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夜裡,陳銘依舊守在漢丞酒吧裡,他獨自坐在吧檯的位置,修長手指的旁邊擺着一瓶二鍋頭,當然不是酒吧裡面賣的酒,陳銘是從旁邊的小超市裡面帶進來的,酒吧裡面新來的服務員剛開始還想過問一句,這裡怎麼有個自帶酒水的客人,結果被部門經理給攔了下來,這個小經理戰戰兢兢地告訴這個新服務員,這個年輕人可就是咱們酒吧幕後真正的大老闆,可真得罪不起。
服務員一臉的不解,說咱們的老總不是金成仁金總麼?結果又被經理給敲了一下腦袋瓜子說那只是管事的老總,真正出錢的老總,可就是這位陳哥呢。
於是服務員一臉的敬畏,悄然走遠,心裡暗自盤算着這個年紀看上去跟自己差不多的年輕人怎麼就成了這偌大漢丞酒吧的大老闆的。
陳銘的這瓶歪嘴郎着實不是什麼好酒,喝下去之後就像是喝了一線岩漿一樣,燒得喉嚨裡面一陣熾熱,然後一路燃燒,最後沒入胃中。不過陳公子天生就好這一口,無論是菸酒茶方面都不會享受高檔貨,幾塊十幾塊的東西陳銘就覺得滿意得很。
“你就是陳銘吧。”
忽然這個時候,一個聲音從陳銘身後響起,不等陳銘回過神來,卻見一個男人徑直坐在了吧檯一側靠近陳銘的地方,他轉過身來,露出潔白的牙齒,朝着陳銘微微一笑,緩緩道:“久仰大名了。”
陳銘上下打量這個男人,年齡跟自己不相上下,可能甚至比自己還要年輕一兩歲,帶着價值不菲的框架金絲眼鏡,白皙的皮膚,猩紅的嘴脣,賣相極好的容貌,再配上一身筆挺的休閒西裝,看上去倒是個美男子。
藉着酒吧裡面並不明亮的光,這個男子身上散發着一種近乎妖異的氣息。
陳銘的大腦飛速運轉,迅速讀取儲存信息,打算把這個人的模樣找出來,短短几秒鐘時間,陳銘的腦海裡面已經過了無數張面孔,但是都無法和這張臉吻合起來,最後陳銘嘆了一口氣,尷尬無奈地笑了一聲,緩緩道:“這位兄弟,抱歉,我實在是想不起什麼時候見過你了。我們認識?”
現在陳銘的大腦,只要見過一面,哪怕是在街道上擦肩而過,那麼陳銘都能夠回憶起自己在哪裡見過,可惜的是,這張臉,陳銘着實陌生。
“我們的確是沒有見過面的。陳少。”陌生男人的笑臉依舊平靜,他伸出手來,薄薄的嘴脣微微翕合,不急不慢道:“我的名字叫褚丹青,是沒有跟陳老闆見過面的。”
褚丹青。
對容貌外表方面記憶,陳銘腦海裡面的信息量或許達不到全知全能,但是說到陳銘,陳家這麼多年的情報網中所收集的名字稱號,陳銘可謂是牢記了無數遍,對於褚丹青這個名字,他只需要稍作讀取,就可以把詳細資料調出來。
太子黨,褚丹青,背後勢力極大,有着神秘的軍區大佬在悄然支持,但是沒有人能夠調查出那位大佬是誰,不過越是如此,滬瀆的各方勢力對這個人的敬畏也就越是深刻,和鮮于止辰的風格全然不同,鮮于止辰仰仗的是整個鮮于家強悍的勢力,但是這些太子黨的成員就完全不一樣了,這種真正的超級大紈絝,或許並不屬於那個強勢的家族企業或者巨擘集團,但是本身就處在這個社會金字塔頂端的權力階層裡面,所以強勢不容挑釁。
看來自己在滬瀆夜市裡面開酒吧,已經驚動了不少藏匿的大佬了呀。
陳銘心頭玩味一笑。
“原來是褚大少,歡迎褚大少蒞臨指導,小店今晚也算是蓬蓽生輝了。”陳銘笑容和善至極,對於這種程度的微表情,陳銘拿捏得可謂精準。
“陳少過謙了,如果說堂堂陳家大少爺開的酒吧都只能算蓬蓽的話,那我住的房子也就只稱得上是原始人山洞了不是嗎?能短短一兩年時間就能夠讓存在了幾十年的木門世家從京城消失,把木門家家主害得現在還關在瀛州回不來的,陳大少是前無古人;能讓秦家王爺那位大公主這麼多年來死心塌地跟着一個有家室男人,還能如此不離不棄替他打江山的,陳大少更是後無來者。”
褚丹青會心一笑,臉上的表情頗爲神秘,看樣子這一趟來找陳銘,他算是做足了功課。
“褚大少說笑了,這都是江湖上傳的流言蜚語罷了,真實的情況哪有那麼神通廣大。”陳銘笑了笑,臉上沒有任何的破綻。
“說來,你不問我今晚來做什麼的嗎?”這時候,褚丹青忽然話鋒一轉,埋下頭去瞄着陳銘擺在吧檯上很不搭調的歪嘴,不禁笑了笑。
“我覺得褚大少如果想說,自然會告訴我,如果不想說,我就算問了也是沒有用的不是嗎?”陳銘皮笑肉不笑。
“也對,不過我告訴你也無妨了,今晚我就是吃撐了找不到地方溜達,順道路過了你的這家酒吧,然後起了興致就走進來悄悄,正巧,剛好就瞧見陳大少爺坐在這裡了。”褚丹青眯起眼睛,臉上的表情頗爲妖嬈,他說完這句話之後,又試探性地加了一句“你信嗎”?
“不信也得信啊。”
陳銘笑了笑直接答道。
於是兩人相視一笑。
“陳少不請我喝一杯?”褚丹青瞧見陳銘擺在身邊的歪嘴,不禁問道。
“好啊,褚大少要喝什麼隨便點,今晚我請客。”陳銘點了點頭。
“我就喝陳少你面前的這杯十塊錢的。”褚丹青毫不猶豫地說道。
“好啊。”說着,陳銘從服務生那裡要了兩個杯子,然後又從衣服口袋裡面摸出一瓶沒開過的歪嘴郎,然後滿滿地給褚丹青倒上,一個玻璃杯,最後一滴酒滴進去剛好一個滿杯,一滴不少,再多一滴也就漏了。
考驗功力啊。
褚丹青笑而不語,端起酒杯來,然後喝下一大口,酒杯裡面的酒立刻少掉了一半,隨即他放下杯子,跟陳銘杯子裡面的酒對比了一下,笑着說道:“我趕上你的進度了。”
“褚大少豪氣。”陳銘微笑。
剛纔那一下,陳銘有意觀察了褚丹青的手法,滿滿一整杯酒,他從端起酒杯到喝下肚子,那慢慢一杯酒一滴沒有灑出,甚至酒水在杯子裡面都沒有盪漾,這種手法,不是拈花指就是詠春拳。
實力還不弱。
這是陳銘的第一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