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青山急匆匆地從山下的養雞棚來到了半山腰自家的屋子,看到李宏和馬國慶正在吃飯。
“小趙,一塊吃點吧,應該餓了吧?”
看到李宏和馬國慶吃得正香,趙青山勉強笑了笑,說道:“李哥馬哥你們吃吧,我不餓。”
接着,趙青山推門進了父母的臥室。
“咳咳,咳咳。”
趙青山一進門,便看到自己的父親躺在牀上,額頭髮情,臉色發黑,咳嗽不斷。
看到父親皺着眉頭掙扎着要起來,趙青山知道父親要吐痰,忙從一旁拿來痰盂。然而,趙志江一口濃痰吐在痰盂裡面,竟然是一團血塊!
趙青山嚇了一跳,忙問道:“爸,你感覺怎麼樣?哪裡難受?”
然而,趙志江嗚嗚嚕嚕得說了一句話,含混不清,趙青山沒有聽清楚。
趙青山看到自己父親神志不清,伸手摸了一下額頭,發現滾燙得有些嚇人。
“到底是誰幹的?老子絕饒不了他!”
這時候,外面聽到裡面說話的李宏推門進來,問道:“小趙,發生什麼事了麼?”
趙青山覺得李宏和馬國慶都是遠路人,這件事情和他們沒有什麼利益瓜葛,讓他們知道也沒有什麼。
“不知道什麼原因,就在我到你們那裡拉雞苗的時候,我爸被人打了。”
“被人打了?不知道原因?那找到打你父親的人問一問不就知道了?”
李宏說着,走到趙志江的牀邊,一看,立馬就有些慌張了。
“小趙,你父親臉色發黑,我看痰盂裡面有血跡,怕是內臟有傷,我看你們現在必須快一點把他送到醫院裡面去,要不然很危險。”
趙青山一聽,也緊張起來:“對,我得抓緊時間打120.”
這時候,趙青山的母親張慧芬從外面走進來,說道:“二位兄弟辛苦了,牀鋪都給你們整理好了,你們吃好了快些休息去吧。”
“嬸子,不用太麻煩了,我們隨便湊合一下就行了,我看大叔臉色不好,你們得送他去醫院檢查。”
而這時候,趙青山已經撥打了120的急救電話,聽到說是鳳凰嶺村的,120那邊說只能到方家莊村接,不能到鳳凰嶺村。鳳凰嶺村的土公路,晚上急救車也不敢走。
怎麼辦?
趙青山受的是內傷,怕顛簸,而現在面前最平穩的交通工具,就是馬國慶的雙排廂貨車了。
“馬哥,還得麻煩你一件事,120說他們的車只能開到方家莊村村頭,麻煩你把我爸往方家莊送一下,距離這裡有七八里路遠。”
馬國慶也進來,看到躺在牀上的人的臉色不好看,忙說道:“要不我把你爸送到醫院裡怎麼樣?”
“不用,你幫我送到方家莊就行,那邊120能過來。”
“也行。”
趙青山鐵青着臉,回頭對自己母親說道:“劉濤有沒有被打?”
“也有被打,你爸被他們一腳踹到梯堰下邊摔得狠,劉濤被打了幾拳幾腳,鼻青臉腫的,也挺厲害的。”
“他們爲什麼打?報警了嗎?”
“說是不讓我們往棋山送雞,哎!報警了,警察說不好查,說棋山上面流動人口那麼多,單憑說的什麼相貌根本找不到人。”
張慧芬傷心地擦着眼淚。
趙青山知道,打架鬥毆的小案子,除非形成傷害,或者說抓住現場,要不然他們才懶得管呢。
趙青山咬着牙,惡狠狠得說了句:“沒想到我趙青山,竟然被這些小混混給欺負了!”
眼下還得一自己父親的傷勢爲重,趙青山忙吩咐道:“媽,你在山上這邊照顧着雞苗,我下去跟馬進昌和劉玉仁倆人說一聲,讓他們今天晚上不要走了。爸,爸,咱們去醫院看一看啊,看一看很快就好了。”
一邊說着,趙青山和張慧芬一邊一個,慢慢地將趙志江從牀上架了起來。
然而,趙志江剛下牀,便哇的一口,吐了一灘血,嚇得張慧芬渾身哆嗦,而趙青山也心疼得眼淚模糊。
“爸,爸你撐住,咱們很快就到醫院!很快就到醫院!”
馬國慶出去開車去了,旁邊李宏也幫着拿東西。
馬國慶摸着黑,硬生生得將自己的雙排廂貨車開到了趙青山的蘋果園門口,實際上那條路,也就勉強能開進來而已,而且還是在晚上,又是倒車,可想而知有多危險了。
還好馬國慶的車技好,車子開到,趙青山等人慢慢地將趙志江扶到了車上,然後趙青山跟聽到動靜之後過來的馬進昌和劉玉仁囑咐了兩聲,便坐在車上,扶着自己的父親,讓馬國慶開着車,慢慢地來到了方家莊村的公路上。
這邊的路比較好走,已經修成了柏油的了。
趙青山覺得,自己父親的體溫越來越熱了,這讓他心急如焚。
他知道,資本的原始積累,處處充滿了暴力和血腥,在最開始賺錢的領域裡,發生了多少爭鬥啊。然而沒想到,今天自己竟然成了受害者。
不讓自己賣雞,不讓自己到棋山賣雞,很明顯,是那些往棋山送雞的雞販子乾的。
自己前世和棋山上面的雞販子沒有打過任何交道,也不知道到底誰是老雞販子。不過,他倒是聽說過,寨子村有一個靠着給棋山送雞的雞販子,靠着販賣老公雞發了財。
難道是寨子村那個人?
就在趙青山思考到底是誰打的自己父親和劉濤的時候,遠處一輛車的遠光燈刺得自己眼睛都睜不開了。馬國慶在車上開了一下遠光,然後關了,接着對方的遠光燈也關了。
趙青山聽到救護車的聲音,忙扶着自己的父親下了馬國慶的車,而馬國慶也下車幫着趙青山。
很快,醫護人員將趙志江扶到了救護車上,而趙青山也上了車。
上車之後,醫護人員立刻展開了急救措施。
一番簡單的診斷之後,醫護人員態度鄭重得對趙青山說道:“你和病人什麼關係?”
急救車已經發動往620醫院的方向開去,而馬國慶也已經開着自己的雙排箱貨回鳳凰嶺村了。
“我是病人的兒子。”
“你父親現在體溫比較高,瞳孔擴散,腹腔發脹,我懷疑你父親可能有內臟或者顱腦出血的情況,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趙青山的父親現在躺在救護車後廂裡面的擔架車上,聽完了大夫說的話,趙青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撲通一聲便給大夫跪了下來,哭訴着哀求道:“大夫,你可一定要救我父親的命啊,一定要救他,他還沒有享兩天福呢啊!哇啊啊,哇啊啊,爸爸,你醒醒啊!”
趙志江自從自己兒子回來,就一直沒有清醒過來,一直到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