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突然爆發的打砸搶事件,並未維持多久。
因爲大量散修集結起來,趁夜忽然爆發,將流香閣搶得一乾二淨。
裡面的學徒、管事、築基期煉丹師,全部死於亂鬥。
散修裡面還隱藏着一名結丹修士,低階散修們連他面容都未看到,就見他將唯一一名同階煉丹師擊殺,匆匆衝出戰局飛奔離去。
何淼淼坐在冷清的大堂,在心裡算着日子。“劉管事去一元閣,是七日前,短短時間就將流香閣給毀了,還片葉不沾身,果真是厲害。”
一大早,常彬就帶着四條走狗,和當初奪取仙客來的那名結丹中期長老,氣勢洶洶奔到殘破不堪的流香閣。
許多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城中修士,躍上房頂或是踩在飛劍上,三五成羣地嘲諷不斷。
城中近日的打砸搶事件,都被他們算在了常家頭上,誰讓那些店裡被奪的東西,莫名其妙出現在流香閣呢?
當然這些修士也不傻,大部分都知道這其中有貓膩,不過這些與他們何干?看着家族修士倒黴,他們心中都有種出了惡氣的順暢。
最重要的是,常家是放棄化泉城的衛長風底下第一家族勢力,記恨他們的人可是不少。
妙丹閣今日也沒了生意,在劉管事刻意的忽視下,何淼淼、李小江以及新進的三名學徒,被築基初期的陸豐帶到靈舟之上,遠遠觀望常彬氣急敗壞的大戲。
“是誰!!是誰幹的!給我滾出來受死!!”
常彬只有煉氣期的修爲,見衆人都飄在空中將他當猴子看,更是氣得血流倒涌,臉上青筋突起,本是清秀的臉顯得猙獰無比。
“常文!常武!給我殺!給我屠城!”
兩名築基初期的跟班臉色驟變,恨不得能把這小祖宗的嘴給堵住。
“彬兒,你冷靜些。”
結丹期的長老終於忍不住出言打斷。他來之前就說不帶常彬,可家主非要讓這混小子跟着一道,他整天給這家族的小祖宗善後,心都要操碎了。
常彬對於這位長老,倒還算是尊重,聞言不再發狂大吼,卻依然氣得呼吸急促、頭腦發懵。
“良長老!咱們不能輕易放過這些散修!還有妙丹閣!剛剛跟我鬧翻,流香閣就出了這種事,他們肯定逃不開關係!”
他雖放低了聲音,可在場圍觀的都是耳聰目明的修士,哪裡會聽不見?
在聽到屠城時,就有一部分躍躍欲試準備好開戰,只不過顧忌着常良,不想衝在前面罷了。
這時聽見常彬還在亂咬,終於有一名築基圓滿的修士,忍不住先出了聲。
“我說你們常家要不要臉?自己做初一,還不許人家做十五?這是個什麼道理?當化泉城裡都是死人?”
“就是啊!你們要不要臉?”
“識相的趕緊滾吧!就一個結丹期,也想來屠城?藥老和許前輩可都活得好好的!”
只要有一人帶頭,圍觀修士便徹底炸開了鍋。
有的破口大罵,有的委婉諷刺,不過半數都還在觀望之中,並未跟風開口。
陸豐的飛舟離得不近不遠,讓何淼淼等煉氣修士都聽得清清楚楚,連常彬臉上扭曲的神色都能看清。
李小江作爲許邱陽弟子,自然也察覺到妙丹閣近來微妙的氣氛,此時早將心魔誓和“邪修”忘得一乾二淨,幸災樂禍地朝何淼淼道:
“你看常彬那臉色,估計肺都要氣炸了!”
還未等何淼淼開口,一名新來的學徒趕緊接過話頭,急切地想要討好,引起李小江注意。
“是啊李大哥,你觀察得真仔細!你不說,我都不知道他快要氣炸了!”
“......”李小江無言以對。
這幾日店裡的學徒,除何淼淼、陸豐之外,都對他熱情似火,這種類似的無腦恭維太多,耳朵都聽出繭子來了。
有時候何淼淼懟他兩句,他反倒覺得心裡舒坦。
成爲許前輩弟子,讓他有些輕飄飄着不了地,何淼淼不變的態度,像是一塊沉重大石,將他緊緊拉到地面。
他需要自己清醒,何淼淼看似無意卻又刻意的提醒,讓他覺得這“邪修”好像也不是那麼壞...
“你們快看!許前輩出面了!”何淼淼一直關注着下方,見地面出現一個人影,還覺得有些奇怪,仔細一看竟是許邱陽。
周圍的修士聽見這話,目光灼灼看向那道“叫花子”般的身影,嘴上連連讚歎:“這纔是高人風範啊!”
何淼淼翻了個白眼,這就叫高人風範?她家老頭子豈不是得道仙人了?
衆人緊盯着下方,看着許邱陽閒庭漫步般走到常彬面前,連根頭髮絲的飄動都不肯錯過。
“許道友,別來無恙啊...”常良客客氣氣道了一禮,眼中卻並無幾分真誠。
就在大家都以爲,許邱陽會跟他們客套幾句時,他忽然渾身氣勢一漲,二話不說祭出本命法寶月陽鼎,靈光猛地炸開,將常家幾名低階修士頓時擊飛。
常良同爲結丹中期,反應不慢,揮手扔出一道陣盤,將重傷的常彬五人罩住,同時祭出本命靈幡,躍上飛劍迅速投入鬥法。
結丹期的餘威實在太大,在許邱陽的刻意帶領下,離流香閣和圍觀修士越來越遠。
衆人正在躊躇要不要跟上前去觀戰,卻不知是誰大吼一聲:
“大家快上!常文要傳訊叫人來屠城了!”
衆修士本就對常家不滿,這句話更是點燃了戰意,二三十名築基期朝着陣盤猛攻,卻也花了好大功夫才徹底毀壞。
常文、常武和兩名煉氣圓滿的跟班只好拼命迎戰,取出好幾張防禦符貼到常彬身上,一把將他扔出戰局之外。
何淼淼扯起嘴角冷笑,飛身躍下靈舟,正好與常彬一同落地,撞了個對面。
常彬還未反應過來,滿臉都是驚懼,被何淼淼一匕首劃到胸前,頓時出現見骨血痕!
“賤人!”常彬自然不會忘了何淼淼是誰,見她竟敢出手,恨得咬牙切齒,卻由於重傷無力還擊。
何淼淼一刀刀刺入他關節肺腑,卻又不下死手。
她記得那日受到的折辱,記得被他手下擊倒在地的憋屈。
她記得孫掌櫃悽慘的死法,記得他走投無路的絕望。
她纔不要讓這人輕輕鬆鬆去死!她要讓他受盡痛苦和屈辱,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