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夥計接過笑着道:“姑娘好眼力,這些正是我們家夫昨日才送來的花樣。”
劉萱的眼力自然是好的,正是瞧出這些花樣乃是新繪這才喜愛,那夥計換來繡娘爲劉萱量身,劉萱量完了身付了定銀問道:“這些衣裳多久能做好?”
那夥計看了看給了劉萱一個確切的答覆:“算上今日四日便可,小姐留下府中地址,第四日我們會送到府上。”
劉萱有些驚訝,這椛繡坊瞧着生意是極好的,自己選了四身衣裳今日只需四日便可,她點點頭將府上地址報上,而後十分客氣的對夥計道了謝這纔出門走了。
回到馬車上時劉萱問秋菊:“那鋪子有多少個繡娘?”
秋菊道:“奴婢還是狼組暗衛之時曾調查過,共有五十七名之多,這京城大半的繡娘均在椛繡坊。”
劉萱點頭嘆道:“難怪她們生意如此之好,我定了四件以上竟然也只需四日便好。”
冬梅在一旁笑道:“小姐想差了,她們不知小姐的身份,故而才說四日,若是換了大員家的女眷莫說四套衣服,便是十套衣裳她們也能在一日內做完。”
劉萱有些佩服起那薛郡王妃來,她感嘆道:“只怕僅是這一間椛繡坊,這薛郡王府便不愁吃穿了。”
秋菊點頭稱是:“這椛繡坊乃是京城最大的衣裳鋪子,不過也是薛郡王府最好的鋪子,除了此處其他產業倒也平平。”
“一件事情能做到極致便是好。”劉萱嘆道:“這薛郡王妃便將這鋪子做到了極致。”
劉萱感嘆着薛郡王妃的本事,倒將要買書的事情給拋之腦後去了,待到了劉府門前纔想起來,進府的時候不由有些懊惱。晚間沒有書瞧她實在有些不慣。
正在她懊惱的時候一小廝向她稟道:“今日柳少府來府上,見小姐不在便約了明日再來。”
劉萱點了點頭表示知曉,心中暗付柳枝青此刻仍有閒心想着自己,可見陛下的病確實並無大礙,她一邊這麼想着一邊朝自己的院子走去,剛進院子一銀色面具便映入眼簾。
秋菊與冬梅立刻上前一步將劉萱護於身後,透過面具瞧見那人微眯了眼。劉萱立刻朝秋菊與冬梅道:“此乃寧王世子你們定是知曉的。若這世上有絕不會傷我之人,那寧王世子定是其一。”
聽了劉萱的話秋菊與冬梅這才收了戒備之態,二人齊齊向鄧玉行禮:“見過世子。”
回答她們的是鄧玉一聲傲嬌的一聲冷哼。
這是一隻隨時會炸毛的老虎。劉萱急忙讓秋菊與冬梅退下,待二人退下之後,劉萱上前兩步來到鄧玉面前:“你怎的今日便出來了?大龍不是說你被關五日禁閉,怎的提前一日出來了?”
鄧玉不答。而是衝着秋菊與冬梅離去的方向冷哼:“這便是他送你的兩個丫鬟?”
劉萱嗯了一聲算是回答,她不打算在這個問題上與鄧玉多談。轉而問道:“王爺怎的提前一日放你出來?”
鄧玉在院中石桌旁坐下取了面具丟在一旁,劉萱頓覺眼前一片流光閃過,她微微眯了眯眼雖瞧見鄧玉的面容許多次了,但她仍是有些晃神。
鄧玉皺了眉頭又是一聲冷哼:“還不是李澈那廝。每年冬季遼國便犯我邊境,李澈那廝讓我前去鎮守邊關,老頭子便讓我出來了。”
劉萱也在一旁坐下看向鄧玉有着些微的擔憂:“你要去鎮守邊關?何時出發。什麼時候回來?”
鄧玉將她那些微的擔憂之色看在眼裡,嘴角揚了揚:“女人就是麻煩。怎的這麼多問題。爺是何人,那遼國鼠輩聞爺之名膽便喪了一半,爺去了邊關量他們也不敢來犯。”
他得意完還是回答了劉萱的問題:“李澈那廝讓爺十日後出發,約莫要過完冬季才能得回。”
劉萱倒了杯茶遞給他,看着他絕美得容顏道:“我不懂行軍打仗之事,你的威名早已傳遍整個王朝,你雖威名在外但切莫大意輕敵,萬事還需謹慎些好,莫要陰溝裡翻船到時可別讓我取笑你。”
“爺豈是會翻船之人?”鄧玉不滿,聲音便又帶上了吼:“便是陰溝,爺也給它變成大河!”
劉萱翻了個白眼:“我只是打個比喻,你這般較真幹嘛,戰場瞬息萬變遼國雖是蠻夷,可花花腸子卻是不少,總之小心些是好的。”
鄧玉知曉劉萱是在擔心他,便哼了哼算是聽進了她的話,轉而問道:“怎的現在纔回,爺在這等了半個時辰,你是第一個敢讓爺等的!”
劉萱無奈,心想她又不知道他會來,雖是這麼想着嘴裡還是解釋道:“眼看着要入冬了,我沒有過冬的衣衫今日便去做了些,聽聞薛郡王妃的椛繡坊做女衫乃是一絕,便去瞧了瞧。”
鄧玉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點頭:“那薛郡王妃的衣衫鋪子做女裝確實是好的,也只有那裡制的衣衫你才勉強能穿。”
劉萱微愣,鄧玉這是在誇她?
見她微愣鄧玉這才突然發覺自己的話有些不妥,他輕咳一聲畫蛇添足的解釋:“爺是說那鋪子做的衣衫是好的,勉強配的上你。”
這話不說還好,說完鄧玉的臉便微微一紅,他衝劉萱大吼着掩飾尷尬:“爺沒有誇你的意思!”
劉萱本因鄧玉誇她話在愣神,聽他這般大吼突然就笑出聲來,瞧着鄧玉越來越尷尬的臉,她笑着道:“誇我便誇我了,有什麼可不好意思的,我這麼好難道還當不上你一聲誇?”
鄧玉瞧着她冷哼:“沒見過你這般不知羞的姑娘家。”
劉萱頂嘴不服:“你長這麼大怕是隻接觸我這一個女子,怎的就知道別的女子都知羞了?!”
鄧玉直覺便想說他見過其他女子的,他還見過女子不知羞恥渾身的躺在他的牀上,可是看着劉萱的笑顏這話卻是說不出口,只哼了哼道:“那是爺不想見,女人麻煩的很。”
這話便是將世間所有女子都給擠兌了,劉萱知曉他的意思,倒也不反駁只順着他的話道:“是是是,在你眼中所有女子皆是麻煩。”
鄧玉看她一眼而後轉向手中的茶杯瞧着,不語了。
他不言語場面頓時便有些安靜下來,想到離別在即劉萱微微有些傷感,她之前說若這世上有絕不會傷她之人,那鄧玉便是其一,那話雖是安撫鄧玉和秋菊冬梅的,但她心底卻是真的這麼認爲,這個認知其實毫無根據,但她卻又如此篤定。
劉萱開口打破沉默:“你來瞧我便是告訴我你要走了?”
鄧玉看着茶杯彷彿能看出一個花來,他淡淡道:“先跟你說一聲,爺這些日子要忙着點兵整軍,出發之前可能都不會有時間來瞧你了。”
一種離別的傷感在二人之間蔓延,鄧玉說完之後便看着茶杯出神愣愣不語,劉萱低着頭思索片刻而後笑着對鄧玉道:“我來這京城幾乎整日悶在府中,你還沒有一盡地主之誼帶我四處瞧瞧,擇日不如撞日,我們這就走!”
鄧玉擡眼瞧她,只見她笑的燦爛,微微思索片刻似下了什麼決定一般點頭:“好,爺就讓你這小門小戶的女子見識見識京城的繁華!”
他說完徑直起身戴上面具,一手攬上劉萱的腰,腳下微微用力便帶着劉萱騰空而起,三兩個縱身便離開了劉府,這是劉萱第二次被人帶着在空中穿梭,與第一次冥二冥三帶着她不同,這次的她體會到了一種翱翔的樂趣,她瞧着腳下朝後退去一道道院牆,滿心滿眼皆是笑意。
鄧玉並沒有帶她走多遠,而是來到寧王府後院,正如外間傳聞的一般,這一路過來劉萱瞧見的全是小廝僕人,她眼中不由染了笑意,鄧玉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鄧玉她能理解,可是寧王呢?他乃堂堂異姓王,坐擁百萬大軍,雖常年鎮守邊關可府中怎的沒有一個女眷?便是寧王王妃也是個迷,竟無人知曉她到底是何人。
鄧玉帶着劉萱來到後院馬廄旁,他剛把劉萱放下,劉萱便是一聲驚呼,她指着馬廄裡的一匹馬朝鄧玉道:“這是你的馬?”
鄧玉瞧着她歡喜的模樣點了點頭:“這是追風,陪着爺已有多年,是爺弱冠之時老頭子送的禮。”
劉萱情不自禁的朝着那匹全身雪白閃着流光的追風走去,她的眼中帶着驚歎,這馬矯健俊美別具風姿,瞧着那壯美的四肢便可想象它馳騁時的風采,就在劉萱打量着追風的時候,追風忽然擡起頭來一聲長嘶,那長嘶是劉萱聽過的最美的馬聲,追風那長長的鬃毛隨着它的長嘶晃動,美的不可言喻。
劉萱瞧了瞧追風,又瞧了瞧覆着面具的鄧玉嘆道:“如此俊美的馬才堪堪配的上你的仙人之姿。”
鄧玉對自己的長相沒什麼特別的感覺,聞言也不接話反而對劉萱道:“爺今日帶你體驗一番縱馬馳騁的快意。”
劉萱忙不迭的點頭,眼神之中都帶上了熱切的期盼,她身在閨閣卻嚮往馳騁豪邁之情,也曾幻想過有朝一日自己可騎馬而行,奈何幻想總歸是幻想,她一閨閣女子莫說是馳騁了,便是騎馬也是不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