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明天早上七點,會準時到凡爾登酒店大廳等你們。小蘭小姐,你們也早點回酒店吧,麗江晚上還是有點冷的。”說完,導遊吳小姐向衆人揮了揮手,離開了這座頗似北京四合院的一幢民宅。
小蘭他們就是坐在這幢民宅的天井裡,欣賞納西古樂那古高妙曼的旋律,以及柔美和諧的流韻。
“她怎麼可以把我們扔在這裡,一個人跑了呢。”一同來的朱老師顯然有點不樂意了。
“她還要去接一個散客,所以……再說,這裡離我們的酒店也不遠。”小蘭爲導遊解釋道。
衆人見時間確實不早,也無其他活動,便一起回酒店休息了。
小蘭回到房間後,她先脫掉外套,正準備去衛生間淋浴時,突然她房間的電話響了。
“小蘭……”一個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聲音,從話筒的另一端傳了過來。
“喻君……”小蘭驚喜地叫了一聲。
她本想質問他,這些天來,你爲什麼從不打我的手機?而且,我打過去,你的手機爲什麼總是“對不起,您撥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
可是,她卻問道:“你怎麼知道我房間的電話號碼?”
“我好想念你,你想不想念我?”他聲音是低沉的,充滿着磁性,像是帶着回聲一般在她耳邊縈繞着。
“我也想你……”小蘭終於吐出了心聲。
“這樣啊,太好了……你知道嗎?我一個人留在S市太孤獨了……”
“我很快就回去了。”
“可是我已經等不及了,我愣不得立即長出一對翅膀,飛到你那裡……”
“不要盡說傻話。”小蘭甜甜地笑道。
“你等一下……”
“喂……”小蘭朝話筒餵了一下,裡面什麼聲音都沒有。
難道,他掛斷電話了?怎麼也不說聲“再會”就掛掉呢?會不會因爲信號不好,等一會兒,他可能會再打過來……
正想着,房間的門鈴響了,她急忙去開門。
“啊……”小蘭驚喜交集,頓時失語了。
“意不意外?”喻君做出星仔在《家有喜事》裡經典動作。
“嗯……”小蘭連忙直點頭。
“開不開心?”喻君張開雙臂,他希望此時小蘭能夠像張曼玉一樣激動,直撲進他的懷裡。
然而,他心儀的女人,此時,她的眼睛裡一下子噙滿了淚水。
他不忍心看着她流淚,一把將她摟進了懷裡。
她也展開雙臂摟緊住他的腰,並將頭緊緊地靠在他的懷裡。
她親吻着他的脖頸,並更緊更用力摟住他的腰。
她試探性把脣移到他的臉頰下,輕輕的,小心地觸及着,然後漸漸移到他的脣上,剛想輕輕地吻上去,卻被他猛烈地吸住了雙脣,並開始肆意攻擊起來,先是將舌頭伸進她的嘴裡,再是將她的舌頭和自己的舌頭濃情地糾纏在一起……
他們長時間深吻着彼此,吻得渾然忘我,彷彿置身於仙境一般。
“我比想像中,更想你……”更愛你。
喻君將她打橫抱起來,剛靠近牀,又迫不及待地重新吻上她,這個吻比之前的那個吻更猛烈更狂熱,小蘭突然感覺到某種莫名的恐懼,整個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
他解開她的衣服,親吻她的脖子,鎖骨……他的手由她的腰部,隨之慢慢向下滑……
小蘭突然抓住了他的手,什麼也不說,看着他,再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胸,此時已是春光無限,白皙的胸部若隱若現……
“我……還沒有準備好……”小蘭掙扎着起身,拖起牀上的被子,捂住自己的胸。
“對不起……我剛……有點失控……”喻君有點沮喪,又有點失落。
“那個……你也住在這家酒店嗎?”好不容易說完這句話,小蘭又開始後悔起來。
“是呀……就在你的隔壁,明天我要和你們一起爬玉龍雪山,要麼,我先回去睡了。”喻君撿起地上的外套,有點尷尬,又有點狼狽地離開了小蘭的房間。
那一夜,小蘭輾轉反側,一夜未眠。
她隔壁的喻君,那一夜,也輾轉反側,一夜未眠。後來,索性靠在枕頭上,直等天亮。
玉龍雪山位於麗江市區北面15公里外,海拔5596米。
他們和導遊小姐一起,先乘玉龍雪山封閉式纜車直上海拔4506米的四季滑雪場。
一路上,導遊吳小姐拿着小型話筒邊走邊介紹道:“玉龍雪山以險、奇、美、秀著稱於世……詩人志歲曾寫道:‘玉龍名山,終年雪與天齊。雲不戀峰,嶺嶺若洗;巉巖如劍,疑是風劈。正苦萬里無生機,不似南國活地。泠流引我向人寰,驀爾驚醒,猛然詫異但使身邊有泥土,不經意間,芳草萋萋。’”
喻君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貌似在聽,又貌似魂不守舍。
“你哪裡不舒服嗎?”小蘭拉了一下他的胳膊,關切地問道。
“沒有,我很好。”他淡淡地回答道。
小蘭沒有多想。
他們二人一起去借滑雪服,一路上,除了寂靜,還是寂靜,又冷又長的寂靜。
他到底怎麼了?小蘭覺得不太好問,繼續維持着那份寂靜。
雖然是第一次滑雪,小蘭卻沒感到有什麼好害怕的,可能因爲喻君在身邊的關係。
當她滑到下坡時,卻不見喻君的身影。
他到哪裡去了?
她去找導遊,吳小姐卻反問她,他不是和你在一起嗎?
她又去找其他的同行,他們都在,但都說沒有見到喻君。
那他到底去了哪裡?
小蘭慌忙不已,她不知該如何應對。
“他會不會受了什麼刺激?會不會一個人來這裡殉情……”一點也不善解人意的吳小姐,憑自己的臆想自言自語起來。
不會的!喻君絕對不是這種人,他不會因爲我的猶豫,傻傻地去尋死……
可是,他去了哪裡呢?會不會是迷路了,這裡這麼大,山又這麼高,他一定是迷路了。
小蘭拒絕一切隨心所欲的奇怪的猜想,她堅信,他只是暫時離開而已,他一定是暫時找不到這裡的路而已……
時間並沒有因爲她的緊張和不安而停止運營,半個小時過去了,他還沒有出現。
小蘭雙手握緊在一起,還是沒有能止住奪眶而出的淚水。
“小蘭,你不要太擔心,導遊已經發動警察去找了,相信很快就會找到他的。”同行的朱老師安慰道。
“我不希望他有事……他一定不可以有事……”小蘭哽咽起來,如果可以的話,她真想放聲大哭,希望他能聽到自己的哭聲,好快點出現。
“小蘭,你愛他嗎?”朱老師表情認真地問道。
“是的……我很愛他……”
“如果他去和別人結婚……我是說如果,你會怎麼樣?”朱老師試探性問了一句。
“心會很痛……”不僅僅心會痛,可能會因爲心痛而死掉。
“既然這樣,你就應該牢牢地抓住他。”
“可是……我有點……我也說不出來……”
“是不是擔心愛情像夜空中的煙火一樣,雖然絢麗多彩,卻轉瞬即逝?”
“這也是一方面。”
“男人與女人相愛並不難,難的是相守在一起,比起這個,繼續溫情脈脈的相守,那就更難。但不能因爲難,我們就去放棄自己擁有幸福的權利……小蘭,你好好想一想看,上天給我們的東西並不多,唯有珍惜纔是關鍵。”朱老師握住小蘭的手,感性地說道。
“謝謝您,朱老師……比起這次旅遊帶給我的收穫,您的一席話更讓我受益匪淺。”
“小蘭……你快看……”吳小姐大聲地叫道。
小蘭擡起頭,只看見不遠處,兩棵百年以上的松樹之間被拉上了一條紅色的橫幅,上面用金黃色的大字寫道:小蘭,請你嫁給我吧!
紅色的橫幅,金黃色的字,潔白的積雪,此刻成了玉龍雪山上另一道美麗的風景線。
喻君手捧玫瑰花束,走到小蘭面前,向她單膝跪下,同時拿出早已準備好的戒指,“小蘭,我愛你!你願意嫁給我嗎?”
“嫁給他,嫁給他,嫁給他……”
瞬時,導遊吳小姐,同行的夥伴,陌生的遊客,大聲替小蘭回答着,掌聲歡快地響起……
“我剛纔……好擔心你,怕找不到你,怕你不要我了……我好害怕……”小蘭捂着嘴,語無倫次地說道。
喻君將小蘭摟進懷裡,“我暫時離開,主要是想給你驚喜……沒想到,你擔心我,我好開心……”他微微後退了一步,看着她,然後溫柔地吻她。
這次,小蘭比以前來得積極主動,她會珍惜每一個和他在一起的吻。
周圍再次響起了掌聲。
玉龍雪山的雪比往常更白,鬆也是異常的綠,相映成趣,蔚爲奇觀。
準新娘小蘭的臉色像這春天的陽光一樣,每天正一點點地變得更加溫暖。
喻君更是春風得意,他那幸福的模樣真是羨煞旁人。這旁人不是別人,正是廣文。
“那個當地的導遊是不是被你收賣了?還有一起去的詩會會員,也和你是同一國的,對不對?哥,你這人真狡詐!”廣文開玩笑的將雙手食指朝下,表達對喻君的鄙視。
“你是典型的狐狸,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喻君毫不留情地回敬了他一句。
“我說不過你啦,更不像你這麼腹黑……這世上,除了小蘭,沒有人可以受得了你。”廣文笑道。
“這倒也是!”喻君沾沾自喜道。
“對了,你父母現在是什麼態度?之前聽說,他們不是挺反對的嗎?”、“我媽這個人雖然比較難相處一點,但在脾氣執拗的我面前,她常常只得繳械投降;我爸凡事都聽我媽的,對家裡的事,寬容到了幾乎毫不關心的地步。至於爺爺,他大概是真的老了,有時都不太記得以前的事……”說到爺爺,喻君不禁長嘆了一聲。
“男戒童,我幫你找了亞叔的孫子。”廣文想緩解一下喻君的心情,便轉移了話題。
“幾歲?”
“十歲。”
“會不會年齡大了一點?”
“沒想到你還真挑剔!你們想讓悅悅做女戒童,當然要找一個和她年齡相仿的男戒童才行。”
“既然如此,就照你的意思辦吧。對了,你伴郎的服裝去試穿了沒有?”
“早就試穿好了,現在只等你結婚。”廣文一臉燦爛的笑容。
一週後,婚禮如期在丁香花園內的“申粵軒”餐館舉行。
當結婚進行曲響起,身着華麗小禮服的兩個五六歲模樣的小花童最先出現,他們沿着紅毯,拋灑花瓣雨,爲新人開道。
最引人矚目的一對璧人終於在萬衆期待中一起翩翩入場。
小蘭一襲皺褶邊的宮廷復古款婚紗裹身,胸口點綴璀璨鑽石,再戴上鑲鑽皇冠,而恰如其分的水晶妝更襯出她肌膚勝雪。
她挽着喻君的胳膊走在玫瑰色的紅毯上,喻君一臉的幸福笑容,小蘭則含羞帶怯。
在漫天的花瓣雨中,他們心中充斥着前所未有的幸福感。
在這樣的時刻,喻君明白了自己人生的目的,自己來到這個世界,就是爲了愛她,爲了將她緊緊摟在懷裡,永遠地保護着她。
“選你沐蘭,成爲我的妻子。從今日起,擁有你、堅守你,無論好與壞、富足貧窮、有病無病都要愛你、珍惜你直到死神將你我分離。遵從神的旨意,我承諾對你的愛和我對你的忠誠。”
“選你喻君,成爲我的丈夫。從今日起,擁有你、堅守你,無論好與壞、富足貧窮、有病無病都要愛你、珍惜你直到死神將你我分離。遵從神的旨意,我承諾對你的愛和我對你的忠誠。”
他們在衆人面前宣誓,從今以後,無論痛苦和快樂,都要一起分享。
“新郎、新娘互換戒指。”主持人兼牧師的李先生,滿臉堆笑地大聲說道。
“你……快把戒指拿出來!”悅悅用胳膊肘兒捅了一下身旁的男戒童。
“我沒拿,剛纔明明看見你有拿。”男戒童小聲咕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