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血測謊?”
夏后氏部族的幾位首領面面相覷,部族之中很少使用這種手段來驗證族人所說的話是否撒謊,因爲這會影響部族團結,而且需要動用一種名喚“吸血玄鈭”的異獸蟲豸——這種東西依靠吸收妖獸的血液寄生,因此也叫“吸血玄鈭”。
但是,只有寄生在兇獸“窮奇”身上的“吸血玄鈭”纔有辨謊的能力。
“窮奇”是大荒裡面最可怕的四大凶獸之一,外表如牛,渾身長毛刺蝟一樣的尖毛,以人類和妖獸爲食。
據說,窮奇乃是昔日少昊之子妖化而來,生性毀信惡忠,崇飾惡言,即便妖化成兇獸之後,也最喜懲善揚惡,若是遇到人類交戰,便將有理的一方鼻子咬掉;若是有人犯下惡行,窮奇反而會捕捉野獸送給他,並且鼓勵他多做壞事。
“吸血玄鈭”寄生在窮奇身上,依靠吸收它的血液爲生,因此有了分辨善惡與謊言的能力。
姒琨捱過鞭刑,冷靜了許多,可心底對姒文命的怨恨更甚,他開口說道:“我懷疑這小子勾結外族,破壞了鎮族之寶。他只是意外遇到了一隻死掉的先天巨虎猛獸,才用這隻獸頭來欺騙我們!以他的實力,就算有藉助鎮族之寶,也殺不掉一隻先天七重的妖獸,至於坐收漁利這種事情,也只能騙騙鬼吧!這先天妖獸渾身是寶,尤其是頭顱,能夠激發生靈血脈返祖,妖獸們豈能輕易放棄?肯定是他勾結外族,收取了妖獸身上大部分肉身,卻將鎮族之寶崩壞了……”
這一切只是姒琨的臆測,可偏偏他說的頭頭是道,讓人忍不住浮想聯翩。
大荒之中不乏內外勾結滅族的故事,甚至還有勾結妖族,出賣同類,甘願成爲人族的敗類,爲了部族安危,不得不防。
姒赫扭頭看向姒刑,貌似徵求意見,姒刑爲人公平,口碑載道,他想了想開口說道:“事關部族安危和發展大計,我同意滴血辨謊!族中刑堂還有幾隻‘吸血玄鈭’留存,爲了驗證少族長是否撒謊,可以取來一隻!”
其餘首領也紛紛開口附和,表示同意。
姒道不置可否,只是若有所思的看着姒文命,不管他是不是吹牛,如今先天境界已經是妥妥的了,也該送他出去歷練一番,不經風雨坎坷,如何成長壯大呢?
姒赫看到衆人通過滴血辨謊的決議,皺着眉頭對姒琨警告道:“文命的報告雖然確實有疑點,不過他已經進入先天境界,實力強大,可以進入部族權利階層,即便有罪,也有權爲自己辯護,並且選擇接受的懲罰!而你,如果文命沒有撒謊,你就是污衊少族長,會被剝奪權利,貶爲貧民,你可接受?”
姒赫這話說的很到位,雖然姒琨是他的兒子,但是涉及部落中堅力量的力量,不能偏袒,否則就會有失公正,他必須站在中立的角度決斷,他這番話即維護了統治階層的權威, 又敲打了姒琨,否則以後人人都來誣告首領們撒謊,部族風氣就變壞了!再者,強者的尊嚴不容冒犯,先天境界高手的地位必須得到保護,不容挑釁,否則,將來誰來爲部族賣命?誰來保護平民?
姒琨皺了皺眉頭,咬牙切齒的說道:“我接受!”
姒赫揮了揮手,招呼手下說道:“去吧,帶吸血玄鈭來,準備滴血測謊!”
姒文命看了看姒琨,笑而不語。
姒琨惡狠狠的看着姒文命說道:“怎麼樣,少族長,現在心虛了嗎?你以爲你扯下彌天大謊就能渡過難關?你太天真了!只要能夠證明你說謊話,你就會被剝奪少族長的資格,貶爲貧民,驅逐出部落,到時候我怕你會死的很慘!”
看到姒文命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姒琨繼續循循善誘道:“如果你現在承認錯誤,主動交代你和何人聯合,破壞了鎮族之寶,也許還能有一線生機!”
姒文命笑道:“你就沒想過自己嗎?如果你被貶爲貧民,我想以你過去積攢的人品和嘴臭這兩大特質,恐怕會有很多人急着去踩你吧!”
姒琨果然從沒想過這一點,聞言一愣,隨後說道:“我看誰敢!再說,只要我不離開部落,難道還怕他們上門欺負我嗎?”
姒文命笑盈盈的點了點頭,閉口不語,姒琨平素裡品行不端,沒少招惹是非,此刻竟然被姒文命笑的有些惶恐,可他依舊壯着膽子說道:“小子,還是擔心你自己吧!”
片刻之後,有侍從捧着一個托盤來到祠堂,托盤裡面放着一個黑色的陶瓷罐子,一併白玉匕首和一個小碗,放到了祠堂中央的一個几案之上。
姒琨對着姒文命冷笑道:“現在認罪,你還有機會!”
姒文命根本不理會姒琨的挑釁,扭頭看向侍從,開口說道:“需要我怎麼做?”
侍從看向場邊的首領姒刑,姒刑開口說道:“你只需要用那柄白玉匕首割破手指,擠出一滴血到旁邊的那個碗裡就可以了!”
姒文命從來沒有經歷過滴血辨謊的場面,但是他一點也不緊張,雖然他向部族首領們報告的話語之中有隱瞞,可總體上都是真話,所以根本不怕測謊。
他伸手捻起匕首,在手指頭輕輕一劃,白玉匕首並不堅韌,可是卻打磨的鋒利無比,瞬間就有一道白痕出現,隨後皮膚撕裂出一道傷口,有鮮紅的血液溢出來,竟然好似泉眼一樣汩汩不絕。
姒文命發現自己用力過猛,割的太深了,他連忙伸出手指,任由鮮血滴入玉質的小碗裡面,眨眼之間,小碗就積滿了血液,他這才收回手指,暗蘊玄功,促進傷口癒合。
姒文命沒輕沒重的下手取血,雖然魯莽,卻得到了幾位首領的肯定,能這麼割傷自己的人,心裡必然無愧!
衆望所歸之下,姒刑邁步走入場中,對着諸位首領點頭示意,隨後伸出手來輕輕敲動黑陶罐子,口中哼出了一個古老的蒼涼曲調。
隨着他的哼唱,罐子漸漸有了反應,開始隨着他敲動的韻律而跳動起來。
再過片刻,一隻拳頭大小的尖頭圓蓋怪蟲爬出了罐子,這蟲子有六條細腿,爬動速度緩慢,不過嘴巴卻十分鋒利,寸許長的尖管黝黑透亮,前端竟然生有倒鉤,難怪可以攀附在妖獸身上吸血都不會掉下來。
姒文命見狀,暗暗咋舌不已,心道:這東西個頭這麼大,如果攀附在人身上吸血,恐怕能把人血吸乾!
剛剛放出來的這隻“吸血玄鈭”似乎長眠多日,被喚醒之後精神有些萎靡,四肢乏力,看起來並不活躍。
姒刑一邊哼唱,一邊將姒文命滴落碗中的血液湊到“吸血玄鈭”的面前,它聞到血腥味之後,終於振奮起來,側頭將尖管扎入碗中,將鮮血吸入體內,隨後身體慢慢脹大,迅速變得鮮紅透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