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我這樣心如蛇蠍的媽媽是恥辱,對,是恥辱,的確是恥辱,我不能讓我的孩子知道自己有一個心狠手辣的媽媽,那就不要管了吧,都不要管了。
沒有了夏以初,沒有了貝貝,就連乾淨的身子也沒有了。
沒有了!什麼都沒有了,呵呵……
罷了,就這樣吧,一無所有也罷!
我沒有說什麼,直接往樓下走去。
姚如瑄想叫住我,又顯得有些膽怯,喊了我的名字後沒有說話。
走到樓梯口,一直乖巧的貝貝突然哭了起來,我正要踩下樓梯的腳步收住了。
貝貝哭了,他定是捨不得我,捨不得又能怎麼樣呢,夏以初會讓我抱他走嗎?
不會,一定不會!
即便他要願意讓我抱走貝貝,我也要考慮一下要不要抱走,我現在這狀態和情緒,不適合照顧孩子,萬一傷到了貝貝如何是好?
我緊緊捏住衣袖,繼續往樓下走去。
不管就不管吧,既然要放,那就放的徹徹底底。
貝貝哭了,夏以初會哄,有他在,我放心。
走出大門,我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再回首,已物是人非。
貝貝的藥還在我這裡,我給榮膺打了個電話,讓他下來片刻。
榮膺下來之後,我把藥遞給他:“這個藥記得每天給貝貝吃,每天兩次,每次十克,吃完爲止。”
“好,我知道了,夏小姐放心。”
“麻煩你了榮膺。”我想笑一笑,可惜沒笑出來,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夏小姐。”榮膺叫住我,頓了頓說道:“夏小姐爲什麼不跟夏先生解釋?”
“沒有什麼需要解釋的,正然是我殺的,你信也好,不信也好,都是事實。”確實沒有什麼需要解釋的,我也解釋不出來。
“爲什麼?”
“因爲他是嚴正奇的弟弟,僅此而已。”
“夏小姐有什麼苦衷不妨說出來,何必讓夏先生誤會?”
“沒有苦衷,也沒有誤會,都是真的。”我把目光瞥向遠方,微微嘆了口氣:“阿初身體不好,貝貝麻煩你多照顧一下,我先走了。”
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我像個被遺棄的孩子,那麼的迷惘。
天依舊藍,風依舊輕,陽光依舊燦爛,而我……
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曾經的我,再也回不去曾經的我們。
尖銳的剎車聲響在耳邊,一輛車子停在身邊,差點就撞在了我身上。
我恍了恍神,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走到了馬路中間。
有人走到了我面前,着急問道:“薇薇,你沒事吧?我有沒有撞到你?”
這聲音……好像還有幾分熟悉,我擡頭看着他,卻也只是看着,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薇薇你怎麼了?臉色怎麼這麼難看?出什麼事了?”
“沒事。”
我越過他要走,姚炎輝伸手拉住我:“這麼魂不守舍的樣子還說沒事,你這樣走在馬路上多危險,薇薇你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或許,我可以幫到你。”
我愣了愣神,輕輕推開他的手:“我真的沒事。”
“那我送你回去,你一個人太危險了,萬一出了事怎麼辦?”
“謝謝你炎輝,我想一個人走走。”
“那我陪你。”
“不用……”
“這也不用,那也不用,薇薇你還把我當朋友嗎?以前的事都過去了,我們都忘了吧,就算忘不了,我們可以重新開始啊!”姚炎輝拉住我的手,硬是把我塞進了車裡:“我知道有一個地方的風景很美,我帶你去看看。”
“還是送我回去吧!”我現在哪裡都不想去,只想一個人好好靜一靜。
“好吧!”姚炎輝略顯失望,卻也沒有爲難我。
車到家門口,我說了聲謝謝就下了車,直接往屋裡走去。
姚炎輝有話想說,我沒有給他機會,此刻的我,什麼都聽不進去,還是等我情緒好些了再說吧!
坐在沙發上,看着窗外明媚的陽光,就那麼靜靜地一直看着。
時光恍如回到了以前,回到我一個人生活的那五年,那個時候只有我一個人,現在也只有我一個人,只有我……一個人。
只是。
即便時光真的回到了以前,我也回不去了。
那個時候,我可以活的沒心沒肺,做什麼都不用擔心後果,就算是死,也只有我一條命。
而現在不一樣,我心裡多了一份牽掛,多了一份擔憂,做什麼事都要顧及貝貝和夏以初,我可以死,可我不能連累了我最深愛的男人和最珍愛的孩子。
但願,今生就此別過,來生絕不分手。
我每天都坐在沙發上看着窗外,逐漸地已經養成了習慣,就連晚上睡覺也在沙發上。
我不喜歡房間那張牀,那是一張雙人牀,卻只有我一個人睡,好孤獨,好害怕!
這個沙發恰好容下我一個人,睡在上面,我覺得很舒適、很有安全感。
沒有了誰,離開了誰,日子照樣過。
生活就是如此。
門鈴突然響了起來,響在安靜的客廳裡,顯得那麼的突兀。
好久了,這個門鈴好久沒有響過了,會是誰來了呢?
我下樓開門,門一開,陸美嘉就衝了進去,揚起手要打我,好在我眼快,往後退了兩步,讓她的手撲了個空。
我都懶的去抓她的手,累!
“夏以薇,你這個殺人犯,你怎麼那麼狠心?你怎麼可以殺人?”陸美嘉神色敗壞的朝我吼,我殺了他喜歡的男人,她估計是來找我拼命的。
“陸美嘉你不是也殺過人嗎?你有什麼資格說我?你想殺的是三條命,比起你,我殺一個人算什麼呢?”
“要殺你的人是我,你爲什麼要殺了正然,他做錯了什麼,你要殺了他?”陸美嘉是真的喜歡嚴正然,所以纔會這麼憤怒的跟我吵,只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即便嚴正然沒有死,他也不會喜歡陸美嘉。
“我們之間的事用不着跟你彙報,你走吧,別在我嚷嚷,否則我告你私闖民宅。”
“呵呵……告我私闖民宅?好啊,你報警啊,正好讓警察把你這個殺人犯抓起來槍斃。”
“你口口聲聲說我是殺人犯,你有證據嗎?如果沒有證據,請你去找到證據了再來告我,別在這兒像個市井潑婦一樣,我家不是菜市場。”
“夏以薇……”陸美嘉氣急敗壞,衝上來要打我。
我抓住她的手,揚起手想要給她一巴掌,擡起的手又硬生生忍住了,隨後收了回來。
我不打她,我也沒有資格打她,她爲嚴正然的死怪我恨我,我無話可說。
深深吸了一口氣,我放開她的手,別過身去:“你走吧!”
“夏以薇,我會讓你付出代價的。”留下一句惡聲惡氣的話,陸美嘉摔門而去。
代價?會是什麼代價?
來吧,來吧,讓暴風雨來的更加猛烈些吧!
回到樓上,坐在沙發上靜靜地望着窗外,心已經平靜了,卻莫名其妙的落了淚。
以前不會哭,現在連哭都養成了習慣……
我已經很久沒有出門了,好想貝貝,好想去看看他,好想好想……
也不知道,在每個午夜夢迴之際,他會不會想起我這個媽媽,希望他想,也希望他不想,我這個蛇蠍心腸的媽媽對他來說是一種恥辱,還是不要想吧!
吃過午飯,我打算躺在沙發上睡一會兒,不想姚炎輝過來了。
幾年歲月輪迴,姚炎輝的確是成熟了不少,或許,我該從新認識他了。
姚炎輝要帶我出去走走,我不想去,他硬是把我拉了出去。
“之前見你心情不大好,也敢打擾你,這麼多天過去了,你沒事了吧?”
“放心吧,我沒事。”以前上學談戀愛的時候,也沒見他這麼關心過我。
“我聽瑄瑄說了一些你的事情,一直不知道……”
“不知道我這麼狠心是嗎?”我看向他,微微笑了笑:“最毒婦人心,你最好不要跟我走的太近,否者,哪一天你是怎麼死的你都不知道。”
“我纔不怕。”姚炎輝也笑了起來,目光四處看了看:“我去買電影票,你等我會兒。”
“看電影嗎?”
“怎麼了?你不喜歡嗎?”
“沒有,我就是很少來看。”確實不怎麼喜歡。
“這樣啊,要不,我們去別的地方吧!”
“不用了,你去買吧,我在這兒等你。”
姚炎輝點了點頭,轉身往售票處走去。
姚如瑄說他從良了,好像是從良了,慢慢轉變成好男人了。
想起他以前的樣子,再對比一下現在的他,我不禁揚了揚脣。
後頸突然一痛,來的猛烈兇狠,我整個人無力的倒了下去。
腦袋好痛,手也痛,腳也痛,一陣涼颼颼的風吹打在身上,我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可是……
我的身體怎麼動不了?我怎麼了?
我急忙睜開眼,發現自己在一個樹林裡,茂密的樹枝遮住了陽光,讓這個樹林顯得那麼陰森,而我,我被綁在一棵樹上,動彈不得。
誰?是誰把我綁在這裡的?ta要做什麼?
正當我努力回想之前發生的事情時,一抹熟悉的身影印入我的眼簾。
她……陸美嘉!
陸美嘉拿着手槍緩緩朝我走來,面色冷的猶如一團化不開的積雪,走到我面前,她上下打量了我幾眼,冷冷說道:“夏以薇,你真該死。”
“要殺就殺吧。”這麼偏僻的地方應該不會有人來吧,既然改變不了,我也不掙扎了,死就死吧,我現在這樣子,死了也好,死了也是一種解脫。
“你很想死嗎?因爲表哥不要你了,所以你想死?你放心,我會成全你。”陸美嘉擡手撫上我的臉,纖長的指甲刮在我的臉上,刮出硬生生的疼痛:“不過也是一張普通的臉,怎麼就那麼喜歡勾引男人,夏以薇你這個婊子,被男人上多了吧,表哥滿足不了你,才讓你四處勾引男人。”
陸美嘉用力掐住我的下巴,臉色突然變的很猙獰:“反正你要死了,這張臉留着也沒用了,不如我給你毀了吧,沒有這張臉,我看你拿什麼去勾引男人。”她從口袋裡掏出一把匕首,在我眼前晃了晃:“夏以薇你求我,或許我會大發慈悲讓你有張漂亮的臉蛋去見閻王爺,說不定啊,還可以勾引閻王爺,給你一次還陽的機會。”
我別過腦袋不說話,人都要死了,還留着一張臉做什麼?求她?我還是省省力氣吧!
見我不理她,陸美嘉氣的臉色都綠了,拿起匕首就劃在了我臉上。
痛……
我緊緊咬住下脣,死死握着拳頭,把指甲掐進掌心裡面,控制着不要發出聲音。
溫熱的液體滑過臉龐,順着脖子一直往下,流進衣服裡,帶着濃濃的血腥味。
陸美嘉放聲笑了起來,笑聲迴盪在樹林裡,那麼的陰森恐怖:“好看,真是好看,夏以薇你現在的樣子比之前美多了。”
我不說話,被劃傷的臉似乎已經失去了知覺,都感覺不到痛了。
陸美嘉掐住我的下巴,生硬的扳過我的腦袋,冰冷的看着我:“我真想把你的眼睛也挖出來,不過,念在我們表姐妹一場的份上,我就不做的那麼過分,你放心,我會給你留個全屍。”她說着就往後退去,退到十米遠的位置拿槍指着我,似笑非笑:“夏以薇,你給我一槍,今天我就還你十槍,我喜歡看着你血濺三尺的樣子。”
十槍就十槍吧,一百槍也沒有問題,反正是死了,也不會感覺到痛。
只是……
別了阿初,別了寶貝,我們來生再見。
我輕輕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