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謹言說得很是客氣,一方面是因爲自己的兒子似乎對宣墨箏不算好,看看昨天發現的關於宣墨箏手肘上的那些淤青就知道了,另一方面自然是給宣家面子了。
“不用了。”宣長峰這會也在家,對於突然要跟應家結親的事,他也沒有做好準備,但是應家提出來的條件,不管是不是對宣家有利,他都不想接受:“這事,我還沒有告訴墨箏的爺爺奶奶。要不,等他們得空了,我再告訴他們。至於婚禮的話,還是先看年輕人自己的意思,想要什麼樣的婚禮,什麼樣的場面,我們這引起老骨頭,就不要摻和了吧?”
這話說得客套,但是話裡的意思其實就是不情願。宣長峰沒想到,繞了一圈,竟然又是要跟應家結親,心裡還是有些不舒服的。看了眼女兒,希望她可以改變主意,卻也知道這根本不可能。先不說證都領了,女兒的個性,這麼多年也沒見跟哪個男人走得近一點,這突然說要結婚,對象竟然還是應雋天?
“說得有道理。”馮謹言連連點頭,雙方都知道對方的心結,按說馮謹言才應該是介意的那個。不過現在爲了兒子,她也不得不放下以前的過往。目光看着宣墨箏:“既然是這樣,那墨箏啊,你還是去跟雋天商量一下吧。”
跟應雋天商量?宣墨箏不可避免的閃神了,心裡想着跟應雋天一起討論婚禮細節的場景,突然就覺得,心情一下子豁然開朗了起來了。她沒想到應雋天說會讓應家父母過來商量婚禮的事竟然是真的。
更沒有想到他竟然真的打算給她一個婚禮。這樣昭告天下。內心有一絲喜悅在漫延,哪怕她其實知道,這可能是應雋天不得已而爲之的舉動。
“好啊。”她點頭,看着馮謹言露出了清淺的笑意:“我會跟他好好溝通的。”
宣墨箏此時沒有多想,她單純的就想着可以跟應雋天一起做一件事情,這個認知讓她很是愉悅。
她愛應雋天,兩個人馬上就要結婚了。不,他們已經結婚了,不過他們現在需要一個婚禮。多麼開心的一件事情。
“好好。”馮謹言笑了,轉過臉看着應鼎弘,他面上雖然不顯,不過卻看得出來,他對這樁婚事,樂見其成。
宣墨箏在第二天早上有一臺手術要觀摩。手術結束後,差不多就是中午吃飯的時候了。她開車來到了應氏集團。
既然要商定婚事,那自然是需要見一下當事人。應雋天對婚禮有什麼要求。他想要一個什麼樣的婚禮。
這些,她都需要跟他商量。她想象中的婚禮,也是如此,跟她所愛的人,一起設定婚禮的細節。兩個人一起許下美好的誓言,多麼美好而浪漫。
看看時間,她剛好可以跟應雋天一起吃箇中飯。她想起好多年前,那人也曾經跟她一起吃過飯。時間一晃而過,轉眼七年已過,記憶中他的臉未變分毫,可是她卻已經變了。
纔想讓前臺幫自己通知。從電梯出來正要往外面去的應雋邦剛好就看到了她。
“墨箏?”
“雋邦。”看到他就好了,宣墨箏笑笑:“我來找雋天。”
她話裡的愉悅實在是太明顯,應雋邦看着她的臉,又想到了自己前兩天晚上做的事。想來應雋天再怎麼裝,也是一個男人。
“我帶你上去吧。”應雋邦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眼前臺:“下次如果宣小姐會上來找應總,可以不必通報,直接讓她上去。”
“知道了。”前臺點頭,不敢小看應雋邦。他雖然是在外面的私生子,可是應雋天都承認了他的身份。而且他在集團也是有股份的人。手段又厲害,進集團這幾年,自然是再無人敢看輕他。
“謝謝你,雋邦。”要是她說一句找應雋天,他不讓自己上去,那她的面子還真的就丟光了。
“小事。”應雋邦帶着她進了總裁專屬電梯,狹長的眸從她臉上掃過,聲音淡淡的:“看樣子,那天進展不錯。”
呃。聽到他提那天,宣墨箏不自在了,輕輕的搖了搖頭。那天應雋天的暴戾她可是一點也沒有忘記。不過她更相信,他出過氣後,還是願意給她一個婚禮,就說明他心軟了。其實應雋天的態度那麼反覆,這根本就不正常。偏偏宣墨箏眼盲心盲,此時全心都陷入在自己即將要光明正大嫁給應雋天的喜悅裡,看不到那些終點,更忘記了那天早上應雋天的暴,虐。只剩下開心,很開心。
她的樣子一時陰鬱,一時開心。應雋邦也吃不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說,要舉行一個婚禮。而且昨天應伯父跟應伯母已經去宣家說婚禮的事情了。”
應雋邦眼裡的詫異一閃而過。如果真是這樣,那就說明,應雋天是想對宣墨箏負責了,也說明那天晚上他真做了點什麼。
內心多少有些意外,他還以爲,以應雋天的個性,會一冷到底,不碰宣墨箏的,現在看來,倒是他高估了他。內心閃過一抹怪異的感覺。應雋邦一時也想不到是什麼,看着宣墨箏眼底難掩的喜色,打擊她的話也說不出口。罷了,既然應雋天決定跟她舉行婚禮,那自然是想要給她一個交代,應該不會出差錯吧。
宣墨箏進門的時候。應雋天桌子上擺滿了文件。開發案已經正式開始運行。他每天都很忙。而每個星期週一,都是集團最忙的時候。
一早進公司,連開了兩個會,他要求完美,要讓所有的細節都做到最好,那麼身爲執行人,他也不會太輕鬆。
聽到有人進來,他頭也不提,只當是自己的秘書。
“給我泡杯咖啡。再訂一份簡餐。”
來人沒有應聲。應雋天將手中的文件簽字,這纔看向了自己的秘書,看清來人是誰時臉色一沉。
“你來幹嘛?”
宣墨箏沒想到,應雋天竟然這麼忙。揹着包包的手頓了一下,目光落在他身上,對上他眼中一閃而過的陰鷙時被驚到了。
“我——”
“怎麼?我以爲明天我父母已經去過宣家了。”她想要的,已經得到了,那麼現在她來,是想示威?還是其它?
“是來過了。”宣墨箏深吸口氣,讓自己不要被應雋天的態度所影響,他不高興,她知道,不過沒關係,他們的婚禮都要進行了,他再怎麼不高興,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而她一定會努力的讓他愛上自己。
“伯母說,想要一個什麼樣的婚禮,讓我來問你。”
得寸進尺。這是應雋天腦子裡閃過的第一個詞。這個女人,真的是夠了。他眯着眼睛,想讓眼前的人滾出去,卻在下一秒,露出了一抹笑容。
那個笑容讓宣墨箏的心跳漏了一拍。一時怔忡,呆呆的看着眼前人的笑臉,這張臉跟七年前那張合起來,她幾乎有一瞬間分不清楚自己此時身在何處。
“雋天。”指尖動了動,他的名字從她的嘴裡呢喃而出。無法忘記,就是這樣的笑臉,讓她一見傾心,二見鍾情,三見失了魂。從此血液裡都刻上了應雋天的名字。每每想起,是甜蜜,也是痛苦。
男人帶着笑,將手中的文件放下,繞過了辦公桌,一步又一步的走向了宣墨箏。他臉上笑意不散,她也就沒有回過神,在他走到她面前站定的時候,十分突兀的伸出手,想要抱一抱他。
應雋天神情未變,只是在她靠近的時候,順勢抓住了她的手。舉動親暱,卻透着隱隱的疏離。
“你問我想要一個什麼樣的婚禮?”
“啊?恩。”他的手很大,很溫暖。結實的手掌,骨節分明。這是一雙極爲漂亮的,男人的手。
“那你呢?你想要一個什麼樣的婚禮?”
“我——”宣墨箏呆呆的看着他眼裡的溫柔,神情越發的迷濛,這是她的夢嗎?這麼溫柔的應雋天,真的好像只有夢裡纔有。
“你不說,我怎麼會知道?”應雋天的聲音淡淡的,帶着幾分誘哄之意,宣墨箏此時是真的沒有理智了,她完全陷入在應雋天這般的溫柔裡。
她沒有去想他的轉變太大,更沒有去想爲什麼他會突然這麼溫柔?明明之前還恨不得喝她的血,咬她的肉,現在卻又這麼溫柔。
“我想在教堂舉行婚禮,在衆人的見證下,交換彼此的承諾。你覺得怎麼樣?”她一臉的期待。
“好,很好。”應雋天點頭,看着宣墨箏:“就按你說的辦吧。”
“啊?”宣墨箏像是這個時候纔回過神來一般,她看着應雋天,眼裡滿是震驚,還有不敢置信:“你說什麼?”
題外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