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離醒來時,人被困在牢裡,全身無力,頭還昏着,心裡明白,他大概是一直讓人餵了藥了。
那個人還真是大費周張呢。
陸離支着胳膊左右看了看,這地方啊……太黑太暗。
“疼疼疼疼……”陸離捶着自個兒的頭,坐了起來。
身上的玉印沒了,定是那王仲名拿去了。
說起姓王的,也不知道他說的話,能信個幾分。
王后懷孕一事,應該是假的,先不說聞人羲這人是不是不舉,但王后這才立了不過兩月……這消息來得也太快了些,更何況,聞人羲正值壯年,不可能這麼快就想要個孩子——當然,也不排除他真想要個兒子。
如果王后真給聞人羲生了個兒子……嘻嘻,那可真是有戲看了。
“你倒是自在,”王仲名的聲音傳來,陸離擡頭看,那人果真就在牢門外,“身陷困境竟還能笑得出來。”
陸離當然要笑,他本來回慶城便是要挑起聞人濮產人羲一戰的,可他還什麼都沒做呢,竟有人幫他先做了。
就算做得再縝密,也是會有人看到他進城的,更何況招客來那地方,人來人往地,一定也會有留意他這邊的人,他失蹤的事,有心人遲早會查出來,到時候,小八……嘿嘿。
“我說的,華如被關是事實。”王仲名道,“你……”
“戰華如被關是事實,那,”陸離道,“王后懷孕是假咯?嘿嘿,聞人羲還真是費了不少心思呢。”
“王爺這是打算破罐子破摔麼?竟直呼大王名諱。”
“嘿,”陸離笑,“稱他一聲大王,也只不過爲保命而已。”
“八王子也說要保命,”王仲名道,“可總也有反叛之心。”
陸離眉一挑,道:“小八?”
“八王子不知爲何,說動了應一琛,”王仲名道,“這段日子可是好一陣鬧呢。”
陸離沉默了,良久才問到:“那應一琛,是誰?”
“不知道。”
“呵。”陸離笑道,“聞人羲還真敢。”
王仲名不說話了,卻也沒走開。
陸離看了他會兒,往草堆上一倒,閉眼睡覺。
反正現在也沒精力做別的事,花花又不在……所以,他們愛怎樣便怎樣吧。
想到花花,陸離臉色黯了下來。
已經十多天不見了。
像是過了許久,正當陸離迷迷糊糊直犯困的時候,王仲名卻又開口說了什麼。
陸離沒聽清,他只覺得好累。
陸離做了個夢,夢裡一大片的黑,哪裡也找不着花花。
他害怕擔心難過,在黑暗裡大喊着花花的名字。
花花你在哪?
……
花盞自那日跟白悅聊過後,便沿着去天水城的路一直找下去,可是直到找到天水城了,還沒找着人,於是他去了通池晏的那家客棧。
公羊告訴他說,寨主早動身去了慶城,可花盞卻沒等着人,於是兩廂一聯繫,都是大驚失色。
陸離,可能出事了。
而遠在慶城王宮的八王子,此時早派了人出去找他七哥,甚至連王仲名那都去問過了,當然,王仲名是不可能說真話的。
聞人濮的臉色,一天比一天陰霾。
王后剛懷上孩子,七哥就失了蹤,那下一個,是不是就會輪到自己了?
“殿下稍安勿躁。”應一琛才神在在地勸道。
聞人濮狠瞪了他一眼,他現在覺得這人說的這話很不靠譜。
“還是說,殿下其實是出於對離王爺的擔心?”應一琛笑,“那可真是兄弟情深了……”
“你閉嘴。”聞人濮火大,王仲名是大王的人,七哥最後見的人是他……
“殿下,有個現成的人在這裡麼,”應一琛道,嘴然輕輕揚了揚,指了指百無聊奈蹲在屋頂打滾的白悅。
聞人濮眼一亮,心下有了計較。
荀安城,客棧
一聯想到小離可能出事了,花盞就覺得心悸得厲害,想來這也是他的錯,若是他不離開的話……
明明片羽說了今生小離多桀的……
“我去找他。”
“慢着。”公羊趕緊攔着紅着眼捏着拳的花盞,“寨主離開有好長一段日子了,你這麼冒冒然去找,沒線索沒助力,根本就是徒勞。”
“那先生的意思?”
“寨主離開前,說要把玉印給聞人濮,”公羊道,“這事要拜託夫人了。”
花盞一愣,那玉印,的確是在他這兒,可是,爲什麼要給聞人濮?
“還請夫人照着寨主的話去做。”
花盞捏拳,良久,才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
說完便起身要走。
“夫人請放心,”公羊見他那樣子,心裡不忍,於是又叫住了人,“寨主會沒事的。”
不,應該說,一切都還在寨主的預料之中。
“……嗯。”
“慶城的事,還請夫人費心。”
“我知道。”
“戶部主事習映平可信。”公羊又道。
花盞斂眉。
習映平……嗎?
他不知道陸離和公羊他們到底安插了多少人在慶城,不過,一想到這些東西,早在三四年前就做了,心裡又是了陣難過和不安。
“夫人其實錯怪了寨主,”公羊又道,“還記得當初說要修身養性韜光養晦的,是誰嗎?”
花盞一愣——是他。
當初樂樂出事後,是他說以防萬一,纔在官場和軍隊裡安插了人,以防萬一。
所以這一切,始作踊者,竟是自己麼?
“寨主對夫人怎樣,夫人自己清楚。”公羊嘆氣,“餘下的事,還請夫人自己想一想,寨主必須這麼做的理由。”
小離……必須做的理由……
花盞恍恍惚惚地,腦子裡一直在想着公羊的話。
小離說他要聞人濮聞人羲的命,這個他知道,忿恨難平麼,可公羊卻讓他想……想什麼呢?難不成除了要報陸家之仇外,還有其他理由不成?
花盞這一想,才真的意識到,比起奸詐狡猾的人類,他的確,笨了些,拙了些。
一直以來都是小離纏着他,跟他撒嬌耍賴,他也一直當小離是孩子,從沒考虛過那麼多,也從未認真想過,小離心裡想的是什麼,還一遇事便獨自走開。
不知道自己離開後,小離的心情會是怎樣。
很難過吧?
花盞想起還在中原時,偷窺到的那個小離的夢。
那種害怕的心情,他現在也有。
是不確定。
不確定現在小離是否平安,害怕他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受到傷害。還有怪自己的任性。
先生說的理由,他會好好想,關於小離的事,他也會試着去理解和參與。至少,要保證小離不再受到傷害。
白悅說得對,既然心裡早就有了答案,就不該任性地獨自離開,他不在的時候,小離,也會傷心難過的。
“把玉交給聞人濮……嗎?”
先更這一章,原本塔想說今天加更的,不過塔今兒有些小鬱悶,睡了一整天,所以估計是加不了的了-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