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她要逃。單純滿腦子都是這個念頭。她要從這裡離開,離開這個一點也不能讓她感覺到溫暖的地方。她要回孤兒院去。
哪怕在孤兒院什麼也沒有,至少她還有院長媽媽。
只是下一秒,她衣服的領子就被人拎了起來。身體懸空,她呼吸困難。衣服的領口勒着她的喉嚨,她很不舒服的掙扎了起來。
“放開我。救命啊——”
單純叫了起來,那個聲音因爲被勒着喉嚨,聽起來十分怪異,也顯得越發的可憐。傳到已經走遠的阿力耳中,他腳步一停,卻是強迫自己無視。
在這個家,他們不能反抗何曼玉,更不能反抗的,還有楚凌寒。
單純的身體被拎高,她很不舒服,她不斷的掙扎,卻只是讓那人將她拎得更高。直到她的臉跟少年俊美而年輕的臉對上。
她在少年的眼裡,看到了滿滿的惡意。她的身體掙扎得越發厲害。四肢懸空,喉嚨又被勒着,有一瞬間,她以爲自己會死。
“嘖嘖。”楚凌寒看着她紅腫的臉,臉上帶着幾分嗤笑:“真是可憐啊。”
“唔——”單純已經叫不出聲了。她害怕的看着楚凌寒,看到他擡起手來的瞬間以爲她要打自己,閉起了眼睛,伸出手擋着自己的頭部:“不要——”
楚凌寒的手看着她緊閉着眼睛的動作,手倏地一鬆。喉嚨的桎梏不見的同時,單純的身體又落在了地上。她的屁股摔得生疼,手肘碰到了地,擦傷了一大塊,可是她連叫都不敢叫。
她很害怕,是真的害怕,身體從高處落下的一瞬間,她以爲自己會死。可是她沒有死,有的只是疼。真的疼。
楚凌寒上前一步,居高臨下的看着單純。
那個眼神,單純在此後很多年都不會忘記。那是一種站在高位的人,帶着睥睨一切,又充滿了不屑的眼神,好像她是一隻螻蟻。
兩個人就這樣對峙,他沒有開口,她也不說話。她瘦小的身體此時疼得厲害,卻是連逃都不敢。看着他又一步向前,站到了她的面前,她倏地尖叫起來。
“我要離開這裡,你是壞人,你們都是壞人。我要離開這裡,我要回孤兒院。”
她寧願回孤兒院,也不要呆在這裡,實在是太可怕了。
楚凌寒像是聽到什麼笑話一樣勾起了脣角,明明只有十五歲,那個笑卻透着幾分陰狠。單純越發的害怕,身體不斷的往後退,再退。直到碰到花房裡擺着的花架,因爲她的動作,花架顫動了幾下。
她沒有辦法再退了,身體綣了起來,雙手環在自己的胸前,十分害怕的看着眼前的楚凌寒。
全身都疼,手肘的擦傷更是讓她的眼淚都要流出來了。可是她現在連哭都不敢,她只能看着楚凌寒,生怕他下一步就會對她做點什麼。
楚凌寒又向前兩步,這下完全站到了她的面前。他居高臨下的看着她,花房玻璃牆外的陽光照進來,在他身上染上一層金光。
她恍忽以爲自己又看到了昨天把自己帶回來的陽光少年,可是她內心無比清楚的確認,眼前的少年不是天使,而是惡魔。真正的惡魔。
“想回孤兒院?”楚凌寒彎下腰去,在她面前蹲下跟她平視。目光看着她一身的狼狽,還有紅腫的臉,突然就嗤笑了一聲:“你如果回孤兒院的話,信不信我會讓整個孤兒院的人給你陪葬?”
她太小,她不太懂陪葬的意思,但是她知道那絕對不是什麼好話。她縮了縮身體,恨恨的瞪着楚凌寒:“虐,待兒童是犯法的。我會去報警,我會讓警察把你抓起來。”
“哦?”楚凌寒像是聽到什麼笑話一樣的笑了出聲。
那個笑讓單純越發的恐懼跟害怕,卻見楚凌寒從口袋裡掏出一隻手機,放到了單純面前。
“會用嗎?”簡單的三個字,充滿了諷刺意味。當着單純的面,他將手機屏幕對着單純。輕輕的按下一一零三個號碼。
“不是要報警?來,我把地址給你。我們這裡是陽明山大道八十八號,楚家別墅。你現在可以跟警察說了。”
單純縮着肩膀,聽着電話接通後另一端傳來的女聲。她叫了起來:“阿姨,警察阿姨,我要報警。這裡有人打我。我只有八歲。阿姨。阿姨——”
八歲的年紀,只覺得委屈,覺得痛。那麼多的痛,那麼多的委屈,不是一句兩句話可以說出口的。她只想報警,讓警察把這個壞人抓起來。
她雖然小,可是因爲出身在孤兒院,院長媽媽有說過的,任何打孩子的行爲都是不對的。虐,待兒童的行爲更是不對的。她斷斷續續的把自己要說的事說完,她幾乎是一秒鐘也不想在這裡呆下去了。
楚凌寒像是看一隻小丑一樣看着她。在警察表示會馬上出警之後,他嗤笑一聲,重新按下了幾個數字。對着電話那邊的人說了兩句讓對方過來的話,楚凌寒伸出手,單手拎起了單純的身體就往主宅走。
“放開我,你放開我。”單純掙扎了起來,楚凌寒的力氣很大。她手肘很痛,他還拽她的手臂,她掙扎的時候,越發的痛。
等他到主宅時,陳媽剛好從廚房出來,看到眼前的情況有些傻眼:“少爺,這是——”
“她摔了一跤,帶她去洗個澡,換身衣服。”
“是。”陳媽看着單純臉上的紅腫,那個傷可不像是摔的。但是她什麼也沒有說,只是帶着單純往樓上去。
“我不要去,我要在這裡等警察。
我不要去,你放開我。放開我。”
單純不願意就這樣屈服,她完全不能想象自己以後的生活都是像今天這樣,被打,被踢,被摔。然後一身是傷。
楚凌寒的眉心擰了起來,看了站在客廳打掃的兩個傭人一眼:“你們,去幫忙。”
阿珍跟小憐都才二十出頭,看到眼前的模樣,面面相覷,對視了一眼之後一起上前,幫着陳媽將單純“架”上了樓。在這樣掙扎的時候,爲了讓單純老實一點,她又受了不少的傷。
半個小時後,換了衣服,洗了澡的她被重新帶到了樓下。一個看起來二十歲出頭的年青人,正坐在客廳等她。
單純痛死了,真的痛,全身都痛,可是現在她連掙扎都不敢。剛纔陳媽又打了她好幾下。她的屁股都紅了。身體被人拉到沙發上坐下,她整個人就像是一隻木偶一般。目光看向坐在沙發上的楚凌寒,她的牙齦咬得生疼。惡魔真的是惡魔。
“嘖嘖,怎麼腫成這樣了?”楊承業打量了單純幾眼,目嘖嘖兩聲,也不看楚凌寒:“真可憐。”
單純有些害怕的縮了縮脖子,眼前這個男人,也一樣被她列入到了壞人裡面去了。現在在她心裡,在這個房子裡的所有人,都不是好人。
“幫她上藥,臉,還有手。”楚凌寒冷聲開口。楊承業掃了他一眼,嗤笑一聲:“你打的?”
“你說呢?”楚凌寒對上他的視線,眸光盡是冷意。楊承業舉手投降:“ok。我不問了。”
他拿出藥要給單純上藥,單純卻是十分抗拒。她相信警察一定會救自己的。一定。
只是藥不是她想不上就不上的,她被阿珍跟小憐按着,楊承業則給她上藥。她的臉很疼,是真的疼,都打腫了。楊承業看着她的小臉嘖嘖兩聲:“下手真狠啊。”
單純的牙齦咬得死緊,是啊,下手真狠。她還只是一個孩子,如果警察不來救她,會不會有一天,她被人打死了也沒有人知道?
外面似乎是響起了警笛聲,她的眼神一下子亮了起來。楊承業有些詫異的看着眼前看起來不過是七八歲的小女孩,她眼中那一瞬間的光彩讓他有些詫異。明明才捱了打,上一秒眼神裡還滿是委屈,怎麼一會會的時間就恢復了呢?
很快的。陳伯帶着兩個警察進來了,一男一女。
“少爺——”阿伯的聲音帶着幾分緊張,楚宅竟然招來了警察,這不是笑話嗎?
“你們好。”那個女警察率先向前一步開口:“請問是誰報的警?我們接到報案,說這裡有人虐,待兒童。”
女警說話的時候,那個男警察想拉她的,不過來不及。單純揮開楊承業爲自己上藥的手。快一步跳下沙發,衝到了那個女警身邊:“警察阿姨,是我報的警。這個人,打我。他打我、警察阿姨,救救我。我不要再這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