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無話,直接到了南天門。
慕九有天兵營發放的牌子,陸壓又本來就是經過天庭認證的正牌神仙身份,進門不在話下。
才進二重門就遇上回去通報然後又領命出來緝兇的先前那幫天兵,見到慕九已經把大鵬帶了回來,個個臉上一團呆滯,畢竟這個穿着巡查司服飾的同僚並沒有見過,而且看起來她還只是個年輕又低資歷的小師妹!
好在並不是每個人都像劉俊那麼偏執,大夥對於她的見義勇爲還是很感激的,爲頭的小將叫尤姜,把大鵬鳥交接過之後,就問明瞭慕九名姓以及所屬衙門,說是以備屆時備案。
慕九將擒賊經過仔細說過,又着重引薦了陸壓一番,如此才各奔東西。
陸壓近日一直都是以普通散仙面世,進南天門之前他把悄悄把五彩祥瑞揣兜裡裝了起來。也就是說他如今的法力比起慕九來其實高不了多少。
不是他成心要騙人,而是眼下他根本就不能以真實身份露面,如同玉帝在凡間老百姓眼裡是無上天神一樣,他跟混鯤他們幾個在天庭也是無上天神的身份,你想想天上突然掉個神仙在民間老百姓面前那會是什麼樣子?
再有,爲了躲避寶鈴,他只能把自己的威壓一收再收,神識一減再減,這種情況下,他就算追着人說自己就是三十九重天上靈犀宮的陸壓,也是不會有人相信的。
一切爲了不讓那賤鈴鐺發現,他實在沒必要自曝行藏。
所以即使他長得還不錯,一個普通仙人在天庭也得不到什麼特別關注,而這反而還方便他一路上東張西望地打量。
慕九問:“你從前沒上過天庭嗎?”雖然很不想這麼形容,但真跟劉姥姥初進大觀園似的。
“沒有。”陸壓揣着袖子道。
確實沒有。他雖然是創世大神的弟子,輩份至高無上,但他向來在九重天上游走,雖然偶有下界,也無非雲遊四方,對這天庭實在沒有什麼興趣。以至於如今他並不太清楚東西南北,此地有幾個熟人他也壓根沒底。
他碰碰慕九胳膊:“如今天上還是碧悠宮那小門童做天帝麼?”
慕九嚇了一大跳!一雙手快如閃電地捂住了他這張嘴,臉色也倏地變得雪白。
這傢伙不知天高地厚,居然敢這麼輕侮玉帝?!
碧悠宮就是太上老君的師父鴻鈞祖師的宮邸,如今的天帝正是鴻鈞祖師的門童沒錯,但這種事知道的人雖然很多,還從來沒有人敢宣之於口的,他這個鄉巴佬居然一來就揭玉帝的短?她不過弄塌了太上老君門下一座山頭就落得背井離鄉,他到底還想不想在六界混了!
說真的,慕九雖然很感激他幫過自己不少忙,但對於他幫倒忙的手段也是心有餘悸。
“以後這種話不許再說!”她看看身旁路過的行人,嚴肅地警告着陸壓,然後才放下手來。
她可是爲了他好。
陸壓因爲她突然靠近而越發神清氣爽內外愉悅,心裡舒坦極了,望着嘴上那隻嫩生生的爪子也就沒有掙扎。除了小時候師姐常幫他洗臉,還從來沒有人碰過他的臉呢!尤其是女的。
但是她的話依然讓他不高興:“這是事實,我又沒說錯。”
那小門童每每來拜見他,距離他靈犀宮百里就得下輦步行,至入了宮,又得肅顏整身俯身叩首,怎麼他就連說都不能說了?他又聽不見。
慕九覺得他真是個榆木疙瘩。這點世情都不懂,他該不會是修仙修傻了吧?
她看看左右,壓低聲音跟他道:“現在天地人妖鬼都歸玉帝管轄,魔界雖然自立爲帝,但也不過是個‘藩王’。人家統領六界,讓你明兒死你就活不過今兒夜裡,說讓你永世不得超生你就等着在的幽冥暗境當一輩子幽魂,你不拍人家馬屁就算了,居然還揭人家短?”
這心眼兒缺的。
陸壓睃了她一眼,很是看不慣她的誠惶誠恐。“他有那麼厲害?”
“反正比十個你都要厲害!”
慕九白他一眼,身子一擰往前走了。
都活到這麼大算數了,這些爲人處世的基本常識都不懂,也不知他師父怎麼教的。
陸壓因爲她那句他連鴻鈞的小門童都不如,心裡也不大高興。
這一不搭嘴,走的就挺快,沒片刻就到了朱雀館,慕小星正在房門口的海棠樹下跳皮筋。
見到慕九回來她立刻衝過去,等看到她身後還帶着個男人,她立刻又一個急剎車在半路停了下來!
“他是誰?”她一臉警惕地望着陸壓。
慕九可從來沒帶過男人回家,這男人長的一看就是會招蜂引蝶的,該不會是她在外面勾搭上的野男人吧?
她自行腦補完,便迅速插到慕九左邊,恰恰好隔開慕九的袖子跟陸壓袖子的摩擦。
慕九聽她問起纔想起還沒打聽過陸壓來歷,遂道:“對了,還沒請教你尊姓大名?”
陸壓挨着慕九站着挺舒服的,沒想到心裡正高興着,這隻兔子精就不識相地插了進來。他睨了慕星星一眼,轉頭打量這小院兒,說道:“我姓陸,叫陸——陸涯。”他在手心比劃一下這個涯字。
他也不記得他叫什麼名字了,只記得道號。而他在天上地下知名度並不高,也幾十萬年不在人前露面,不會有人因爲一個諧音而聯想到本尊的。
“是陸鴨?不是水鴨?”慕小星插嘴。
慕九被口水嗆了一下。不敢看陸壓表情,趕緊道:“外面曬,先進屋再說。”
陸壓眼刀紮了下慕小星,一面看這院子一面往屋裡去。
這院子好小,連他的青玄宮一間琴房都比不上。還有這材料用的也不是很好,怎麼不用白玉砌呢?不過話說回來,乾淨倒還是挺乾淨的,看起來也有四五間房,還是前後進的套房,比起這些天他住過的石洞,還是好上百倍不止。
“我先幫你處理下傷口,然後你再去澡堂清洗。不遠的,就在東路九所,上面掛了牌子。”
慕九一面摘着頭盔一面說道。
陸壓沒有意見。只要那死鈴鐺找不到他就心滿意足了,怎麼安排他真的不介意。
“你坐下,把袍子脫了,我給你上藥。”
慕九這會兒已經從裡面拿出大大小小几個瓷瓶來,藥是琉陽給的,壯骨生肌,眨眼見效。
陸壓聽話地捋了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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