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王爺帥帳。
鳳長歡怒不可遏,“二哥,這慕家簡直是欺人太甚,鎧甲是破的,刀劍一砍就斷,還有糧草也是以次充好,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真是越來越過分了!以前雖然都會做點小手腳,可是沒有這次這樣大手筆的!”
鳳君寒泰然自若,淡淡道:“又不是第一次了,你還沒習慣?”
鳳長歡剛要說什麼,江南雁清冷的聲音適時響起,“四殿下稍安勿躁,相信王爺已經另有打算!”
鳳君寒臉上帶着淡然的笑意,“本王已經接到消息,琬兒快到了!”
靜琬這麼快就來了?江南雁劍眉微凝,於心底深處,他並不希望靜琬來這裡,不過這並不是他可以決定的,垂下長長的眼睫毛,蓋住了眼波流動!
鳳長歡一怔,鐵公雞真的要來了?這隻嗜財如命的鐵公雞居然轉性了,不知道又在打什麼鬼主意?
鳳長歡不甘道:“二哥,慕家仗着掌控戶部爲所欲爲,我們何不告到父皇那邊去,參他們一本?”
鳳君寒依然是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臉上帶着一種捉摸不透的淡定笑意,雲淡風輕道:“你想得太簡單了!”長歡確實只適合打仗,不適合權謀!
江南雁解釋道:“慕家掌管的戶部只是負責從國庫劃撥所需銀兩,兵器是由兵部負責打造,兵器的品質與戶部無關!”
“戰爭所需糧草也不是直接由國庫發放,而是由各地知州臨時轉運,前前後後涉及官員衆多,人員龐大,有各地知府,內務官,主事大人,監察使,轉運使,糧草官等等官員,都會參與糧草轉運!”
“就算告到皇上那邊,也無濟於事,慕家的人並沒有違抗聖旨,他們已經按照聖旨劃撥銀兩,責任和他們毫無關係,若是真查起來,衆多官員上下推諉,勞心勞力,貽誤戰機,得不償失!”
鳳君寒淡笑看着江南雁,波瀾不驚,思維縝密,善於權衡利弊,性情隱忍,定力超凡,果真值得他這般欣賞!
鳳長歡心有不甘,“就算如此,想要查也未必查不出來在哪裡出的問題,爲什麼一直要這樣忍氣吞聲?”
江南雁緩緩道:“戶部已經盡職盡責,我們要兵器,他們給了兵器的銀兩,我們要鎧甲,他們給了鎧甲的銀兩,我們要了糧草,他們也給了糧草的銀兩,所有的他們都做到了!”
“再則,朝中並沒有明確規定除了將士們的軍餉之外,打一場仗還需要多花多少銀兩,雖由兵部預算,最後還只能由戶部決定,更何況,供應給將士們的糧草只能根據將士們的人數限定所需石數,比如說三萬擔,至於這三萬擔到底是糙米還是秈米,或者是粳米,根本無法限定,這需要根據每年的收成還有州郡的實際情況來看,我們也只能因地制宜,想拿糧草的品質說話根本無朝廷章制可循!”
“最重要的是,國庫的銀兩不可能只拿來打仗用,全國上上下下這麼多官員的俸祿,興修水利,置辦學堂等等,樁樁件件,哪一樣都需要從國庫劃撥銀兩,用來打仗的銀兩隻能限定在一個範圍之內,至於這個範圍多大,是戶部的人說了算,不可能任由我們開口,就算告到皇上那邊去,戶部也完全可以自圓其說,因爲他們有最合理的解釋!”
一番話說的鳳長歡啞口無言,江南雁說的對,慕瀾青已經按照聖旨出色地完成了任務,至於仗打不打得贏,就不關慕瀾青的事了!
到時候打了敗仗,就算他要鬧,朝臣們都會認爲軍中將士們是在爲自己打敗仗找藉口,也根本佔不到上風!
鳳長歡忿忿不平地坐下,“這隻鐵公雞怎麼還沒來?”以前戶部的人雖然會明裡暗裡剋扣掣肘,但是並不會太過分,現在是越來越明目張膽了,將士們糧餉是越來越吃緊了!
鳳君寒淡淡道:“長歡,你急什麼?不是已經說了嗎,琬兒快到了!”
鳳長歡一愣,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急什麼!
★★★
這日,鳳君寒正和鳳長歡江南雁還有幾位副將等人在大帳中商議對抗倭寇之策的時候,冷殤來報,“報王爺,王妃和逍遙公子已經到達大營!”
鳳君寒一笑,“請他們進來!”
一身紅色衣裙的寧靜琬和一身白衣的百里逍遙,還有身後冷肅的冷月進入內帳。
寧靜琬道:“臣妾參見王爺!”
衆將皆道:“參見王妃!”
寧靜琬輕輕頷首,“衆將軍免禮!”
百里逍遙行禮之後,鳳君寒微微頷首,幾人皆會意,悄然退出了大帳,帳內只有鳳君寒和寧靜琬兩人!
“琬兒!”他溫柔上前輕擁寧靜琬入懷,“這一路上來的可還順利?”
寧靜琬淺笑道:“有冷月在,又有逍遙公子在,你說我會有事嗎?”
鳳君寒輕笑,“是啊,就算沒有他們保護,琬兒也有足夠的保護自己的本事!”
寧靜琬擺擺手,“免了免了,王爺你最好還是不要誇我,你一誇我我就心有餘悸!”
寧靜琬看着他,身着戰甲,除了平日的俊美深沉,尊貴優雅之外,更增添了一種懾人的氣勢,眉眼間不怒而威,王者的尊貴和霸氣在他身上顯現得淋漓盡致。
鳳君寒含笑將寧靜琬抱得更緊,“琬兒,本王可是很想你!”
寧靜琬伸出修長的手輕輕撫摸着他身上的冰涼鐵甲,嗔道:“行軍打仗是不允許帶女眷的,我雖然不是軍中之人,不過這軍中規矩我還是知道的!”
鳳君寒淡淡一笑,不以爲意,“琬兒比較特別,是巾幗英雄,再說,王妃不畏艱險,來軍中慰問前方將士們,誰敢說王妃不能來?”
寧靜琬微微一笑,雖是戰甲,他身上居然依然有着若有若無的木槿花香!
鳳君寒漫不經心道:“事情進行得怎麼樣了?”
寧靜琬擡眸道:“王爺是在懷疑我嗎?”
鳳君寒深深地看着寧靜琬,眼底閃過翩翩笑意,“當然不會,如果琬兒做事本王都不放心的話,還有誰做事本王會放心?”
寧靜琬蹙眉,“我怎麼聽都感覺王爺在把我當成可以呼來喝去的屬下了!”
鳳君寒修長的手指輕撫寧靜琬的眉心,聲音低醇,“哪裡?琬兒誤會了,夫妻同心,其利斷金,我們是一條戰船上的人!”
寧靜琬緩緩轉身,聲音有些痛心,“我總覺得這是我從小到大做的最虧本的一筆生意!”
鳳君寒挑眉輕笑,“怎麼說?”
寧靜琬緩緩道:“王爺雖然預料到這次慕瀾青供應的軍需一定會出問題,不過王爺也無計可施吧!”
鳳君寒聞言眼中驀然閃過一絲狠厲,被寧靜琬清清楚楚地看着眼裡,心中明白,他現在的隱忍不發是在等待時機,先逐步逐步蠶食慕家的力量,等待時機成熟了之後再一網打盡!
鳳君寒伸手抓住着寧靜琬耳邊一絲調皮飛揚的長髮,輕笑道,“琬兒真聰明!”江南雁之前給長歡分析的那一場利弊根本不用給琬兒講,以琬兒的聰明早就想到了!
寧靜琬道:“現在不但需要我來出巨資來填補這個漏洞,不但冒着殺頭的風險,去給王爺打造兵器,王爺不是不知道,我們家是正經商人,從來不做非法的生意!”
鳳君寒忍俊不禁,“有本王在,誰敢殺本王的寶貝琬兒?”
寧靜琬撅起櫻脣,“王爺說的倒是輕鬆,要是被慕家的人知道了,到時候皇后娘娘,靖國公大人齊齊出陣,又有國法如山,王爺未必保得住我!”
鳳君寒不以爲然,淡笑道:“琬兒多慮了,本王雖未掌握實權,但想要保住一個人的命,亦非難事!”
這話寧靜琬相信,鳳君寒確實有這個本事,上次慕家的人想逼鳳君寒休了她,結果鳳君寒劍走偏鋒,另闢蹊徑,反過來利用這個機會,給了慕家一個沉重的打擊,除掉了慕家人掌管兵權之人!
寧靜琬嗔道:“王爺有所不知,我這個人看似膽子很大,什麼都敢做,其實膽子很小,犯法的事從來不敢做!”
鳳君寒大笑,重新將寧靜琬攬到懷裡,撫摸寧靜琬如玉的臉頰,聲音低喃,完全不像一個指揮千軍萬馬的主帥,“琬兒!”
寧靜琬還在心痛中,“不僅如此,這次倭人來勢洶洶,鳳臨水師軍艦不足,造船所需時日又長,我還要把我家的商船改成戰船以供王爺驅使,王爺,你說我這是多大的損失?我可是個商人!”
“好了,琬兒,等仗打完了,爲夫賠你就是了!”
寧靜琬秀眉揚起,只進不出的真正鐵公雞還會賠別人的損失?不由得疑惑道:“王爺打算怎麼賠償我的損失?難道打算把這些銀兩都還給我?”
他含笑不語,眸光溫柔地看着寧靜琬,忽然道:“以身相許怎麼樣?”低魅的聲音帶着絲絲you惑,讓人無法抗拒!
寧靜琬惱羞成怒,一記粉拳砸在他的鎧甲上,他眼明手快,大手霍然緊握住寧靜琬的玉手,疼惜道:“這是鐵甲,砸到了手可是很疼的,琬兒要小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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