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擎風，你怎麼在這裡？”
車窗裡的臉，赫然是李銳楊。他看看李擎風，視線又落在他跟莫初然兩個人握在一起的手上。微微眯起眼睛，神情裡透着幾分意味不明。莫初然因爲李銳楊的視線略感覺到有些不自在，試圖將手從李擎風的掌心裡抽出來。
“正要上去。”李擎風笑笑，握緊了莫初然的手，並不讓她有機會掙脫：“現在上去，要等你嗎？”
“不用。”李銳楊搖頭，目光不着痕跡的掃過了莫初然的臉，踩下油門，車身滑了出去。莫初然在李銳楊走了之後瞪了李擎風一眼：“你幹嘛？”
他剛纔幹嘛不讓她把手抽回來？這下好了，讓李銳楊知道了。
“他知道就知道，怕什麼？”李擎風看着她的樣子有些失笑，怎麼也不明白莫初然的膽子怎麼會這麼小？又或者是這麼怕他們的關係讓人知道？他怎麼說也是一個公司的老大，就算是被人知道了，那又怎麼樣？
算了，懶得跟這人溝通了。根本就是溝通無效。莫初然率先向着電梯的方向去了，李擎風也隨後跟上。李銳楊在此時也已經停好車走過來了。莫初然看到他進電梯，將手從李擎風掌心中抽回。這一次，李擎風沒有阻止。
轉過身跟李銳楊說起了一些公司上的事。莫初然努力的讓自己當個旁觀者，耳朵卻剋制不住的豎起。李擎風如果有走私嫌疑，那麼絕對不可能是一個人可以做得到的。暫時接觸了他的助理，還有秘書，都沒有發現什麼問題。那麼會不會是他把一切重要的事，都交給李銳楊去做了呢？
畢竟他們是堂兄弟，感情又好。這樣看，還真的是有可能。畢竟她也聽過一些傳聞，這個李銳楊，能力也很強，但是很少在公司露面，那麼，到底他有沒有嫌疑？
李銳楊這邊在跟李擎風聊天，眼角的餘光卻落在莫初然的臉上，她若有所思的神情落在他的眼底，他的眼神倏地變得銳利了起來。莫初然並沒有注意到李銳楊的視線。她上了樓之後就進自己的辦公室去了。
李銳楊的辦公室在樓下，李擎風看着他跟着自己進了辦公室，有些不解：“怎麼？還有事？”
李銳楊在沙發上坐下，看着李擎風微微蹙眉：“你怎麼回事？”
“什麼怎麼回事？”
“那個女人，你的助理。”李銳楊想到剛纔莫初然的眼神：“你不要告訴我，你們在談戀愛。”
“有什麼問題嗎？”李擎風跟着在沙發上坐下，對上李銳楊眼裡的嚴肅，有些失笑：“幹嘛這麼認真？我談戀愛，不是很正常？”
“你以前從來不搞辦公室戀情的。你忘記了？”李銳楊挑眉，眼裡有深深的不贊同。
李擎風攤了攤手：“我以前不提倡辦公室戀情，是因爲沒有遇到合適的。我現在也沒有提倡，只是恰巧，初然是我的助理罷了。你可不要告訴我，你覺得不好。或者是想反對什麼的。”
“大哥。”李擎風是李家第三代的長子。李銳楊跟其它輩的，都要叫他一聲大哥：“我不是想反對，也不是想阻止。你是老大，我不想過問你的事。不過你難道沒有發現，這個女人接近你，是別有用心嗎？”
“別有用心？誰？你說初然嗎？”李擎風想笑了。對上李銳楊那般嚴肅認真的模樣，他搖了搖頭：“銳楊，你不會忘記了吧？初然可是綿綿的朋友。再說了，我有什麼可以讓她故意接近的？”
一開始就是他主動。是他追着初然跑。甚至最初兩個人之所以會有那一段，也是因爲他使了點計策，讓莫初然不得不跟他在一起罷了。現在竟然說莫初然跟他在一起是目的的？別開玩笑了。
“你不相信我？”李銳楊挑眉，神情冷凝，帶着幾分凝重之色：“我說的是真的。管她是不是綿綿的好朋友，她接近你的目的都不單純。”
“好啦。”李擎風擺了擺手：“我相信綿綿，也相信她的朋友，更何況，初然不是那種很有心機的女人。退一步說。要是她真的是爲了某些目的接近我。那會是什麼目的？錢嗎？還是李氏總裁夫人的頭銜？你知不知道我把這兩樣送到她手上，她現在也未必會要。銳楊，你不必把人心想得太複雜。”
他的話讓李銳楊無可反駁，可是他總覺得莫初然不像她表現出來的那麼單純，無害。這裡面肯定有什麼是李擎風所忽略的，而他也沒有注意到的：“我倒是不想把人心想得太複雜。不過你可別忘了，你不是沒有栽過跟頭。”
李擎風臉色此時終於有些許變了。李銳楊的話，他知道，他是在指什麼：“銳楊——”
“OK。我不說了。”李銳楊相信自己的直覺。但是李擎風不信，他也沒辦法：“我不否認，綿綿是個很不錯的妹妹，但是，綿綿是綿綿，她朋友是她朋友。你跟她在一起纔多久？你認識她才幾天？你就那麼肯定，她是純良無害的？”
“……”李擎風臉色難看，李銳楊也不再說了，他站了起來：“大哥，你是李氏的掌門人，更是我大哥。我希望你過得好，找一個值得的女人在一起。而不是隨隨便便什麼女人都要。”
“夠了。”越說越離譜，他相信自己，也相信自己的眼光：“初然不是那樣的人。”
“隨便你，愛信不信。”話不投機半句多，李銳楊不想呆下去了，轉身直接就走人了。留下李擎風坐在沙發上有些出神，栽跟頭？他倒是都要把那件事情給忘記了。沒想到銳楊倒是還記得清楚。不過莫初然——
甩頭，他怎麼也不會去相信，莫初然別有心機。如果真的是這樣，他有什麼可讓她圖的？錢？利益？這些東西只要她要，他都不介意給她。就像那篇文章說的一樣。一個女人如果愛的是你的錢，那麼你給她足夠的錢，她就不會離開你了。
如果真的能用錢買到莫初然一直呆在他身邊，好像也不錯。畢竟，他最不缺的。就是錢——
這件事情李擎風並沒有放在心上，於他來說，也不過是李銳楊對他的在意。以及想保持他的心情了。他並不生氣。至於莫初然，他有最基本的判斷。一個人是不是真心，他當年無知，看不出來，可是現在，卻不是以前的他了。
莫初然要是心裡沒有他，那他是絕對不會相信的。只要她心裡有他。其它的，又何必糾結？
…………
莫初然中飯是跟李擎風一起吃的，雖然她已經拒絕過了，不過李擎風不肯。他絲毫不在意，他的舉動是不是會讓兩個人的關係暴光在衆人眼前。莫初然擰不過他，只好幫他點好餐，再偷偷摸摸的溜進他的辦公室，跟他一起吃中飯。
她那做賊一樣的動作，又一次愉悅了李擎風。他發現他是真的很喜歡她這個樣子。怎麼會有這麼可愛的人？難道她以爲，她用自己的手機打電話給馮遠，幫他叫家庭醫生，然後又在他家照顧了他一天，沒有跟他一起上班。其它人會一點也不知道嗎？這樣此地無銀三百兩是鬧哪樣？真的是，可愛透了。
“過來，吃飯。”李擎風對着她伸出手，示意她過去。莫初然卻是左右又看了一圈，發現外面沒有人，這才拍拍胸口，走到沙發前坐下。
“你這是做什麼？”李擎風實在是不能理解她剛纔的動作，像是做賊一樣，有必要嗎：“你放心好了，能上這一層來的人，都是我層層挑選過的。就算知道了我們的關係，也僅此於這一層，絕對不會傳到外面去的。”
莫初然掃了他一眼，沒他那麼樂觀。她不說話，李擎風放下要打開餐盒的動作，伸出手拉過她的手：“怎麼？我這麼讓你見不得人？”
“不是啦。”將他的手拉開，莫初然白了他一眼：“我來這裡工作，本來就已經是因爲綿綿的面子，算是一個空降部隊，要是再讓他們知道我跟你有關係，我真的就不要活了。”
莫初然可不想讓人質疑自己的工作能力，當初在在水一方的時候，她被人質疑得還少嗎？現在換了新的環境，她可不想再讓人質疑。李擎風聽了她的話笑了：“真是個傻丫頭。我要是不讓你工作，再找個人來分擔，你不一樣會讓人質疑？”
“……”莫初然語塞，李擎風拉過她的手：“我告訴你，人活在這個世界上，才短短几十年，如果一直活在別人的眼光中，那你還不如不要活了。你說是不是？”
莫初然語塞，李擎風笑着繼續說：“做人開心就好，想那麼多幹嘛？你說是不是？”
他的話讓莫初然詫異，擡眸看他，這種話，她聽很多人說過，可是真的做得到的，卻是少數。尤其是像李擎風這樣的一個，身在高位的人了，一舉一動都被人注意，關注，竟然也會不在意別人的目光？
“吃飯吧。”同樣一件事情，每個人的角度都不一樣，能不能想明白，就看自己了。
莫初然吃過飯就回辦公室了，她現在開始努力學着拉手司千曼的工作，雖然她要做的事情跟馮遠比起來並不算多，但是卻很雜。她在努力上手。因爲司千曼很快就要去休產假了。
在學習中的時間，是過得很快。轉眼就到了下班時間。莫初然還想着在辦公室在磨嘰一會再去找李擎風，那人卻先一步找來了。也不管辦公室還有馮遠跟司千曼在。直接就叫了莫初然的名字。
“初然，出來。”
“……”莫初然嘴脣動了動，心裡是願意的，可是他這樣，會不會太明目張膽了。
“晚上有一個酒會，你跟我一起去。”李擎風的表情看着跟平常一樣，略帶淡淡的笑，脣角上揚，像是在說天氣一樣平常。完全看不出來他跟自己之間有什麼關係。
“啊？酒會？”莫初然掃了他一眼，他還真知道怎麼找藉口啊。拿起包包跟着他走人。直到助理辦公室跟秘書辦公室都甩在腦後了，她才捏了捏李擎風的手臂：“酒會？你還真知道怎麼找藉口啊。啊？”
“怎麼？你以爲我說着玩的？”李擎風看着她抽抽的嘴角，有些失笑：“我是說真的。”
“不是吧？”莫初然看他的樣子，才知道他沒有騙人，可是目光掃過自己的身上。自從阮綿綿一躍成爲“豪門少奶奶”之後，她倒是也跟着她出席了不少酒會了。不過她這一身，不合適吧？
“沒事，酒會七點纔開始，我們還有時間。”
…………
李擎風帶着莫初然去了附近的一家沙龍。一個長相五官明媚，有着一頭大波浪，看起來豔麗十足的女人接待了他們。
“擎風？什麼風把你刮來了？”那個女人一來就直接奔着李擎風去了，李擎風笑笑，將身邊的莫初然介紹給她：“這是我的女朋友，莫初然。這是愛莎，今晚有一個酒會，愛莎，我可把人交給你了。”
“女朋友？”愛莎的目光掃過莫初然身上，再看李擎風，目光有幾分打趣，更有幾分意味不明。莫初然被她打量得有些不自在，身體不着痕跡靠近了李擎風，對上愛莎的目光帶着幾分探究。這個女人，剛纔叫李擎風的名字，聽起來可是真親暱啊。李擎風沒注意到她的小動作，拍拍莫初然的肩膀：“去吧。愛莎的眼光很不錯。”
莫初然扯了扯嘴角，心裡其實想問，這個愛莎，是不是你的前女友？不過她到底沒有問出口，只是對着李擎風擺了擺手，跟着愛莎往裡面去了。
愛莎琛着莫初然走進一個滿是鏡子的化妝間，莫初然在其中一面鏡子前坐下，愛莎的手在她的頭髮上撥弄了兩下：“髮質不錯。”
手輕輕的碰過她的臉：“皮膚也不錯。小姑娘，有十八了嗎？看不出來啊，現在李總喜歡這麼呦齒的了？”
莫初然的臉色有些尷尬，從鏡子裡看着愛莎：“不好意思，我已經二十四了。”
“看不出來。就這個皮膚跟這張臉，嘖嘖。真讓人妒嫉啊。”愛莎豔麗的紅脣一張一合，聲音很輕，那個眼神帶着幾分隱隱的忌妒之色。莫初然的眉頭略蹙起：“愛莎小姐，可以開始幫我做造型了嗎？”
“當然。”愛莎拍了拍手：“能讓我親自服務的顧客，現在可不多，我這可是給擎風面子。”
這是第二次，從她的嘴裡聽到李擎風的名字，莫初然的脣抿成一條直線，想說什麼，愛莎卻變了一張臉一樣：“髮質不錯，臉略圓，看起來是適合走可愛路線，不過，我想既然擎風把你交給我，自然是想讓你變得與衆不同一些。怎麼樣？要不要挑戰一下，自己從來沒有試過的風格？”
“好啊。”莫初然點頭，對上愛莎略有些侵略性的目光，眼角帶笑：“既然你是擎風推薦的，我相信你的眼光，必定不會差。”
叫李擎風的名字，可不是隻有她會，她也會。愛莎挑眉，莫初然這種不着痕跡的反擊，倒是讓她多了幾分興味，手開始在她的頭髮上動了起來：“小丫頭膽子不小嘛。我想，你一定不知道我是誰。”
“我不需要知道你是誰。我只需要知道我是誰就行。”莫初然怎麼也跑了這幾年的業務，要是這麼輕易讓人給軟釘子碰，那她也不叫莫初然了。愛莎的嘴角抽了抽，到底沒有再開口了，而是認真的給她做起造型來。
莫初然的臉型偏圓。這是之前她一直不喜歡養長髮的原因。頭髮蓋臉，看起來更小，她覺得自己弄個短髮看起來會更乾脆利落一些。不過現在看到鏡子裡的自己，莫初然卻被自己驚豔了一下。
她是真的沒有想到，眼前這個女人，還有這樣的手藝。髮型整體並沒有動，只是額前的劉海，被她剪了一個略彎的弧度出來。兩側的頭髮剛好蓋住耳朵，髮尾稍稍翹起，臉一下子給人感覺變得尖了一些。
最大膽的是眼妝。莫初然也化妝的，不過一般是自然妝，可是愛莎竟然把她的眼影畫了藍色。從眼內側開始，由淺變深。一直漫延到眼角。然後在眼尾上挑。還是那張臉，可是這樣一妝扮，氣勢上就變化很大了。
“滿意嗎？”
愛莎對自己的手藝，還是很自信的。莫初然就算是想說不滿意，也說不出口。她卻在此時伸出手，將她拉了起來，帶着她往裡面去挑衣服。
“穿這個吧。”她將手上一條紫色禮服遞到她手中，示意她到裡面試衣間裡換上，莫初然拿着禮服就要看碼子：“我穿M號。”
“放心吧，保證可以穿。要知道，我的眼光可日子毒辣的。”
莫初然點頭，沒有再多說，拿着禮服進了試衣間，這是一件極緊身的禮服，長度只及膝上三公分。肩膀處是單肩的帶子，腰身處卻是鏤空的大朵的玫瑰花紋，是極輕薄的蕾絲布料，讓她的腰部若隱若現。
只是剛套在身上，她就可以感覺到呆會的效果。她試圖拉上後面的拉鍊，卻發現手有些夠不着。
“愛莎小姐，衣服好像太緊了。我拉不上。”
“這不可能。”愛莎對自己的眼光是很相信的。敲門之後進去，看了看她的後背：“拉鍊卡住了。”
她擡起手要爲莫初然把拉鍊拉上，卻突然停在那裡不動了。目光看着莫初然的後背，她背上的皮膚跟臉上一樣，光滑，細膩，不過越是這樣，有些痕跡就看得越清楚，尤其是上面那些個吻痕，看着分明是不久之前才留下的。
指尖放在拉鍊的拉口處，另一隻手卻輕輕的撫過了上面的痕跡，擡眸看向鏡子。這裡試衣間也是裝着鏡子的，她的聲音聽起來帶着幾分意味不明：“擎風的功夫，很好吧？”
莫初然愣了一下，沒想到愛莎竟然會突然問出這樣的問題。
“他是一個很有魅力的男人。”愛莎沒有急着爲她把拉鍊拉上，反而是輕輕的劃過她身上那一道吻痕。她的指尖不算冰涼，莫初然卻莫名的覺得後背一寒。
“只要跟他交往過的女人，都不會忘記他的體貼，溫柔，還有——”最後幾個個字，她是靠近了莫初然說的，那個眼神，透過鏡子，直直的跟她對上：“他的好功夫。”
“……”莫初然的臉色有些變了。這個愛莎，讓人有些討厭了。她的脣抿成一條直線。並不想理會她的話，愛莎卻不會因此而停下：“你難道不覺得嗎？”
“愛莎小姐。”莫初然沒有急着轉身，而是擡起頭來跟鏡子裡她的視線對上：“你說的這些，我都清楚。所以我現在纔跟他在一起啊。”
那雙平時看起來圓圓的，只讓人覺得可愛的眼睛，這會因爲化了眼妝的關係，意外的看起來透着幾分堅定，還有坦然：“就是因爲清楚，擎風是怎麼樣迷人的一個男人，所以我纔是她的女朋友啊。”
“你就不好奇，我跟擎風，之前的關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