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靜琬失笑,果然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物以類聚人以羣分,看來趙碧萱和朱倩私交甚好,個性也是類似,屬於那種給點顏色就開染坊的一類!
看來趙碧萱上次讓自己教訓的還不夠,恨上自己了,而朱倩和自己說話的時候,言語雖恭敬,眼神卻看不出任何的尊重。
寧靜琬閉目,秋天的風,薰香四溢,嫺靜,輕盈,連空氣也是爽涼和舒暢的,實在沒有必要和這兩個有勇無謀的女人盤旋下去,徒誤了一池大好秋意!
寧靜琬淡淡道:“你們退下!”
趙碧萱和朱倩有些意外,居然沒有在王妃的臉上見到一絲的嫉恨傷心之色,也沒有如上次一樣隨便尋個錯處整她們!
靜然了恨教。“是,王妃姐姐!”兩人對視一眼,同時道,欠身退下。
寧靜琬轉身,不再理會她們,在人間絕色的景王府信步閒遊。
“哎,你們聽說了嗎?這件事最近很多人都在傳呢!”一個神秘兮兮的聲音忽然傳入寧靜琬和琳琅的耳朵。
寧靜琬停下了腳步,透過密密匝匝的花叢看向聲音的來源處。
卑微的下人也好,高貴的豪門千金也罷,有好奇心是人共同的毛病,琳琅睜大眼睛,看到那邊聚集好幾個丫鬟,正在興致勃勃地談論一件事。
那個神秘兮兮的丫鬟見所有的人都看着她,更加得意了,並沒有看到不遠處被花叢擋住的寧靜琬和琳琅主僕二人。
她故意壓低了聲音,左看右看,生怕被別人聽到,“你們知道嗎?王妃其實是個私生女!”
此言一出,寧靜琬平靜無波的臉龐驀然沉了下來,眼神也變得寒冷如冰,美麗的脣際立即抿成一條直線,琳琅還是第一次看見這樣的小姐!
琳琅準備馬上前去制止那幫嚼舌根的女人,忽然被寧靜琬擋住了。
那丫鬟此言一出,看着別的丫鬟驚異的臉色,個個都不相信,“不會吧?”
那丫鬟做出一個“噓”的手勢,“你們還不知道啊,這事好多人都知道!”
有一個丫鬟疑惑道:“王妃那麼高貴,是江王府的小郡主,怎麼會和私生女扯上關係呢?”
並不是所有的人都知道寧靜琬的身世的,那丫鬟見所有的人目光都盯着自己,更加得意,刻意壓低聲音,但是偏偏所有的人都可以聽到:“聽聞王妃的母親是未婚先孕,後來生下了一個女兒,沒幾年就死了,那個女兒就是現在的王妃!”
有位年長一點的丫鬟提醒道:“這話你們不要亂傳,也不要亂說,主子的事不是我們這些下人背後可以議論的,小心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那丫鬟急忙噤聲,可還是又不甘心道:“這又不是我說的,好多人都在傳!”
另外一個丫鬟道:“那王妃的父親是江王爺,怎麼沒娶王妃的母親過門呢?”這不很奇怪嗎?江王爺想納妾有什麼難的?普通的男人都可以三妻四妾,更不要說尊享王爵的江王爺了,想要多少女人沒有?爲什麼由着自己的女兒成了私生女呢?
馬上有名丫鬟接了上去,“誰知道王妃的母親是什麼女人呢?也許江王爺只是玩玩而已,沒當真呢,幹嗎要娶到府裡去?”能進江王府隨隨便便一個女人都可以嗎?說不定王妃的母親當年居心叵測,不守清規,妄想靠這種招數進江王府,結果江王爺看不起,吃幹抹淨之後果斷走人,男人都是逢場作戲,女人卻容易當真!
有些丫鬟表示認同,說的有道理,能未婚先孕的女人能高貴到哪裡去?豪門大院最重視女子清規,這樣一來,可是一輩子的名聲都毀了!
說什麼的都有,明哲保身的有,心下腹誹的也有,嘀嘀咕咕的也有,不過共同的想法是,想不到身份這麼高貴的王妃其實只是個私生女,那王妃的生母居然是那種傷風敗俗的女人?
鳳臨國極其講究女子婦德,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女子有德則天下安,講究清閒貞靜,守節整齊,行己有恥,動靜有法。
哪怕是出身最高貴的女子,若是和男人私通,珠胎暗結,立即會變成最被人唾棄的聲名狼藉的女子!
想不到王妃的生母竟然未婚先孕,這是多大的醜聞?多勁爆的消息!
女子婚姻,必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私定終身,未婚先孕,會使家人幾輩子都擡不起頭來,沒臉見人。
以前只隱隱約約聽說王妃是江王爺的外室生養的,可沒聽說過未婚先孕啊!
不少人順理成章地想,難怪王妃品性不端,不賢不良,果然是上樑不正下樑歪,有其母必有其女啊!
難怪沒人知道,錦繡山莊竟然藏着一樁這樣的秘而不宣的醜事!
“你們是從哪裡聽說的?”一個冰冷至極的聲音驀然驚醒了正在七嘴八舌的丫鬟們。
所有人的眼珠都差點嚇得掉到地上,嘴巴合不攏,只看了一眼王妃,便立即低下頭去,王妃的目光彷彿萬年冰山一樣,彷彿瞬間可以將人凍結!
所有的下人都慌忙跪倒地上,琳琅氣憤地看着這一衆不知好歹的下人,氣不打一處來。
寧靜琬的目光停留在那個最早傳消息的丫鬟身上,“你說!”
那丫鬟聽出王妃的聲音裡面的森然冷意,後悔不已,主子就算是私生女,和她有什麼關係?
深恨自己貪一時嘴快,她們這些王府的丫鬟,不是王府中最低等的做粗活的下人,大多時候並不是很忙,有很多的閒暇時間,無聊之時最喜歡有東家長,西家短的事情可以傳,女人在一起不說這些事情,說什麼事情?
一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她最初也是嚇了一大跳,這可是爆炸性的消息啊,猶豫了好久到底要不要說,最終還是忍不住,心裡瞥着秘密的感覺實在是很難受,還是一吐爲快吧,再說了,又不是她第一個傳的,怕什麼?
沒想到偏偏就有這麼倒黴,偏偏就是她傳的時候被王妃娘娘聽見了。
當即嚇得語無倫次,“王妃娘娘…娘娘息怒,奴婢…奴婢也是聽人說的!”看這架勢,不死也要脫層皮!腿都開始篩糠起來,家長裡短,誹謗中傷,在王府裡面是絕對禁止的,尤其是背後議論主子,那可不是開玩笑的,府規森嚴,有的是酷刑等着你!
寧靜琬的目光冷冷地瞥過一衆人,這次倒要看看是誰觸到了自己的底線。
“本宮看你們是安逸太久了,活的有點不耐煩了!”寧靜琬的聲音淡淡的,可是隻要長了耳朵的人都知道景王妃是動了真怒,這一次絕對不會善罷甘休,也是,說誰是私生女,生母傷風敗俗,是家族之恥,誰能忍受?
更何況,不管王妃受不受寵,人家的身份擺在那裡,私下妄議王妃,不是找死是什麼?
那丫鬟開始後怕,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舌頭開始打結,“奴婢,奴婢…”
琳琅實在忍不住了,上去就是一腳,“說,你是從哪裡聽來的?”
那丫鬟終於收回神,“奴婢,奴婢是聽…聽綠珠姐姐…姐姐說的!”
“誰是綠珠?”寧靜琬冷冷道。
那丫鬟再一次被寧靜琬聲音裡面的冷意嚇到,不敢再說話,旁邊的一個丫鬟低聲道:“綠珠是洗衣房的人!”
寧靜琬對琳琅道,“去把綠珠叫過來!”
這下所有的人都明白了,王妃是要順着這條藤,找到誰纔是傳話的根源,有的慶幸剛纔沒說什麼太過分的話,有的後背發涼,面白如紙,汗珠都不停地往下滴,有的心驚膽戰!16xws。
很快,琳琅就帶着一個面容清秀,年約十五的女孩子過來了,走到寧靜琬的身邊,“小姐,她就是綠珠!”
綠珠一看就知道發生什麼事了,抵賴是沒有用的,坦然承認說不定還能落得個好,慌忙跪在寧靜琬的面前,“請王妃娘娘恕罪!”
寧靜琬撫摸着手指上的戒指,淡淡道:“恕什麼罪?”
綠珠結結巴巴道:“奴婢不該背後非議!”
“非議什麼?”寧靜琬道。
綠珠只不過是洗衣房的丫鬟,哪裡見過這等陣仗?臉色慘白,不敢說出來,“妄議王妃是…是”,後面的話是真的不敢說出來了,這幾個字多難聽啊!
寧靜琬看似並不動怒,反而笑道:“很好,是誰告訴你的!”
綠珠一看到了這個時候,當然沒有必要隱瞞王妃了,當即將是誰告訴她的,告訴王妃。
如出一轍,寧靜琬將人一個個叫來,當然也有哭天搶地,抵死不承認的,不過寧靜琬有辦法讓你承認,王府和皇宮一樣,最不缺的就是人心惡毒,這個時候,能保住自己的小命就是最好的,哪裡顧得上別人?
每來一個人,寧靜琬身上的冷意就加重一分,看起來也更加像嗜血的女修羅,其中有一個人在寧靜琬的意料之中,靜苑的丫鬟採依。
採依也和她們一樣跪在寧靜琬的面前,哭泣道:“小姐,奴婢是冤枉的,奴婢是靜苑的人,怎麼可能到處去散播這種污衊小姐的事情呢?”採依極力分辨。
寧靜琬懶得看她,“你是不是冤枉的,等下本宮自有分曉,你急什麼?”
採依被寧靜琬的目光掃過,只覺後背一陣冰涼。
寧靜琬神情悠閒地坐在前面,面前跪着一大幫戰戰兢兢的丫鬟侍女。
是誰做的,她心中已然有數,只是,這件事背後一定還有着等着看好戲的人,推波助瀾者自然也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