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人濮那日,喝了很多酒,可是竟沒醉。
他沒想到,他七哥與花花,竟然是邊堂都沒拜過的夫夫。
他曾以爲,他可以信他七哥。可是,現在,他不想信了。
花花,是真的,成了嫂子了……
不對,花花,從一開始便是嫂子不是嗎?
可是那一身紅衣坐在銅鏡前的花花,美好到他想忘都忘不了
……
聞人濮回宮後,在書房裡坐了一整夜,第二日,應一琛來上課的時候,聞人濮就道:“太傅,治國爲君之道,是大王要你教給我的嗎?”
應一琛一愣,點頭,後又搖頭。
“太傅,當初爲何要那般要求?”
應一琛道:“你不是已經應了嗎?”
“嗯,應了,”聞人濮恍了下神,然後看着應一琛,“你說你要麼不教,要教,便要教出這天下第一人,你要我爲王。”
“只要你別跟我說你後悔了就行。”應一琛道。
“我怎麼會後悔?”聞人濮道,“我只是有些迫不及待,想早些圓了先生,當然,還有我,這夢罷了。”
“這不是夢,這是將來。聞人國的將來,你的將來,我的將來。”應一琛道,“只要你照着我說的做。”
“如何做?”
“你在朝中,一點勢力都沒有,甚至你那七哥都要比你強些,至少,他有人緣,”應一琛道,“大王對你們兄弟很是防備,所以,切記,勿結黨營私。”
“那不是就我一人了?”聞人濮皺眉,他雖然小,可還是知道些事情的,若只是一人,難成大事。
“是叫你現在勿結黨營私而已,”應一琛道,“你年紀還小,如今又沒有什麼作爲,大王雖然防着你,卻不像對陸離那般謹慎,所以現在你只要繼續‘無爲’就好。”
這是保命和讓大王鬆懈唯一的法子。
“可等到大王娶了皇后,有了子嗣,我還是死路一條。”聞人濮道。
“大王就是要你死也要找個好理由才行的,更何況……”應一琛一頓,像想起了什麼似的,卻又是閉嘴不言了。
“什麼?”聞人濮問。
“沒,”應一琛搖頭,“你找個時間,跟大王要求上朝參政吧。”
“什麼?”聞人濮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看着應一琛,“太傅剛剛纔說要我‘無爲’的。”
應一琛嘆氣。
“要你無爲,是要你多看多聽多瞭解但少做;要你跟大王要求參政,一方面,是想你熟悉聞人國國情。另一方面,以退爲進。”
“以退爲進?”
“這個道理,你以後會懂,現在,只要照着我說的做,另外,”應一琛道,“你七哥那邊,不管你想怎樣,這個時候,卻是該好好巴結的時候,將來,他會幫你。”
“……知道了。”聞人濮點頭,七哥,他原本也是想相信的,可現在,不了。
不過應一琛說得對,七哥會幫自己的。一定。
——聞人濮說得對,他七哥,自然是會幫他的。
陸離生辰過後便上朝了,當日下朝,便去了聞人濮那裡。
昨天他與花花拜堂時,聞人濮的臉色很難看,他一直擔心着,可今兒這一看吧,感覺又像沒什麼事。
聞人濮還照以前那親,什麼都給陸離說,未了還叫陸離有時間再帶嫂嫂一起來宮裡看他。
最後,他還跟陸離說了要跟大王提上朝參政的事。
陸離起先是愣了的,不過想了想,還是點了點頭。
“這樣也好,”陸離道,“就大王立後那日提吧。”
“七哥,你說大王會準麼?”
“放心,一定會準的。”陸離笑笑,“王室,現在可就你這麼一位王子,這個年紀也該學學如何治國了。找個好時機提了,一準會允了的。”
聞人濮不語。
王室不只他這麼一個王子,還有七哥,還有即將成爲王后的,那個叫左綵衣的女人以後爲大王生的孩子……
“你這一天到晚地都想些什麼了啊?”陸離伸手敲敲聞人濮的額頭,“小孩子就該有小孩子的樣子,想幹什麼就去幹唄,也沒人會說你什麼。”
聞人濮一愣,道:“七哥也這麼認爲麼?”
“也?”陸離好奇道,“還有人這麼跟你說過?”
“太傅。”
“哦……”陸離了然,笑得意味深長,“這麼說來他也不只是個書呆子嘛,腦袋還挺好使。”
“七哥我不懂。”
“等你長大了就知道了,啊,就這樣,七哥我還要去戶部報道呢,”陸離笑笑,又伸手揉
揉聞人濮的腦袋,“你要聽太傅的話,好好學習治國爲君之道。”
聞人濮捏緊了手,見陸離站起了身,正要走,突地就站了起來:“七哥也想我當王麼?”
這回輪到陸離愣住了,回頭看着聞人濮:“這也是那應一琛教你的?”
“嗯。”聞人濮道,“太傅還說,七哥會幫我。”
“你呢?”陸離斂眉問。
聞人濮一時沒懂,問:“什麼?”
“我是問,你自己呢?”陸離耐心問道,“也想要我幫麼?”
“想。”聞人濮道。
“你可真是不謙虛,”陸離突然笑了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免爲其難答應你吧?嗯?”
“七哥,你可別開玩笑啊。”聞人濮認真道,“我是真心想當這個王。”
陸離沉默了下,問道:“你幹嘛真心想當王?”
“保命,”聞人濮道,“而且我本就是王室子孫,這大位,本就是該你我繼承的。七哥你說呢?”
“倒也是這個理,不過,做王的,勞心勞力,還討不了好,會很累的。”
“總比年少喪命得好。”
陸離嘆氣,“你這麼說,我倒是不知說什麼好了,得,七哥就幫你了,不過,你也得幫七哥。”
聞人濮一愣,他七哥留在慶城,果真也是有目的的。
“七哥……有事讓我幫忙?”
“嗯,大王身邊有個叫懷王的暗衛。你看能不能找機會查查他們的……咳,關係。”
……
“七哥,你怎麼知道大王身邊暗衛的名字?”
“咳,這個嘛……”陸離想了想,甩甩袖子,道:“我比你年長嘛。”
聞人濮無語。
不過看着陸離遠去的背影,他倒是發了一陣子呆。
那姓應的果真有幾分本事,竟事事都讓他說中了。
他七哥,果然是喜歡他實話實說的。
嘿嘿,他年紀小,果真是得多聽聽大人的話,嗯,七哥……
皇家無兄弟,他七哥至今都不肯改回聞人這姓,大概,這王位的事,他大概是真不感興趣的了。
只是……那懷玉又是誰?
聞人濮甩頭,算了,七哥既然應了幫他,那一切,便只等着二十三日,立後之時。
至於那個懷玉……到底是誰呢?
咳,今兒就這麼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