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5章 犧牲

何淼淼心念一動收起含光、陵光,感覺到自身靈力還餘下八成有餘,是以也不急着找地方修整。

全靈與林頌因久戰有些不支,在離去前大致說了說剛剛那位墨真人的事,二人才安心地朝玄清宗劈出來的修整陣地行去。

何淼淼這才知曉,原來那位墨真人看到全靈,就已感覺到他功法有了變化。《寂滅經》能改變一個人的心性,自然也能改變一個人的氣息,而全靈如今帶着道儒佛魔四種氣息,墨真人自是立刻就察覺出端倪。

他二話不說立刻祭出傳訊符,試圖與墨家主或是墨家太上長老報信。

墨家試圖將全靈培養成真正的魔物,讓墨家成爲諸天萬界都將懼怕的勢力,一旦知曉全靈背叛家族之意改修了功法,怕是恨不得將他捉回去活剝了皮、再廢掉修爲重來一次。

全靈的天魔根是比天生靈體或逆天氣運更難得的存在,曾經只是存在於玉簡記載中,能夠真正現世,對墨家來說簡直是頭等大喜。

他們絕不會放過全靈,哪怕要耗更多的時間、更多的資源,他們都會讓《寂滅經》再次紮根於全靈體內。

墨真人看到他,自是毫不猶豫地想要上報。全靈與林頌的舉動在他們看來是叛族大罪,全靈因有天魔根自是能夠逃過死劫,但林頌作爲護衛與客卿,背叛可就無法被原諒了。

墨真人試圖傳訊的一瞬,就被林頌以摧天令阻止,三人立刻纏鬥在一起,終是沒讓傳訊符發出去。

但墨真人的實力比塗山穹還要強上許多,全靈、林頌只能將其拖住打個不相上下,雙方都奈何不得對方。但全靈、林頌本就消耗過大,若再這麼拖下去,遲早會被墨真人逐個解決。

好在何淼淼來得及時,毫無預兆的暗襲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墨真人與墨家的每一個修士,體內的魔息都十分精純霸道,但他們最懼怕的,恰好是至純至熱的火靈力。

他直直撞上陵光,自是不會有半點生還的可能。

何淼淼目送着全靈、林頌消失在視線範圍內,轉身朝着魔氣最濃郁的地方跨步而去。

陰陽宗的元嬰真人本該前往中部聖狐城,圍剿那些試圖毀掉小青丘的修士,支援塗山氏和傳送而來的血月界魔修。但很大一部分還未走出宗門口的海域,就被玄清宗的人堵了個正着。

整片海域已成淪爲修羅場,腥風血雨讓人渾身黏膩,黑暗魔氣與五色靈光不斷交替,像是一場可怖的噩夢縈繞在所有人心間。

陰陽宗的元嬰期逐漸減少,前來援手的魔修亦死了個七七八八,餘下的真人們心中越來越不安。

因爲許諾他們美好前景的塗山氏並未試圖前來搭救,偶有幾名從中部過來的魔修,還都打着趁亂潛入陰陽宗尋寶的主意。

反倒是道修妖修一方,完全拋去了平日成見,從前的天敵亦能在一起並肩作戰,這種絕對的齊心協力讓魔修們心生畏懼。

再有碧水劍陸雲深帶領作戰,這片海域很快就被五行靈光籠罩,魔氣逐漸稀薄,最後數名元嬰高階拼勁全力,才從包圍中逃了出去。

陸雲深雙眼如電,氣勢如虹,平平一劍朝前揮出,海水都被這劍意劈成兩半,露出一道寬闊大路。兩名試圖潛在海中離去的元嬰圓滿,被這一劍活生生劈成兩半,連元嬰都未能逃過。

另外三名在空中飛速跨步,卻被這劍意驚得背脊發涼,還未等他們反應,鋪天蓋地的青光罩住了整片海域,劍意、刀意、以及種種靈器符寶的攻擊就已追至身後。

這些依附塗山氏的修士在這數十年裡,悄無聲息地習得魔修功法,元嬰潰散後魔氣仍是久久無法散去。

沒有了五行靈光閃爍,此處再一次恢復了昏暗。日月星辰始終不曾出現,倒是那一日大過一日的空間裂縫,幾乎快要從遠空降下將此界撕裂。

......

子律剛剛解決了眼前的麻煩,就覺身後傳來子衍的氣息。無需回頭,他都知曉子衍此刻的神色必然凝重無比。

“現在怎麼辦?”子律站在虛空之中,負手看向下方,視線可及之處全是空間裂縫,他甚至感覺到了外界散來的氣息。

“你去小青丘,毀掉跨界傳送陣。”子衍的確不似平日那般無波無瀾,但看起來倒也沒多少擔憂。“我與若谷長老還有旁的事要做。”

子律狐疑地掃了他一眼,揮袖撥開一絲小型空間裂縫,不依不饒追問道:“是什麼事?怎麼一開始沒聽你們說起?”

“你毀完陣法自會知曉。”子衍似是怕他繼續糾纏,追加了一句毀傳送陣的重要性,眨眼之間消失在虛空,以化神期的修爲根本追不上去。

“真是個悶嘴葫蘆......”子律氣哼哼地甩了甩衣袖,還是不敢耽誤了子衍吩咐的正事,心念神魂通達,瞬息之間移至滄瀾中部,隱匿在小青丘高空等待時機。

......

雙山魔海高空,空間裂縫幾乎快要連接成一片。再往上方便是無盡虛空,兩道紅影並肩而立,感受到下方可怕的威壓,煉虛期的肉身都有些承受不住。

這二人正是子若谷與子衍,他們站在仙魔之手極近處,自是感覺到了渾身撕裂般的劇痛,受到空間與時間不斷扭曲的影響,連元神都有些不穩。

但二人神情平靜如常,似乎站在這裡,與站在青琅城的議事殿沒什麼區別。

“你可想好了?”

“是。”

子若谷聽到這剪短的答覆,忍不住無聲嘆息。“本就無需你多事的......憑我一人,大抵是足夠了。”

“我只想求萬全。”

子若谷再次嘆了口氣,有些不忍道:“這回需得本體與虛身完全投入,不可分割神魂利用《轉世經》重來。”

“是。”子衍仍是言簡意賅,表明了決定的事不會動搖。

“那就走吧。”子若谷不再嘆息,也不再躊躇。她話音還未在虛空消散,二人就已消失在原地。

空中白皙的纖手猛地爆發出一圈瑩白光輝,這白光中透着幾絲豔紅,像是誰的血滴入了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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