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皇城向南到達東南沿海邊關足足有三千里,各位路上還需多珍重啊!”少年皇帝站在皇城郊外的拜將臺之上,晨起的風捲起了他身上金黃色的龍袍。已經官拜平海將軍的大刀關即刻拜服於皇帝之前,朗聲喝道:“我關某本是一守城之人,幸得皇上不棄,蒙受皇恩,官升三級,拜爲大將,此次前去東南,不屠盡鮮夷流寇,必以死謝罪!”
少年皇帝臉上淡淡一笑,扶起大刀關,道:“此天下並非我一人之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你所受之恩,乃是神州萬千百姓賦予你的,並非朕一人,這一路上你要謹記!你的所言所行,肩負着千百萬神州同胞的期望!”
大刀關一聽這話,本來就有些發紅的臉色頓時更是漲紅了,站在皇帝面前,蒼涼聲頓起,道:“臣必不辱使命!”
少年皇帝點了點頭,大刀關轉身看着臺下不遠處的千軍萬馬,猛然喝道:“不平流寇,誓不歸還!”
臺下千百將領更是齊聲吶喊道:“不平流寇,誓不歸還!”
千萬軍人,金戈鐵馬錚錚作響,金色大旗迎風狂舞,勢大無雙,一時之間甲光向日金鱗開,讓那萬人之首的少年皇帝頗感欣慰!
大刀關旋即結下了兵符,轉身而去。
蒼涼南行路,遠遠的拜將臺上,少年皇帝身邊的鼓樂隊,開始擊打出陣陣轟天巨響,轟鳴聲動,軍馬漸已遠去。少年皇帝看着那氣勢雄渾的兵馬陣營,轉身輕輕牽起陸斂容的手,輕道:“容妃,我們回去吧!”陸斂容輕輕一笑,一雙眼睛離開了陳一凡那遠去的,與千軍萬馬中看起來十分單薄的背影。而後微笑道:“皇上,今日我可是要你命人去採那天山上的雪蓮花去的啊!”
少年天子輕輕嗅了嗅陸斂容身上那淡淡的香氣,道:“朕早就命人出發了,採得仙草,愛妃必然就更加芬芳馥郁了!哈哈!”
一代天子,其他倒好,在這方面看來,倒真可謂是個脂粉皇帝。
三騎並駕,於萬千軍隊之首。
黃沙滾滾,十里官道。
大刀關乘赤血寶馬居於中,陳一凡乘黑馬居於右,而那作軍師的秦炎生則居於左。
起初三人正沉浸於各自的心思中,無甚言語,之後倒是大刀關忽而於途中衝着陳一凡開腔道:“據說此次皇帝之所以命我爲將軍,乃是因爲陳兄弟一句話,卻不知道是否如此?”
陳一凡點點頭,說道:“算是吧!但是我之所以舉薦你,乃是因爲你的確是一個好漢,當你一刀將那豐臣徹斬於馬下的時候我就知道!”
“哈哈哈!”大刀關一撫長髯,道:“我與兄弟只有一面之緣,兄弟真是太擡舉我了!”
陳一凡笑了笑,道:“是英雄,何須多見?但且看你一眼便知道!”
“哦!”大刀關又是欣喜一笑,接着轉過臉卻看到了在一邊沉默不言的秦炎生,於是道:“我看秦軍師面目沉着,似乎是心中有事?卻不如說出來大家聽聽!”
秦炎生淡淡一笑,道:“我秦某人心中區區小事,登不得大雅之堂,將軍還是好好看路吧,小心足下不穩!”
大刀關卻是個直腸子,道:“秦軍師擔憂了,我胯下這匹赤血馬乃是皇上賜予的寶馬,登山涉水如履平地,日行千里可不吃不喝,實在是世間良駒啊!”
大刀關說罷,熱情地撫摸着自己的馬頭,愛憐地拍了拍馬脖子,這赤血馬即刻舒服地打了個響鼻。
陳一凡卻知道這秦炎生心中想的事情,乃道:“秦軍師不會是因爲我沒有舉薦你而心灰意冷吧!”
秦炎生一聽這話,卻道:“怎敢怎敢,區區在下能做一個軍師就已經十分滿足!”這秦炎生雖然話是如此說,其實內心卻還頗有些不甘,此次奔赴鬥神大會,其實就是爲了那個將軍而去的,在他的心中,與那鮮夷之人,有着不共戴天之仇,因爲他的父親,一個算命先生,便是死於鮮夷人之手中,而現在,那個鮮夷人已經成爲了鮮夷帝王,那人便是河潮西田。
秦炎生曾經無數次在噩夢中醒來,發誓有朝一日必要爲自己的父親復仇,他沒有像自己的父親一樣甘於守着一張仙人指路的白幡去給人算命看相,而是同時行走四方學習各種傳奇異術,以圖強大自身。上次得到了鬥神大會的消息之後,他更是心中大喜,只願如今就大計可成,成爲一代將領,一路攻向鮮夷,將那鮮夷帝王河潮西田碎屍萬段。只是昨日,他成爲了一個軍師,並無軍權。這個,卻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的。
千軍萬馬的行軍速度倒是頗有些緩慢,秦炎生提議隨着海濱官道行進,這樣可以在路途中將那些已經開始侵犯北部海疆的流寇盡數誅殺。大刀關大刀一橫,道:“軍師此話當真有理,既然是斬賊子,就當務必斬盡殺絕!”
陳一凡只是微微一笑,不多加言語。
約有半日,乃是行到了北部海疆的一處叫作“鎮敖關”的地方,那一處的守官太守見御前親兵到來,自然早早守候在城外開關迎接,於那半日之時,衆人只是在於那軍帳之中縱橫闔闢,大談海防以及流寇之患,這鎮敖關的太守也算是個良將,自那流寇煩我神州海疆的時候就開始各處打探其消息,秉燭夜談之後,大刀關等三人終於將當今流寇的狀況有了些許瞭解。
第二日,軍隊繼續前行,這一日乃是加快了行軍速度,行了半日之後,衆人停在了一處叫做“風流駐”的關隘之處,只是這關隘乃是天地造化之功,不需要有人駐守。其南可見浩瀚東海,其北可見幽幽中原,其東可到東川半島,其西不遠之處則有神州北疆最大河流炎黃河。
此處風流駐關口兩壁皆是高大的懸崖,與海相通處乃是南向的一系列暗礁,暗礁足有千里之遙,決然難以行船,適才當地鮮有漁民。
此地之所以叫作風流駐也正是因爲崖下深谷奇長無比,幽深曲折,有風過處,幾經繞行則風聲息止,所以被稱作風流駐。
秦炎生眼望着兩壁高崖,道:“若是那流寇於高崖之上埋軍伏擊我們的話,我等必然難以相抗,你們看這崖壁頗有些高深,倘或兩邊一堵,我們前無去路,後無退出,想要攀崖而上,更是全無可能……”
大刀關也是朝着懸崖深處看去,道:“只是從那山海圖之中可以看出來,這風流駐的南面纔是海疆,暗礁頗多,他們這些流寇能登上這裡來麼?我想他們除非徒步從陸路之上千裡奔襲方可在此佈下埋伏!”
秦炎生笑道:“那鮮夷國民的民性之中歷來隱忍無度,常有一戰不勝便自裁謝罪之人,連死亡都能忍受,我看他們走陸路來這裡也不是不可能!”
大刀關一聽此話,卻道:“只是我們前面的探子早就得了消息回來,前方並無流寇行軍之事,他們若要對我們設伏,必然會傾巢出動,我這裡可是有十萬精兵,他們必然想要一網打盡!”
秦炎生點頭道:“不錯,既然這樣肯定陸路就是難以通行了,可是那一日出徵之前的時候皇上可是有話對我們講,你們可還急得?”
大刀關一聽這話,正在思索的時候,卻是忽而陳一凡沉吟道:“你說的可是海妖?”
秦炎生點了點頭,道:“我聽說這鮮夷國民本是島民,素來喜水,據說這百年來,島上更是風行育妖之術,而那前往神州擾我邊境的流寇們也常常隨着海妖侵擾我等海疆!”
陳一凡點頭道:“若是真有海妖,我必會出手的!”
秦炎生道:“只是那海妖是什麼模樣我們卻並不知曉,我只在民間聽說過一隻大型的海妖可以攜帶流寇上百人,況且海妖並非在海上航行之物,所以其並不恐懼暗礁之類的天險,若今日他們帶來了海妖在這崖山佈防,倒也並非絕無可能!”
大刀關一聽這話,也是沉吟一聲,扶須一嘆,道:“既如此,我們怎生是好?”
秦炎生,道:“既然這樣的話,我願獻上連環之計!不知如何!”
大刀關一聽這話,乃急急說道:“軍師有何良策,速速說來!”
秦炎生遙望着那巨大的山崖以及那幽深漆黑的山谷,道:“我們便來個打草驚蛇,釜底抽薪!”
大刀關聽了此語,道:“怎樣的打草驚蛇,釜底抽薪,軍師速速說來!”
秦炎生微微頷首,道:“我需要奔馬百匹,戰鼓白座,草繩千條,以及善於攀援的步兵三千!”
大刀關一聽此話,笑道:“這個好辦,我一聲令下,即刻便有,軍師可還需要別的什麼麼?”
秦炎生笑了笑,道:“其餘的,就只剩下陳大仙來巡天了,以防那些流寇用妖邪輔助作戰!”
陳一凡握拳作揖道:“這個就交給我陳某,絕無任何問題!”
大刀關又道:“再無其他東西需要了麼?你這才領走了三千兵馬,萬一對方設伏五千一萬,那要怎地?”
秦炎生看着那蒼涼的懸崖,道:“懸崖太擠,人太多,佈下的人越多,他們爲自己挖下的墳墓就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