玉簡,和兩幅分明很重要的山水畫。
還有玄階中品的《九轉化血決》、何燕心在紅楓林佈下的陣法,這一切分明也是與白家有所關聯,只是不知是得了白家哪一位的傳承。
這些逃出來的白家人,究竟在嶺南留下了多少遺澤?
他們在被滅族後不但不藏着掖着,還讓逃出去的後人留下所有傳承。
從功法到陣法,從家族記事到家族秘辛,詳盡至極毫無保留,難道真的只是因爲不願白氏的傳承斷絕?想要修仙界繼續將他們‘血修’一脈發揚光大?
修仙界哪有這樣無私的家族!
天下熙熙皆爲利來,天下攘攘皆爲利往。白家定然是有所圖,而且所圖甚大,纔會讓逃出去的後輩無論生死都要留下傳承來。
何淼淼看着玉簡裡種種神奇精妙的陣法,連一向對此不感興趣的她,都覺有了心思細細研習。
甚至隨着得到的玉簡信息,她對白家的一切都產生了極大好奇,更不用說那些專注於邪修一道之人。
白家傳承精妙又神秘,加上失蹤的五行靈物,簡直對修士有着極大的誘惑。
得了白家傳承之人,定然不會滿足於手頭的信息,只會想要得到更多...
何淼淼念頭過了百轉,識海也未離開復雜的五行迷陰陣詳解,在黑暗中產生的緊張與忐忑也漸漸平復下來。
但此陣實在太過深奧,她無論如何研讀都有不通之處,更爲奇特的是,她能記住玉簡中的一階陣法詳解,卻無法記住二階和以上的陣法。
神識長時間陷入玉簡,還要不住理解研習,消耗不比鬥法時少。
看了個半知半解,她也不着急着繼續,收回神識就地坐下恢復了一陣,才接着探入其中。
這一回她沒有分心想東想西,剛剛對陣法和白家實力的震撼,也已經被拋到腦後不再深想。
玉簡中言明,想要破陣,需不住朝四周發出法術,哪裡能夠被點亮,哪裡就是下手的方向。
但找到方向容易,找到演算的陣眼卻極難,要在法術熄滅的同時演算出生路,若在光亮消失前未能走出一步,陣眼又會有所改變,下一步又會回到來時的原位。
不但演算的速度要快,演算的方式也有所不同,何淼淼又與陣法天生相剋,看得頭昏眼花才逐步理解,耗盡數次神識才將難以印在腦中的方法死記硬背下來。
識海按照玉簡所示的方位鋪開,如同一絲絲無形的線,雖然剛一伸出便被黑暗吞噬,何淼淼卻能清晰的感覺到與剛剛的不同之處。
她在體內將靈力轉爲最易看清的金系,手中漸漸凝成一團比拳頭還大的光球,在她肉眼看來,卻只是一層空心的光膜,微弱欲滅。
空心光球越來越大,直到人頭大小時,才停止繼續增長。
何淼淼心念一動,光球猛然炸開,如同一張巨大的薄紙,以她自身爲中心,朝着四面八方飛速延伸。
九成九的範圍全部黑暗一片,毫無光芒閃耀,只有她右側出現了一條小指粗細的暗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