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 營門罰妻
話說三個女人一臺戲,張嫣、趙一迪、瓊英、劉金定四人聊天聊到了妺喜身上。那瓊英突然問了個問題,這個問題點中了張嫣的心事,氣氛立時尷尬了起來。
劉金定猜出了張嫣的心思,衝瓊英喝道:“瓊英妹妹,不讓你上戰場打仗,你可是閒得太慌?”
瓊英沒明白劉金定的意思,奇怪地問:“哪有仗可打?主”
劉金定見成功轉移了話題,便接着說:“現在暫時沒有仗可打,待你我產下腹中之子,是要上戰場的,須得多學習些軍事知識才是。”
“姐姐想得周到,我是該多學些作戰的方法,還請姐姐教我。”說到打仗,瓊英早把之前的話題忘得一乾二淨,興致勃勃地向劉金定求教起來。
趙一迪何等聰明,劉金定纔開口便知其意,假裝對兩人的話題很感興趣,出神地聽兩人說話。
張嫣並不是多愁善感的人,稍加惆悵,望了一眼妺喜住的地方,便帶着三個孕婦紡起線來。她非常明白柏坡面臨的困難,帶着幾女找黃道婆學來這門手藝,只爲能做力所能及的事。不過在她的表率作用下,柏坡軍隊家屬們都紛紛投身紡織大軍之中。
中條山中,張寧在衆將的協助下,新訓練出二千騎兵,原來的騎兵仍由公孫述率領,新的騎兵一千交由羅成率領,一千交由畢再遇率領。
官軍和起義軍戰鬥不斷,盧植和楊素達成共識,對三部起義軍實施分化再一一擊破的策略,派人離間李自成、張獻忠、羅汝才三部。羅汝才鬼心眼賊多,他想向官軍假投降,以尋機逃遁而去,再找一個有利的地盤起義。楊素看穿了他的心思,將計就計,答應納降。就在羅汝才率大軍去投降的路上,楊素指揮埋伏好的大軍殺出,四千起義軍將士全軍覆沒,無一生還,自然也包括羅汝纔在內。
羅汝才的下場讓同樣有假投降心理的張獻忠絕了這門心思,暫時同李自成團結對敵,抵抗官軍的圍剿。可是由於高迎祥戰死和羅汝才部全軍覆沒對起義軍的心理影響較大,在接下來的戰鬥中,起義軍連連被擊潰,軍隊潰散無數。
張寧採取徐茂公的建議,派出軍隊到幷州四處救援收攏潰散的起義軍,隊伍迅速增加到了一萬五千人馬。她一面派出將領繼續收編失散的起義軍人馬,一面在中條山中操練兵馬。
入夜時分,童飛如往常一樣帶着將軍特戰隊訓練,參訓的將領們不斷強化自身的技能,特種作戰能力已非常強悍,武力都有不同程度的提升。
“何人擅自到此,速速離去……”
“我是爲主公送食物的……”
“何時換人給主公送食物?我等未接到命令……”
“等等……此人乃是刺客,速速將其拿下……”
“大膽,我乃主公二夫人,你等敢拿我?”
突然,營地門口喧鬧起來。
妺喜換了士兵的裝備冒充送食物的人來到營地,守衛不讓她進去,她和守衛吵了起來。當她亮明身份,守衛們面面相覷,他們沒有見過二夫人,面前的這人雖然穿着士兵衣甲,可身材芊細,雪白的皮膚在火光下閃閃發亮,看上去英氣勃勃,細看之下,真是個女人。
“讓開,讓我去見主公!”妺喜見守衛們在發愣,指着爲首之人喝叱起來。
“你真是二夫人?”守衛頭領疑惑地問。
“自然是了,還不快給我閃開一條路來。”
“二夫人,主公有令,此地除主母之外,若非主公召見,任何人不得入內。還請二夫人回府……”管她是不是二夫,反正主公只讓大夫人進去,他自然不敢讓妺喜進去。
“大夫人進得我卻進不得,這是何道理?”妺喜見守衛竟然不讓,心中悶氣縱生,杏眼一瞪,高聲問道。
“這個小的不知,小的只是奉命行事,還請二夫人見諒。”
“哼,我偏要進去,看你們可敢攔我!”見守衛們根本不買她的賬,妺喜對張嫣的妒忌更加強烈。守衛們不讓她進去,她更要進去,想以此樹立威信,不至於處處低張嫣一頭。於是她嬌喝一聲,就要往裡闖。
“守衛營門!”首領見妺喜要硬闖,大喝一聲,組織守衛列隊攔在了營門前。
妺喜撥出腰間的配劍,向前直指道:“誰敢攔我,定斬不饒……”說完舉劍向前走去。
守衛們怕她真是二夫人,整隊慢慢向後退去,待退無可退時,守衛頭領抹了一把汗,舉起長槍說:“二夫人莫要逼人太甚,我等謹遵主公之令守營,若夫人再向前來,我等得罪了……”
“我看你們如何得罪我……”妺喜不相信他們敢對她動手,舉着劍繼續向前走。
“拿下……”守衛頭領喝了一聲,帶着隊伍將妺喜圍了起來。
“你們真敢拿我?不要命了?”妺喜氣得花枝亂顫,揮劍就朝守衛頭領劈去。
“放肆!二夫人,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在此胡鬧!”童飛聽到吵鬧,帶着將領們出來看個究竟,正見着妺喜闖營,立即高聲喝止。
妺喜聽到童飛的喝聲,把劍放下,興奮地看向日思夜想的男人。只見童飛帶着一衆將領撥開守衛走了過來,很快就來到了她的面前。
“夫君,奴家算是得見你了……”妺喜想上前去拉童飛的手。擡頭看見童飛毫無表情的臉,她停下了腳步,懵懂地看着他而不敢上前。她搞不明白,一向見她就笑意盎然的他怎會這樣,更想不通的是他竟然大聲斥責她。
“你好大的膽子,竟敢私闖軍營。你可知道犯了何罪?”童飛不待妺喜到來,鐵青着臉冷冷說道。他的心中又是惱火又是不捨,妺喜如此闖營,已觸犯軍規,按令必須要嚴懲,可是對自己喜歡的女人進行懲罰,於心何忍?
“夫君,奴家只是思念太甚,才前來見你,你爲何如此對奴家?”妺喜見過童飛的這種表情,更沒有聽他罵過自己,嚇得慌了神,說完都不利索了。
她似乎意識到自己無意間做了不該做的事。
“我童飛立規治軍,無論是誰,皆一視同仁,你作爲柏坡二夫人,擅闖軍營重地,罪加一等……來人,將妺喜拿下!”童飛深知自己智力不行,若對妺喜網開一面,今後的軍規軍紀就完了,他離失敗也就不遠了。於是喝令將妺喜抓起來。
“這個……”守衛頭領猶豫地看了看童飛,又看了看妺喜,不知道該怎麼辦。
“拿下……”童飛依然面無表情,眼着守衛冷冷下令。
“夫君,這是爲何?”妺喜不懂軍規,見守衛真上前來捉拿,慌忙地問。
“某有嚴令,若無某召見,任何人不得前來訓練營地,違令者,斬!如今你已違此令,按令當斬!”童飛下這道命令,目的之一是防止特種作戰的訓練方法外泄,自然也是爲了保證軍事訓練不受干擾。
“啊……妺喜不知軍中有此令……夫君,妺喜不敢了……”妺喜是真怕了,她懵懵懂懂犯了軍令,要被自己的男人殺頭。她就是爲了見這個男人一面,纔會闖營,哪知道連命都要搭在這裡了。
她覺得非常委屈,想着想着,淚水嘩嘩地流了下來。
“你目無法紀,我若饒了你,軍令還有何有?”童飛真後悔沒有好好交待妺喜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如今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大哥,二夫人不知軍規,所謂不知者不罪,就饒恕二夫人一次吧……”李存孝見大哥玩真的,立即爲妺喜求情,他知道大哥很喜歡這個美夫人。
“是啊,大哥,二夫心乃無心之過,無須以違軍令之罪論處。”高寵也說起情來。
“請大哥(主公)饒過二夫人……”衆兄弟及衆將都求起情來。
聽着大家求情的聲音,再看妺喜彷徨無措的神情,童飛的心軟了一些,他怎麼會捨得把嬌滴滴的妺喜給殺了。但這裡是軍營,是令出如山的地方,若是饒恕了妺喜,以後將士們都不將軍令放在眼裡,這個隊伍就沒有希望了。若他真這樣做了,數以百萬計的百姓的身家性命便朝不保夕……
他不能讓這樣的事發生!妺喜死了,他也許會傷心一世,但若柏坡軍垮了,他會負疚一生。雖然他不貪婪君臨天下,可不能讓投入治下的百姓受難,最終死無葬身之地。
“軍令豈能兒戲,將妺喜拿下,按令處斬!”他強忍心中的痛,一字一句下達了命令。
妺喜聽到這道命令,整個人都軟了。她與童飛的點點滴滴不斷的在腦海中翻騰,她不明白,爲什麼她日思夜想的夫君會這樣狠心。淚水無聲地落下,她沒有哭泣,也沒有叫喊。
她從小被父母寵着,沒有從過軍,也沒有參與過任何管理工作,自然不知道規矩的重要性。她只是想同張嫣一樣有一個孩子,顯示自己在柏坡的地位不比張嫣差而已。童飛爲什麼不分青紅皁白問個清楚便要殺她?他爲什麼這麼的狠?
暮然間,她看見童飛的眼角有一滴淚水滑落,她冰冷的心泛起了一陣暖流。童飛率數十人闖上賊窩爲她復仇、甘受數萬官軍圍困讓她父母入土爲安以及平常對她的溫柔佔居了她的大腦。
她看出了童飛的傷心,也看出了童飛的無奈。她終於知道在這裡不象在家一樣,想做什麼就有做什麼。這裡是一個反朝廷的政權,她的男人是這個政權的首領,他同樣是數萬軍隊的最高首領,下達的命令不容違反。自己是他身邊的人,若是因爲這層關係放過了自己,那他在數萬人面前就立不起規矩,樹不起威望,這支軍隊就會成爲一支無紀律的土匪。想到這些,她不再厭童飛,只嘆自己太膚淺、太任性。
“只要他心中有我,死又何妨?我已看出,他是不得已而殺我,我當爲自己的錯付出代價。死就死吧,正好去陪父母,只是我真捨不得離開他……”她在心中對自己說。因爲她已然明白,之所以有今天的事,完全是因爲自己不守規矩所致。
若不是自己嫉妒張嫣,怎會不聽扈三孃的勸告,又怎會落入此番境地?
“二夫人,得罪了。”守衛們將妺喜押了起來。
“夫君,妺喜雖不是有意,但已犯了軍令,這就先行一步。若有來生,妺喜還來找你。”妺喜淚流滿面地說了一句,轉身就要跟守衛前去。她倒不是怕死,而是真心捨不得離開這個男人……
“押下去,斬了!”童飛聽了妺喜的話,心如刀絞。他知道妺喜全身心撲在他的身上,對他忠貞不二,可是她偏偏違了軍令……他不忍再看妺喜的樣子,轉過身來,揮手下令。
“大哥,且慢!”正當守衛要帶妺喜下去處斬之時,白小七大聲喝叫起來。只聽他說道:“軍令不嚴無以治軍,大哥所爲正是帶軍之正道。二夫人非我軍將士,闖營處斬之令她並不知情。若是其聽守衛之勸離去,當可免罪。然其憑特殊身份持劍硬闖軍營,視軍規若無物,此罪定不可免。依小弟之見,二夫人罪不至死,然活罪難逃。”
妺喜初時聽白小七爲她求情,心中感激萬分。聽到後面,她忍不住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雖然她知道白小七是在救她。
“嗯,白小將軍所言不差。二夫人的確罪不至死。”
不等童飛開口,身後傳來了一個聲音。衆人看去,只見張嫣、張良、蕭何等人已聞迅趕來。那話正是出自張良之口。
聽到白小七的話,童飛舒了一口氣,再聽張良這麼一說,他的心算是放下了。若沒有理由,妺喜雖是無意犯軍令,卻無法爲其開脫。若是妺喜能活,他怎會願意讓她去死。
“夫君,妹妹無意犯了軍令,全是嫣兒管教不力之錯,嫣兒願意代其受罰。”張嫣大腹便便趕來,香汗淋漓。她走到童飛身邊一邊說一邊給童飛施禮。
“你是要好好管管妺喜了。”童飛說話間將她扶住,回頭看了一眼妺喜,轉身對張良說:“你是軍師,你說妺喜罪不至死,那該如何處置?”
“白小將軍以爲該如何處置?”張良沒有回答童飛的話,將皮球扔給了白小七。
白小七知道張良的用意,在心中罵了張良幾句。反正是爲了救大哥的女人,他不怕背這個鍋,面無表情地說:“大哥,小弟認爲該打二十軍棍,罰其面壁思過一月。”
“嗯,主公,某觀白小將軍處事張馳有度,頗具大將之風啊,此乃主公之福也。”張良感慨地誇了白小七一句,接着說:“依某之見,便按白小將軍之法處置。”
童飛估量了一下,二十軍棍若是下手不太重,應當要不了妺喜的性命,便對妺喜說:“你本違斬首之軍令,看在衆將情之份,念你不知軍令,便打你二十軍棍,罰你面壁一月,專心抄寫柏坡現有條令。”說完,轉頭對守衛頭領說:“傳令下去,立即在此行刑!”
妺喜聽到要打二十軍棍,非常怕疼,但想想童飛身爲柏坡之主,爲了自己不顧性命上山復仇的事,默默告訴自己要堅強面對。
很快,執法人員搬來刑具,拿軍棍照着妺喜的屁股直打,每打一下,都如同打在童飛心中一樣,無比難受。二十軍棍打下來,妺喜被打得皮開肉綻,慘不忍睹,童飛的心也被打得千瘡百孔。但是,他自始至終面不改色,一打完二十軍棍,立即帶着人回營訓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