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幻雪一瞧見李澈便嚶嚶而泣,直接撲到了他的懷中,李澈皺了眉低頭輕聲安慰,佘幻雪只是一味哭泣,片刻之後才微微收了淚揚起半張小臉來。
她揚起的角度不偏不倚,正好讓李澈瞧見她紅腫的半邊臉,和臉上那閃閃淚光。
李澈的聲音頓時就有些冷了,看向劉萱的眼神也微有薄怒:“萱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他還不知道麼?劉萱暗中翻了個白眼:“我瞧見姐姐臉上有隻蚊子,一時情急便拍了過去,誰知不曾掌握好力道,讓姐姐受了委屈。”
她這明擺着睜眼說瞎話,她倒要看看李澈爲了做戲想要將她如何,若是他不管不顧要收攏佘幻雪的心而責罰她,那麼不好意思,她再怎麼愛書也不會再陪他鬧下去。
聽了劉萱的解釋,李澈半響不語。
佘幻雪瞧見李澈不語心中更對劉萱憤恨一分,可她臉上卻是絲毫不顯,只是越發委屈起來:“玉,今日我來找你,可妹妹卻硬是拉着我到了這裡,她對我說她不願任何女子接近你,我本想着同她好好談談表明心意,卻不曾想剛進院子還未曾開口,她便動了手。”
李澈看向劉萱:“可有此事?”
劉萱直視他的雙眸,語聲堅定:“萱只是瞧見蚊子,並未故意對姐姐動手。”反正她就是這麼說了,理由也給了,再問她也只會給這麼一個答案。
李澈的雙眸黑的透不出光亮來,他靜靜了看了劉萱片刻,而後低頭看向懷中楚楚動人淚眼婆娑的佘幻雪,輕撫了她的淚珠語聲寵溺:“此事定是誤會,萱兒定不是故意爲之,你們二人身爲姐妹自當好好相處,如此誤會會傷了姐妹情誼。”
不曾想他竟然如此偏袒劉萱,佘幻雪整個人都是一僵,她擡眼瞧見李澈溫柔寵溺神態,愣了愣神這才重新撲進他的懷中藏起面上神情:“既然玉都這麼說了,想必可能真是個誤會,只是妹妹的手勁着實大了些,雪兒只怕幾日無法見人了。”
李澈輕輕拍了拍她的背:“我不嫌你就好,雪兒就算腫了半張臉,那另一半也足以讓人傾心。”
佘幻雪卻是不依,只在他懷中撒嬌,兩人一副你儂我儂的畫面。
劉萱當自己是個局外人一般看着,昨日李澈說什麼來着?他乃堂堂一國儲君不會騙人?
那現在這般甜言蜜語張口即來算是怎麼回事?
劉萱的神情絲毫不差的落入了李澈的眼中,他垂了雙眸看向懷中的佘幻雪,語聲更加溫柔:“既然是誤會,解開了便好。我此次來益州並不是前來遊玩,尚有很多事情需要處理,雪兒與萱兒就此好生相處,待我事情忙完再與你二人相陪。”
佘幻雪退開一步溫柔的替他理了理領口:“玉去忙吧,我與妹妹定會好生相處的。”
李澈點了點頭,而後又看了一眼劉萱這才轉身離去。
李澈一走,在主屋藏着的紅苕便立刻走了出來,來到劉萱的身側站着,劉萱衝着佘幻雪冷冷一笑:“姐姐確定還要留下?妹妹我這屋子的蚊子特別多,世子之前說姐姐半張臉也可讓人傾心,若是連這半張臉也腫了不知會如何呢?”
佘幻雪看着劉萱冷笑一聲:“世子是護着你,倘若世子不在你又該如何?”
劉萱瞧着她轉身離去的背影並未將她的要挾放在心上,李澈化名寧王世子,而寧王世子又是爲了捉拿朝廷欽犯而來,李澈整日留在劉府與佘幻雪虛情假意糾纏不清,她若是再看不出來便是真的傻了。
雖然不知李澈故意讓她惹起佘幻雪的怒氣有何目的,但她敢肯定,李澈走時這佘幻雪便也到了盡頭。但佘幻雪的話還是讓她心中有些不安,她只是一普通商女,借入他們之間過深顯然不是什麼好事情。
劉萱想了想吩咐紅苕去取了昨日從李澈那借回的《洛陽地誌》,拿着《洛陽地誌》便去了李澈的院子。
主屋之內幾日未見的孫遜正在像李澈稟告着什麼,劉萱站在門外等了片刻便見孫遜走了出來,她對孫遜這個溫文爾雅的男子總有些知音之感,兩人一照面便給了他一個笑容。
孫遜腳下一頓,瞧見劉萱面色便有些凝重,他張了張口欲言又止,最終在與她錯身之時壓低聲音道:“六小姐還請多加小心。”
劉萱面露不解正欲再問,孫遜卻是腳下不停大步離去。
屋內傳來李澈清冽的聲音:“進來。”
劉萱收回目光調整了一番心情這才走了進去,她一進去便低頭行禮,這禮行的十分標準態度鄭重。然後她又上前一步將《洛陽地誌》放在了李澈面前。
李澈深邃的眸子看了看眼前桌上的《洛陽地誌》:“怎麼?這麼快便看完了?”
劉萱搖了搖頭:“未曾看完,卻是不敢再看了。”
她話音一落屋中便靜默下來,片刻之後李澈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你已經看了,此刻才說不敢豈不晚了?”
劉萱低了頭沉默半響才低低道:“萱只是一普通商女,太子乃人中龍鳳一國儲君,地位懸殊本不該有交集,然造化弄人,萱一商女竟與太子有了結識之義,萱先前不知進退憑結識之義貪殿下之便,如今已經反省還望殿下恕罪。”
李澈眸中深色頓時轉冷,他冷眼瞧着低頭沉默的劉萱微微冷笑:“這便宜你已經貪了,貪了一半又後悔妄想抽身,你覺得天下竟有這樣的好事?”
劉萱閉嘴不答,自己是貪了便宜,但這不是他故意縱容的結果麼?
李澈深深的看了她半響,忽然嘆了口氣:“此書你拿回去,以後我這裡的東西你皆可隨意翻閱,我知曉你有些厭了也有些懼了,你且忍耐兩日,最多兩日之後一切便有定數,有我在定會護你周全。”
劉萱無功而返,回來的時候手中仍抱着那本《洛陽地誌》,紅苕瞧着奇怪不由問道:“小姐爲何抱着這書出去又回來?”
劉萱皺眉嘆氣:“我本有一惑欲找人解答,卻不曾想解了舊惑又添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