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離一直在琢磨着會不會真會除了小八和大王這外,會有第三個人,可是,這沒頭沒腦地,他也沒主意,關鍵是,花盞根本給時間讓他想。
這聞人濮一走,兩人用了膳,脫衣服上了牀,幹嘛?
審問唄!
對咩,可不就是瞞着花盞做的那些個‘喪盡天良’的事麼。
花盞這一聽吧,睜大眼狠狠地瞪陸離,還真是喪盡天良的事啊……
這事還得從一開始說起。
也就是說,從花盞才遇到陸離那會兒,或者更早些。
那時花盞冒冒失失地闖到驚天寨,陸費跟公羊那一羣人都覺着他可疑——當然了,任誰這麼突然闖進別人的地盤,還這麼氣定神閒的,是個人都會起疑了。
當時還懷疑他是聞人羲派的細作什麼的呢,不過公羊那人眼光毒,說不像,這纔沒對他用重刑,可是吧,放掉也不好,留人在寨子裡頭吧,也不妥,所以後來陸離突然說要娶花盞時,他們也沒怎麼要死要活地反對。
陸離的性子,那三人是知道的,若以此爲由留了花盞,觀察監視什麼的,倒也是方便,他們可不怕陸離吃虧。他們那時可不知道他們小寨主是真心看上花盞了,要不,可不會這麼隨隨便便答應他家寨主娶個男媳婦呢。
那會兒,天水城換城主,公羊本覺得是試探的好機會,他們在石頭嶺躲避多年,雖然沒想過要篡位奪權,不過血仇總不能不報吧,尤其是陸離。
人其實有時真沒那麼豁達,特別是小孩子,陸離本來好好的生活,然後莫名奇妙,哥哥們沒了父王沒了母妃沒了家人都沒了,年紀小小還得逃亡在外,想也知道心裡積了多少恨了,那驚天寨的兄弟,大部分都是陸天以前的舊部,也都揹着與陸離同樣的恨,這麼一羣人聚在一起,怎麼可能不搞出點事兒?
只是當時扯出通池晏那事兒,不但什麼都沒試出來,還被葛風流那女人識破了身份,搞得不得不又縮着脖子繼續‘韜光養晦’。
也幸得這麼養了三年,公羊他們總算是信了花盞,再加上,陸離長大了,然後八王子失蹤了。
陸離磨着花盞去慶城救了聞人濮,原本就是故意爲之,他對這個只在襁褓裡見過的弟弟可沒什麼感情,更何況,聞人家的人,他都討厭的緊呢。
救他,只不過是扣了顆棋子在那裡,將來能有個藉口,有個正大光明的渠道回慶城。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陸離對花盞動情,被拐去中原大半年,回來之後才知道當時以爲的棋子竟是要命的魂招子,害了唯一的親人的性命。
那時陸離心裡不好受,是鐵了心回慶城,不管三七二十一想殺人報仇了的。
“我從一開始便沒相信聞人濮的話。”陸離笑笑,那臉上的神情淡漠,但一接觸到花盞不贊同的目光,眼神又不自主地變暖,“不過他說得那麼無辜,我不相信不行麼。”
花盞皺眉:“你才說沒信的。”
這人果然連說話都不老實。
“我的傻花花……”陸離笑笑,拉了因他這話鬧彆扭的花盞抱住了,然後道,“不是每個人都跟花花你這麼似地心口一致麼。我當時聽他那麼一說,就改了主意,費費沒了,我也實在是不想先生木頭和寨子裡那幫兄弟最終也落得跟費費似的下場,所以,纔想到乾脆就信了他,將計就計賴在慶城裡做個什麼都不知道的沒用王爺麼。這樣不但能保全了先生他們,我自己做事也方便些,至少聞人羲不能明目張膽地要我的命。”
“所以說這些事是你在那時便算計好的麼?”花盞問。
陸離看着花花臉色不佳啊,心裡有些忐忑,怕花花說他心計太重然後又鬧彆扭,可也不想再瞞着花花,這猶猶豫豫地,半晌才怯生生地點了下頭應了聲——嗯。
花盞撫額。
“花花你生氣啦?”陸離小小聲地問。
花盞伸手捏了把陸離的腮,惡聲惡氣地道:“生什麼氣啊,早被你氣得沒脾氣了。”
於是陸離就傻呵呵地笑。
花花代自己,果真不是一般兩般地好。
“後來的事,我也跟你說過了的。”
花盞點頭,那之後的事,小離在天水城的時候的確跟自己提過,不過麼……
“都官方又庭呢?還有這次聞人羲患病的事,不是你搞的鬼麼?”
陸離吐吐舌頭,他家花花果然聰明……
於是點點頭。
“聞人羲這大王做得本就名不正言不順,”陸離道,若當初不是母妃那事,那位子應該是他的纔對,“再加上……”
陸離突然就想到了什麼,‘噗嗤’一下笑出聲,然後雙眼促狹地看着花盞。
花盞讓他看得莫名奇妙,狐疑道:“看着我幹嘛?”
陸離湊過去,‘吧唧’一下吻上花盞的眼,然後悶悶地笑。
“花花是我的賢內助呢……呵呵……”
花盞一聽,炸毛了,被子一掀,就要起來……
賢內助?
“哎哎,花花我不是故意地麼……”陸離敢緊摟緊了人扯實了被子將花盞四肢都壓住了。這都快入秋了呢,三更半夜的,要是着涼了可就不好了。
花盞狠狠一眼瞪過去,還是覺得不滿。
陸離討好地笑:“花花,我那不是沒想到你也會有那麼惡劣的時候麼。”
花盞皺眉,不解。
“嘿嘿……花花不是去御書房威脅聞人羲了麼,”陸離笑,“可是提到了懷玉?”
花盞一愣,是有這麼回事哎,還有,剛剛小離跟聞人濮說過,那懷玉是……
“我估計呢,聞人羲是真在乎那叫懷玉的,”陸離道,“如果我猜得不錯,當年那事,必定是與懷玉有關,而且,聞人羲把這人藏得那麼實,我可不認爲他是爲了保護啊那些個無趣的原因……”
“人家把人藏得那麼實,那你又是怎麼得知這個人的?”花盞也好奇,他可是記得呢,懷玉這名字,是陸離先說出口的。
陸離笑。
那個是偶然。
他那回支使那五百兵去找道士術士的時候,剛巧就碰上個人,也是個術士,在街邊擺了處攤子算卦呢,見着他還主動招呼。
陸離那是什麼人啊,有熱鬧就湊的呀,更何況人主動了,剛巧找的就是這一類人麼。
而且那人眉目長得清俊,不像那捻着鬍子仙風道古的道士之流,所以他一時好奇就攀談了起來麼,而且那人也明顯是套話來的,不過陸離他不在乎啊,跟倒豆子似地,把自個的事全抖了出來,最換了那人一個道號。
那人說叫珏清上人。
陸離還爲着這道號被逗樂了呢,不過還是覺着可疑,於是便悄悄跟着他去了,見他去的時王宮,心裡便留了意。後來又有心查了查,才知道了這麼個人的。
“狗屎運。”花盞唾了句。
陸離認真道:“花花不好講粗口的。”
花盞無語。
心說他相公這事做得可真是混蛋,光查出了這麼個人,就嚇出了聞人羲一身的毛病,卻差了聞人濮去探虛實,自己閒在這等消息……
還有那個都官,方又庭,他以往老聽陸離他們一口一個方方地叫,原來全名竟是這個麼?居然還是個都官,再加上還不知道是個什麼官立尋,他家相公,這關係網強啊,就是不知道他要怎麼用這些人。
對了,剛剛聞人濮拿來的好張單子上有方方的名字呢……
花盞剛想問那名單的事,想說他們兄弟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呢,陸離這時候卻是又想起那白悅來了,有些擔心地問:“花花,那李家小皇帝真要來麼?”
花盞點頭,片羽是這麼說的,那就沒錯了。
可別又出什麼亂子。
陸離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