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叔,今天怎麼有空到我這邊來呢?”
大老遠看到何忠恆來了,趙青山丟下手裡的活計,便迎了上來。
何忠恆尋摸一圈,皺着眉頭,看着趙青山:“你爸呢?怎麼不見你爸啊。”
“我爸啊,在那邊蘋果園放雞呢。叔,你有啥事跟我說一個樣。”
何忠恆將酒和牛頭肉遞給趙青山,示意待會要在這裡喝酒了。
“也沒啥事,就過來看看你們。”
趙青山知道這不是何忠恆來的目的,笑呵呵得接過了東西,說道:“叔你來就來吧,還帶東西幹啥啊。”
“什麼東西不東西的,我今天到了一趟大廟集上,順便着就買了二斤牛頭肉。哎對了,青山,你家是不是存了不少金銀花啊?”
趙青山買了不少的金銀花,現在就存放在空閒的養雞大棚裡面。這件事情,村裡過年期間也議論過。
一開始趙青山存金銀花的時候,沒遭到父母的反對,但是現在家裡面畢竟是趙青山說了算了,最後也是硬着頭皮買了十萬塊錢的。
要是家裡面支持的話,趙青山這會兒,甚至都會多借點錢,去買這個金銀花的。
這筆錢是穩賺不賠的,而且賺的實在太多了,趙青山不動心都很難。
“對啊,叔,我們家存的金銀花你見過的。”
“青山你真有眼光,存這麼多金銀花。大廟集市上面金銀花的收購價格漲了!你賺大錢了!”
趙青山將何忠恆讓到了屋裡,然後張慧芬看到鄰居來了,忙不迭的沏茶倒水。
“集市上面金銀花現在收購價是多少了?”
其實趙青山的金銀花現在根本不打算賣,他要等到六月底的時候,金銀花的價格漲到最高點再出手。
“已經五十塊錢一斤了,哎對了,你們家金銀花多少錢存的?那會兒沒這麼貴吧?”
聽到何忠恆說金銀花價格漲到五十塊錢一斤了,旁邊沏茶的張慧芬停頓了一下,臉上立馬露出了會心的微笑。
那金銀花買過來之後存在大棚裡面,也不用管他,現在價格竟然翻了一倍了。
不等趙青山回答,張慧芬搶着說道:“我們買的價格也不低哩,一斤也好幾十呢,賺不了多少錢。”
“嫂子,青山這孩子,眼光可以,以後我們啊,得跟着他的路子走。”
趙青山擡頭對母親說道:“媽,我叔來了,你去把我爸叫過來,中午再弄兩個菜,我爸也好些日子不跟我叔喝酒了。”
“好,好。”
張慧芬在蘋果園裡面找到趙志江,告訴他何忠恆來了,然後趙志江便皺起了眉頭。
“他來幹什麼?”
張慧芬也皺着眉頭:“還拿來兩瓶白乾,一包牛頭肉。”
“我可是聽說,忠恆到處借錢借不來,我看啊,他八成是來跟咱們借錢的。哎對了,過年的時候,青山給你的五萬塊錢,你存的是定期還是活期來?”
“三年定期,你咋又忘了呢?”
趙志江拍着自己的腦袋,笑着說道:“你看,我咋老是忘呢?”
對於自己賺的錢,趙青山將自己暫時用不到的給自己父母存起來。這也算自己表明了態度,這個養雞場,是他趙青山的。
而趙志江呢,自來也沒有什麼大的志向,有自己兒子帶着賺錢,他落得一個輕鬆自在,再說了,兒子這麼能賺錢,自己再動腦子,那不成搗亂了?
趙青山給了自己父母五萬塊錢之後,其實現在他手裡的錢,也就還有兩萬五千來塊錢。
進屋之前,趙志江稍微停頓了一下,然後正了正身子,哈哈笑着說道:“忠恆,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啊?”
聽到門口傳來趙志江的話,而他的話裡面有些不怎麼歡迎何忠恆的意思。
趙家養雞,早就給村裡人傳出話來了,除非邀請,大家儘量別到養雞場來。有事啊,打電話可以,見面啊,到村裡老宅子可以。
當然了,這個要求其實並不是說針對村裡男人的,主要是針對的村裡的婦女們。
村裡女人,沒事幹都喜歡串門子,張家長李家短的東扯西拉,什麼曹二嬸的閨女看上了孫大旺家的二小子了,什麼誰誰誰家媳婦三胎又是個女兒了等等。
張慧芬人老實,原先在村裡老宅子的時候,村裡那幫年齡差不多的婦女就喜歡到他們家湊,納鞋底,拉家常,倒是怪熱鬧。
可是現在不行啊,現在他們家開養雞場呢,要是整天再來一些婦女,很耽誤幹正事。
而且,養雞場這邊是不喜歡外人來來出出的,人身上帶着細菌病毒,很容易傳染給雞羣,一旦弄出點問題,那可就麻煩了。
聽着老哥哥趙志江的話,何忠恆臉上有些尷尬得笑了笑,然後提高嗓門,大聲說道:“哎呀,我說哥哥啊,您這是,賺了大錢,挺起腰板來了,不待見我這個老兄弟了?”
有些時候一衝動說出來的話,出口之後,其實連自己也覺得不妥,而趙志江進門之後,顯然也爲自己剛纔把心裡真實的態度表達出來也有些不對,忙陪着笑臉:“你看你兄弟說的,哥哥怎麼還會不歡迎你呢,我早讓你嫂子弄菜去了,咱們哥倆今天中午,一定要來個一醉方休。”
“哈哈哈哈,哥哥,我就喜歡和你喝酒,就倆字,痛快。”
看到自己父親來了,趙青山忙將沙發的位置讓給自己父親,然後自己拿個馬紮,坐在了茶几的對面。
他們家自從賺錢之後,花一千三百塊錢買了一整套沙發茶几,沙發是一條雙人沙發和兩個單人沙發,都是木頭的,而茶几則是大理石的。
在2002年的時候,這樣的傢俱已經算不上多麼先進了,不過像何忠恆、趙志江、馬進昌和劉玉仁他們這樣的窮人,能有個沙發坐,算是很滿足了。
實際上何忠恆很羨慕趙志江,甚至於有些嫉妒。人家的兒子不但不要上學花錢,甚至還會賺錢,而且還能賺大錢,比較起來,自己的女兒,哎。
“我說兄弟,你今天來,就是找哥哥喝酒的?”
菜上齊了,酒也滿上,馬進昌坐在上手,旁邊挨着何忠恆,其餘人依次坐定,然後趙志江笑眯眯得看着何忠恆,問道。
“可不就是喝酒啊!來,咱們喝酒!”
何忠恆主動地端起了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