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順帝臨陣換將,百萬大軍軍心不齊。泰不花、哈麻、月闊察兒等均是草包,如何懂得領兵打仗?張士誠見狀,抓住機會,主動派兵出擊。元軍雖號稱百萬大軍,卻也是被打得四下奔逃,就此散了。而張士誠,卻是連連收服失地,還把都城遷到了平江。
哈麻心中害怕,便又主使袁賽因不花等大臣上書,將脫脫流放到亦集乃路。至正十五年三月,又改流放雲南大理宣慰司鎮西路。至此遠離大都,遠離朝堂。脫脫做夢都沒有想到,第二年的二月,他竟然會死在那裡,還是死在一道假的聖旨之上。這道假聖旨,自然是來自哈麻。而哈麻也在這年二月爲相,權利達到人生巔峰。
一個人站在高處以後,他的位置便會擺正,也想走向更高處。這時候,哈麻突然覺得禿魯向元順帝進獻的“十六天魔舞”乃是淫褻之舞。並在暗暗策劃逼元順帝退位,立皇太子爲帝,從而挾天子以令諸侯。
可惜,名利場的競逐,非是人力所能掌控的,輸贏從來也是難定。哈麻的野心,終究會埋葬了他。
禿魯府上,他正生着悶氣。毒娘子這時卻走了進來,道:“少宗主有何心事?”
禿魯道:“別提了,那個哈麻越來越過分了!”
毒娘子道:“你不用擔心,他蹦躂不了多久了!”禿魯能走到今天這一步,非是隻會諂媚,他目光一閃,道:“大長老似乎還有秘密沒告訴我?”
毒娘子笑道:“這不是秘密,告訴你也無妨,你父親要進大都了!”
禿魯聞言一喜,道:“父親進大都,那這哈麻還真是蹦躂不了多久了!”只是他又想到如今哈麻已然權傾朝野,他父親久居西域,又該如何與哈麻鬥?莫非是直接跑到他府上,將他給殺了?這些都不現實。於是便道:“如今就連汪家奴都與哈麻站在一邊,要搬到他怕是不易呀!”
毒娘子聞言,臉上忽然出現一縷意味深長的笑容,道:“你不要侷限於眼睛所看到的,因爲眼睛看到的多數都是表象,像哈麻這樣的人,武功不如宗主,權謀更不用說了!”
禿魯聽得迷迷糊糊,但只要希望,便是好的,於是點了點頭。
二月有二十四節氣中的立春、雨水。因此,嚴格來說,春天的開始,便是這個月。
春風輕輕的吹,萬物都自沉睡中甦醒過來。春陽明媚,溫潤大地萬物。這個季節,亦是一個繁忙的季節。
風凌雲與商輕雨一個月前便出了大都,一路走來,見柳枝發綠,鴻雁北飛,二人似乎也有了春天的氣息,朝氣蓬勃,生機盎然。
這日行至一處溪水之間,風凌雲彎下腰去,將手洗乾淨後便捧起一捧溪水,正要飲用。卻在這時,商輕雨向他面前的水中扔來一塊石頭。溪水四濺,灑了風凌雲一身。
風凌雲笑道:“誰能想到沉浮宮高高在下命史冬使閣下,竟是一個調皮搗蛋的小丫頭!”
商輕雨也笑道:“你都說了我只是一個小丫頭,不調皮搗蛋那就不行了!”當下不等風凌雲反應過來,捧起溪水向着風凌雲灑來。
風凌雲因坐着的,無絲毫反抗餘地,更是沒半點戒心,只被商輕雨弄了一身水。風凌雲沒有還手的機會,索性不還手。商輕雨這時坐到風凌雲身旁。風凌雲臉上閃過狡黠的笑容,忽地拍到溪水,向着商輕雨灑去。
商輕雨“啊”的叫了一聲:“你找死!”揮拳便向風凌雲打來。風凌雲右手右手纏住她的左手,猛地一一用力。商輕雨整個身子頓時向着風凌雲撲去,將風凌雲壓在地上。
四目相對,二人心神均是微微一顫,他們雖然兩情相悅,但卻未越雷池半步。如今日這般親近,更是沒有。幽香的女子氣息襲來,風凌雲只覺一陣意亂神迷。不只覺的,嘴脣便向着商輕雨的香脣湊上去。商輕雨心跳的很是厲害,渾身發燙,正要閉上眼睛,驀地一用力,身子騰起的同時,又將風凌雲給甩了出去。
風凌雲真氣調動,於空中幾個翻騰才站定。商輕雨這時羞紅着臉,道:“咱們快走吧,怕天黑時找不到人家歇息,又得露宿荒野了!”
風凌雲此時還沉浸剛纔那種無以言語的感覺之中,只覺像是吃了糖蜜一般,甜到心頭上去了。商輕雨見風凌雲一陣失神的樣子,看着自己的眼神又極爲奇怪,只覺渾身不自在。適才與風凌雲接近的那種感覺陡然間滋生,臉色再次泛紅。過去片刻回過神來,道:“這個呆子!”嘴上這般說,心裡卻是想到:“適才若是他強吻過來,那會是什麼感覺?”
這般想着,心裡更加羞澀。一陣春風吹來,二人都纔回過神來。風凌雲想到適才動作,心下又是尷尬,又是喜歡,道:“輕雨,咱們走吧!”
商輕雨偷偷的看了風凌雲一眼,適才他雖然回過神來,但一顆心還在砰砰跳動。風凌雲說的的她亦是沒有聽到。風凌雲走了過去,牽着她的手,向着山道走去。這個時候,二人只感覺他們之間的距離又更近了一步,那不是牽着手這般簡單,是心靈上的彼此牽掛與在乎。
又走了幾日,二人便已經行至嵩山腳下。此時離三月初三,卻還有將近半月。風凌雲道:“這嵩山之上不僅有天下第一寶剎少林寺,更有宋朝時期著名的書院嵩陽書院,反正時間還過,不如咱們先去太室山如何?”
商輕雨笑道:“我知道風凌雲是個大才子,到了這裡,這等儒家名院,又怎會不去瞻仰一番,而後便作詩一首,再酸酸的緬懷一番。”
風凌雲笑道:“聽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成了一個酸儒?”
商輕雨笑道:“你不是酸儒,是又酸又臭,還記得我們第一次在西湖見面麼?那時候我正在看風景,遠遠的就聞到一股酸臭味,走近一看,竟然是你!”
風凌雲道:“敢情是我這一身的酸臭味,引來我這一輩子都要珍惜的女子。這樣看來,我讀書的最大功用非在治世,求取功名,而是······”
風凌雲說道這裡,便是哈哈一笑,不再說下去。商輕雨正聽得歡喜,風凌雲忽然停下來,確實吊足了她的胃口。風凌雲見她一副想知道又開不了口問的樣子,心下不由暢快,又是放聲一笑。趁着商輕雨不注意,便在她的額頭吻了一口。這是他第一次吻一個女子,還是他最爲心愛的女子。心裡的暢快與舒適,當真比悟通一套絕世武功,或是寫出一篇曠世文章還要超過百倍。不,何止是百倍,簡直是無語形容。
商輕雨不由紅透耳根,白了他一眼,道:“你真的很壞!”
風凌雲道:“我發誓,我只對商輕雨使壞!”商輕雨聞言,冷哼一聲,道:“那你還想對誰使壞?”
風凌雲見她故作生氣的模樣,依舊是美的令人窒息。真想再吻上一口,可惜這一次商輕雨有了戒備。風凌雲險些跌倒,但卻是沒有吻到佳人。
商輕雨嘻嘻笑道:“這次還想佔本姑娘的便宜。”風凌雲臉色一紅,忽地右手探出,抓向玉人皓臂。商輕雨衣袖一甩,直向着風凌雲纏去。風凌雲這時竟不躲避,待商輕雨一用力,身子頓時向着商輕雨撲去。
商輕雨未想到風凌雲竟會不躲避,也不出手,只是任她用力。這下子用力過猛,風凌雲的身子撲來時還帶起陣陣狂風。商輕雨失神間,風凌雲已經撲到她的面前,雙脣吻在了她的香脣之上。霎時間,甜蜜的味道傳至心間。商輕雨突地聞到一股特有魅力的男子氣味,那是一種令她芳心發顫的味道。她不自主的閉上了眼睛,陷入情迷之中。而風凌雲卻是隻覺一陣幽香襲來,傳至心間,這世間任何美麗的事物給他感覺,都比上此時此刻與商輕雨擁吻在一起。他眼眸微微閉上,真希望這一刻可以永恆。
過去許久,商輕雨睜開眼睛,一拳打在風凌雲的胸口。風凌雲故作疼痛,彎着身子,連連喘息。迷亂之間,商輕雨不知道自己那一拳使出了多少力量。於是便一臉擔心,爲風凌雲揉着胸口,道:“我真是該死,竟然用這麼大的力氣,疼不疼啊?”
風凌雲突地笑道:“你要是在吻我一口,便不疼了!”
商輕雨聞言一愣,瞬間反應過來,叫道:“好啊,風凌雲你這個無賴,看本姑娘不打死你!”
商輕雨這回也不是真是生氣,只是心裡尷尬,頓時追着風凌雲打。二人一追一逃,向着太室山而去。
嵩陽書院歷史悠久,曾是佛教、道教場所。北宋初期,宋太祖趙匡胤杯酒釋兵權,解了禁軍統帥石守信等人的兵權,重用文臣。是時國內太平,文風四起,許多儒家大師都喜歡在幽深僻靜之處聚衆講學。景祐二年,嵩陽書院成立。一代名相范仲淹、理學家程穎、程顥、朱熹等人均是在此講過學,是以嵩陽書院以理學著稱於世。只是元滅宋之後,宋儒理學鬆弛,人之本性更加得到弘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