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青山到了東嶺這邊,便打發劉釗到養雞場那邊去了,然後自己則一個人去了新家那邊。
進大門,他便聽到客廳裡面傳來女人嗚嗚咽咽的聲音。
雪很大,小院裡面鋪着厚厚的一層雪,沒有腳印,說明客人已經來過一段時間了。
推開鋁合金推拉門,進了過道,然後推開屋門,趙青山看到客廳的沙發上坐着一個肥胖的中年女人,沈月娥。
而沈月娥的旁邊,一個衣着時髦的女子,低着頭不住得嗚咽着。
這女人是誰?
旁邊,張慧芬坐在哭泣的女子旁邊,勸說着。趙志江坐在正對着門的大桌子邊的八仙椅子上面,看到趙青山進來,臉上立馬露出了笑容。
不過,看到自己兒子回來了,大家便停下來。
“青山你幹嘛去了?這大雪天的,別凍感冒了啊。”趙志江忙說道。
沈月娥忙站起來:“青山回來了。”
“啊,嬸兒,我回來了。”
那個女的聽到說話,終於停止了哭泣,勉強擡起頭,淚珠兒掛在臉上,讓人看起來很是同情。
這女的是沈月娥的妹妹,何慧的小姨,名叫沈英。前段時間從家裡跑了,已經跑出去好些日子了。
何忠恆曾經和自己的大舅哥去到泰山城找過沈英,人雖然找到了,但是她並沒有回來。
眼下已經寒冬來臨,她怎麼忽然回來了呢,她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情呢?趙青山破有疑問。
“坐吧。”
張慧芬示意趙青山坐在茶几的對面,正對着沈月娥和沈英。
趙青山有些尷尬得笑了笑,看了看沈月娥,又看了看沈英。
“這是怎麼了啊?”
沈月娥忙說道:“哦,是這樣,我妹妹沈英,你得叫姨了,這不是沒有活路了,想着在家裡面吃閒飯也不妥,便過來找青山你問一下,看看養雞場裡面能不能安排個事情做,一個月賺個三百五百的,也混口飯吃不是。”
說這句話的時候,沈月娥勉強表現着討好的笑容,不過趙青山看出來,笑容的背後是悲哀和無奈。
趙青山連忙點頭:“這事好說啊,嬸子,你們做飯的現在也才四個人,根本忙不過來,我還想着說是給你們找幫手呢,既然沈英姨來了,那就加入你們做飯的隊伍吧。”
旁邊張慧芬笑着,拉着沈英的手說道:“你看我怎麼說着,妹子,我家青山啊,絕不是那種爲難人的人,也不是我誇我兒子,多痛快啊。以後到了我兒子的公司了,咱們也就是一家人了。”
沈英勉強得笑着,點了點頭:“以後少不了麻煩你們了,我也不知道拿什麼報答你們,我,我給青山磕個頭吧。”
一邊說着,沈英竟然站起身來就要跪下給趙青山磕頭,可把趙青山一家給嚇壞了,趙青山忙站起來跑過來扶住沈英,而一邊坐在太師椅上的趙志江也忙跑過來要扶。
“使不得使不得,這又不是什麼大事,你來幹活我付工錢,天經地義的,使不得使不得。”
“妹子不能這樣,可不能這樣啊。”
趙志江急的轉了一圈,嘆着氣沒有說話,然後趙青山知道事裡有事,便忙給沈月娥遞了個眼色,說道:“嬸子,今天給你放天假,你帶着沈英姨回去先安頓安頓,今天咱們這邊也沒啥準備,就不留你吃飯了。”
沈月娥感激得連連點頭,連扶帶拽得,便拉着沈英走了。
趙青山和張慧芬送着沈月娥姐妹兩個到了門口,而沈月娥着急得走,連回頭說一聲的禮貌都沒有了。
看着兩個姐妹走遠了,消失在了白茫茫的雪天中,張慧芬嘆了口氣,說道:“這是做的哪門子孽啊。”
路面很滑,趙青山扶着自己母親回到屋門前過道,然後張慧芬便接着拿起掛在門口掛衣繩上的毛巾,幫着趙青山抽打着身上的雪。
“走了?”趙志江走到門口問道。
“走了。”張慧芬嘆了口氣說道。
“媽,到底咋回事啊,沈英不是在泰山嗎,怎麼忽然回來了呢?”
“哎,作孽啊,你沈英姨,不是被泰山那個農大公司的技術員騙到泰山裡面,然後就跟那個姓曹的住在一塊了,後來還懷孕了,那個姓曹的不是東西,淨打你沈英姨,把你沈英姨鎖在屋裡,幾天前直接把你沈英姨給打流產了,完了你沈英姨住院之後,才從醫院裡面瞅着別人不注意跑出來了。哎,可憐哦,可憐哦,這才小產了幾天功夫啊,路都走不穩,這不要留下病根了嗎?”
“啊?”
趙青山大爲吃驚,跟那個姓曹的,自己倒是也有個幾次交道,覺得那男的還算文縐縐的,可是沒想到竟然是這樣一個人,這可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才幾天?才小產幾天?”
旁邊趙志江頗爲憤慨得說道:“你看你沈英姨的手上了嗎,都是傷痕,我看就是讓那混蛋給打的。哼,這要是讓我碰到那混蛋了,決饒不了他!”
張慧芬一聽,把眼一瞪,便忙說道:“就你能耐,人家的事情你瞎摻和啥去?人家還沒打算動手呢,你倒是氣上了。要我說啊,那個沈英也是自己做的,好好的在咱們萊鋼縣什麼男人找不到,非得跑到泰山市找什麼大學生,現在好了,這下知道厲害了。這事生氣歸生氣,到底還是別人家的事情,咱們都不能插手。俗話說清官還難斷家務事呢,裡面事情誰能說明白,咱們管好咱們自己的事情就行,別人的事情別管。”
聽着張慧芬的話,趙志江嚇得連連點頭,沒了脾氣。
“哎媽,沈英這纔剛小產幾天,得有人照顧啊,要不給沈月娥放兩天假,照顧照顧沈英,然後等沈英身體好些了,再一塊來上班吧。”
張慧芬點頭說道:“這樣也行,不過你得跟李玲他們說好,別到時候弄得別人有了意見。”
趙青山贊同自己母親的話,說道:“那我到東嶺上去一趟。”
“雪這麼大,等雪停了再去。你給李玲打個電話不就行了。”
趙青山點着頭,然後伸手去摸口袋裡的手機,卻發現手機不見了。
難道說,剛纔下山的時候,把手機給丟了?這大雪天的,掉在路上,可不好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