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元?我沒聽錯吧,我明明記得左邊口袋裡是零錢,右面口袋裡....,我伸手摸去,心頓時涼半截。恨的我咬牙切齒,一時間有想回去把錢要回來的衝動。
但轉念又一想,錢是我扔的,再要回來是不是有點卑鄙,況且我已經爲了這趟活付出了慘重的代價,萬一他錢不給我,我再損失生意,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忍了吧,先接生意,箭已上弦不得不發。
我平復了一下差點氣出內傷的心靈,對眼鏡男說:“你去的那個地方比較遠,今天遇見我算你幸運,一般人還真不知道那地,這樣的吧,算你便宜些,100元。”
其實我實屬獅子大開口,去那地要30元都有餘付,油錢估計15元打住,狠點心也就要個50元左右,但是幹這行得講究技巧,一般海上來的不認識路,能宰就宰,再着他要是嫌貴,我還可以往下降降,這樣顯得我比較實在。
“沒問題,現在就走。”墨鏡男沒還口,直接要上車,我也沒多想,幫他打開後車門,遇見了有錢的冤大頭我何樂而不爲呢。這樣連我剛纔扔掉的50元也算上,還能賺個30幾元,心裡這麼想着,心情變好了很多。
我啓動車子,用後視鏡打量了一番後面的眼鏡男,這個人從上車開始就一直東張西望,黃色風衣的領子立的很高,再加上是一副超大黑色蛤蟆眼鏡,幾乎看不清他的樣子。
再想想他去的地方有點偏,莫不是遇到劫車的吧,想想這傢伙,港口那邊有那麼多中檔轎車他一輛也沒打,卻走了很遠來飯館門口打車,而且神情非常不正常,我開始對他有些警惕。
他也覺得自己可能有點精神過敏,於是伸手掏出一張百元大鈔遞給我說:“先付一百,到了再付一百,馬上開車,越快越好。”
他說這話的時候明顯很着急樣子,看在錢的份上,我照做了,只要不是打劫的,其他事情就與我無關,我開始加速向前開去,途徑中檔轎車哪裡,發現有幾個身材魁梧的男的,手裡拿着一張A4紙打印的照片,正在詢問那些司機,想必是在找什麼人。
那個眼鏡男看見街上那羣人後,拼命的要求我加速,我看他神情有異,如果沒估計錯,那羣人應該就是在找他。
我才懶得管他們之間的私人恩怨有多麼錯綜複雜,一點油門,車子“嗖”的一聲竄了出去,就這一下,立刻引起了街上那羣人的注意,幾個人紛紛上了車,招呼着衝我而來。
眼鏡男似乎很害怕,手裡拎着一個黑色密碼箱止不住的發抖,我突然有些好奇,趁那些人還沒追上來,問到:“這位大哥,你是不是招着了什麼人呀,老弟我初來咋到,開車拉活也只爲混口吃的,實在趟不起你們這灘渾水,要不你下去和他們四四六六講清楚,要不你和我講清楚,我不能這麼不明不白的陪着你攤事是不。”
眼鏡男掙扎了好一會纔對我說:“小兄弟,不瞞你說,這些人想搶我的東西,”他指指密碼箱:“只要你幫我甩開他們,我願意付兩倍價錢給你,不,五倍,不,十倍,你看行不,當哥哥我求你。”他從我表情變化上不斷加着籌碼,眼中滿是希望。
正巧我也很討厭那羣開着中檔轎車,拽的跟二五八萬的那些司機,索性把心一橫說:“坐穩了,讓你看看我是怎麼虐他們的,別的不敢說,就後面那羣鳥蛋,絕對穩穩的甩開他們十萬八千里。”
我對我的車技很有信心,別看是輛二手捷達,一樣能開成F1賽車。中午這點路上車少,正好顯出我的本領,平常受慣了那羣中檔車司機的氣,現在正好發泄一番,幾個彎道下來,後面的車子已經只剩下一臺了,我一看好傢伙,居然有輛漢蘭達追在後面。
論技術,咱肯定是沒話說,不過不湊巧,前面是清一色的石子路,坑包又多,捷達車實在發揮不出優勢,一不留神,只落對手一個車位,我心想要壞,裝逼裝大了,剛纔還說見誰滅誰,這下好了,讓人給滅了,還穩穩甩人十萬八千里呢,現在漢蘭達離我連一米八都不到,這不開哥心嗎。
我一咬牙,媽的拼了,油門直接踩到底,老捷達發出嗷嗷怪叫聲衝了出去,後座上,眼鏡男嚇得臉都綠了,上下牙直打顫。我也顧不上他,一門心思和那輛白色漢蘭達相互趕超着。
沒想到後面那貨居然跟我耗上了,絲毫拉不開距離,看着距離再次拉近,我有些惱火,這趟生意關係着我個人的榮辱問題,你跟着起什麼哄,丫的,找不痛快是不。
一走神的時間,感覺車子後屁股被人頂了一下,由於我的車速很快,這一下直接頂的車子側滑出去,旁邊是一處矮水溝,車子直接性的翻倒在溝裡,我當時就感覺天地一起跟着旋轉,車子估計翻了有四五圈才停下來,我最後的意識僅保存在心疼我這輛花光所有積蓄買的老捷達車上,“完了,車報廢了,這下虧大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只看見一片雪白,白色的牀單被褥,白色的牆面,牀邊還爬着一個人,看姿勢像是睡着了,我擡了擡手,發現手上插着針孔,才明白原來是在醫院。
我怎麼會跑醫院來了呢,又是誰救了我把我送來的?眼下只能先把牀邊趴着睡覺這傢伙弄醒才能問個明白。
我努力坐起來,發現這人有點面熟,這大腦袋,粗腰板,如雷一般的鼾聲,不是胖子還能是誰,我拍了拍他,本來想大聲喊,結果一發聲,才發現自己嗓子已經啞了,聲音幾乎跟蚊子叫差不多,於是我只能用最卑鄙的招式。
胖子在我一記側踹下,身子向後倒去,我清楚的看見他在後仰的時候睜開了睡朦朦的雙眼,表情從驚訝變成驚恐,最後倒地發出“轟”的一聲,感覺整棟樓都跟着他一起顫抖。
“你大爺的”胖子罵了一聲,揉着屁股想起來揍我,無奈這下確實摔的不輕,起了兩次都沒起來,疼的他呲牙咧嘴抽涼氣。
我對我的行爲向胖子道歉,本來也沒多大事,是他體重太沉才摔成這樣,胖子擺擺手意思是不合我計較了,我拉他起來問道:“我怎麼在醫院?是你送我來的嗎?我那輛車怎麼樣了?”
胖子不急着回答我,先掏出煙,眼睛朝門外瞅了瞅,發現沒人後立即點火抽了起來說:“給你來一顆?”在我期盼的眼神中,胖子讀懂了我的意思,也幫我點上一顆,放進我嘴裡。
他深吸了兩口煙才說:“你是怎麼來的,這個問題好比孩子沒娘,說來話長呀。”
“那就長話短說。”我抻着鴨脖嗓子對他說道。
原來胖子在我走後,也接了個活,目的地和我去的地方大致方位一樣,他發現我的時候,汽車已經翻了,還有一羣人拖着一個像死狗一樣的男人上了別的車,他發現那個男的就是在飯館門口租我車的乘客,於是想到我可能遇難了。
之後的事情就很清楚了,他把我救出來,發現我昏迷不行,於是就送我來醫院了,胖子把菸頭踩滅說:“
大帥,你下次能不能,不把安全帶和你自己的褲腰帶系在一起,你知道我費了多大勁才把你弄出來嗎,要不是胖爺我手腳麻利,咱倆現在全得玩完。”
我一聽這話知道壞了,那輛破捷達指定屍首不全了,痛心疾首啊,我的全部積蓄都買了這輛車,現在車沒了錢也沒了,聽胖子的意思,想找人賠償估計也是沒戲,我欲哭無淚,伸手拔掉針頭想離開這裡。
胖子一看我要拔針頭,一把阻止我問道:“你要幹啥?”
我說:“還能幹啥,出院呀,我現在兜裡比臉都乾淨,哪還住的起醫院,還是回家躺着吧,省一點是一點。”
胖子明白我的苦衷,但卻仍舊阻止我的行動,他開口說:“大帥,錢呢,我已經替你交了,你就安心住着吧,大夫說你腦袋撞的不輕,得好好休養。”
我搖搖頭說:“這怎麼行,你也不富裕。”胖子一把按住我的手說:“你也別有啥心理負擔,我呢,屬於火柴沒頭光棍一個,一人吃飽全家不餓,你要是有時間先告訴我,你是怎麼把自己的褲腰帶和汽車安全帶系在一起的唄,我足足解了十分鐘你知道麼。”
“這個我....那個..什麼,我也不太清楚,可能太着急了吧。”我撓撓頭有些尷尬,突然看見牀邊有個黑色的密碼箱,我拿過密碼箱問他:“這個你從哪裡弄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