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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人都在爲自己做着打算!
每當到了王朝末日的時候,幾乎每個人都會心思浮動,開始爲未來作着打算,當第一場雪降臨在哈爾濱的時候,城內那棟臨時充當陸軍部的飯店內,卻顯得有些凌‘亂’——儘管早在幾個月前,“滿洲國”的要員們已經撤到了哈爾濱,但是卻沒有多少人去整理那些從“新京”帶來的檔案櫃,數以千計的檔案櫃被隨意的擺放在房間內,甚至就連那些將校軍官們,這會也是各懷心思的關注着“新京”的局勢,而在另一方面,他們已經作好了隨時開跑的準各了,還能朝那逃呢?也許,逃往海參崴,然後。陸軍部顯得極爲安靜,除去‘門’邊幾名持槍的警衛外,樓間的走廊空‘蕩’‘蕩’的沒有一絲聲響,突然,走廊內的一個房間的‘門’被打開了,只見幾名士兵在軍官的指揮下,正將一個個木箱擡出房間,在院子裡,那些木箱被擡上了卡車,不過並沒有人去關心那些箱子爲什麼會被擡走,甚至沒有人會多看一眼。
隨着多過十六個師旅的僞滿軍先後。起義”,使得日軍早就對滿洲軍失去了信任,雖說迫於現實的需要,他們並沒有解散這支部隊,但卻將其打散使用,至於作爲滿洲軍最高指揮部‘門’的陸軍部,比過去更像一個擺設,如若不是爲了保持一個名義,怕日本人早就解散了這個部‘門’,所以纔有了部內將領現在的不知所蹤。
“還有十六箱!”
站在雪地間,任由雪‘花’飄在肩上,方子威在心裡嘀咕着,作爲陸軍部的中校參謀,他不像那些將軍一般,有數十萬甚至數百萬家產,一‘門’心思的想着如何逃到日本,不過這並不意味着他不會給自己尋找出路。
每一個人都在爲未來尋找出路,而作爲中校參謀,深知自己極有可能被上軍事法庭作漢‘奸’審判的他,選擇了另一條路——同華北方面進行合作,從而換取未來的“從輕處置”,甚至是不予追究。
眉頭緊鎖着,朱建山默默的吸着煙,但雙眼卻盯着那些木箱,那些木箱中裝着的只是一些地圖——北滿以及濱海等地的軍事地圖,甚至還有朝鮮地圖,這些地圖都是日本印製的,陸軍部是因爲部隊派出的關係存放於部內,而現在這些地圖,卻是他們的“敲‘門’磚”或者說“保命磚”。
“子威,那個人可靠嗎?”
更準確的來說,朱建山想問的是那個人的承諾是否可信。
“老哥,咱們現在只能賭一把了!”
方子威嘴上這麼說着,可心裡頭同樣有些不安,現在大傢伙都在尋着出路,長‘春’被圍幾個月了,幾乎所有撤到哈爾濱的“滿洲國政要”都開始爲自己的將來作打算,對於他們來說,日本的戰敗也許只是時間問題,在這個時候,誰會願意同的這個“滿洲國”共存亡呢?
“即便是那個康德皇帝,沒準現在也在找出路吧……”
心裡這麼嘀咕着,最後一個檔案箱被擡上了卡車,在坐上卡車離開的時候,經過臨時充當皇宮的“白‘毛’將軍官邸”的時候,方子威還是忍不住朝着官邸看了眼,現在,那個皇帝在想什麼?
在漆黑的臥室裡,長時間無法安然入睡的溥儀默默的躺在‘牀’上,盯着天‘花’板,此時在他的腦海中縈繞着的完全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感,他甚至想到,一位僞滿軍旅長在兩年前曾於宮中向他彙報的一件事情,的在太平洋戰爭發生的那一年冬天,他在關東軍的指揮下,率滿洲軍前去襲擊義勇軍。他的隊伍在森林裡撲了一個空,只找到了一個藏在地下小屋裡的生病的義勇軍戰士。這個人衣服破爛,頭髮、鬍子‘挺’長,就像關了很久的囚犯似的。他望見這俘虜的外貌,不禁嘲‘弄’地說:
“看你們苦成這副模樣,還有什麼幹頭!你知道不知道,大日本皇軍把新加坡、香港都佔領啦……”
可是那個“俘虜”突然笑起來。這位“滿洲國”少將拍着桌子制止道:
“笑什麼?你知道你這是受審判嗎?”那戰士對他的回答,叫他大吃一驚——
“誰審判誰?你們的末日不遠了,要不了多長時候,你們這羣人,都要受到國民的審判!”
不論滿洲國的文武官員也好,還是他這個皇帝也罷,一般說來都知道東北人民仇恨日寇和漢‘奸’,但卻不理解他們何以有這麼大的膽子,何以那麼相信自己的力量,同時又確信強大的統治者必敗無疑。
幾十年來,溥儀一直把日本帝看做強大無比的帝國,甚至可以說是不可動搖的。在他心裡,能拿來和日本做比較的國家並不多,除了歐美老牌強國,根本沒有其它國家,至於大清帝國、北洋政f和蔣介石的中國都夠不上,至於那如螻蟻般的“老百姓”,他連想也沒想過。
可他從未想到,這個強大無比的日本,卻如同紙老虎一般,所謂的強大,在他壓根就瞧不起的中國的打擊下,現在已經瀕臨絕境了,至少在滿洲、在南洋都是如此。
是因爲關東軍主力仍然滯留於西伯利亞嗎?
當然不是那麼簡單,其實早有無數的事實告訴過溥儀,日本的強大隻是表面上的,但是他卻不願意,一直到從吉岡告訴他,要撤出新京,撤到哈爾濱的時候,他還是模模糊糊幻想着日本能夠取得勝利,但現在看來,顯然是不可能了。
就在幾天前,在郊外給“料料”舉行餞行式時,溥儀又看到了許多的眼淚,那些平常趾高氣揚的日本人,這個時候都捂着鼻子哭。那些料料是從日本軍隊中挑選出來的士兵,他們受了“武士道”和“忠君”的毒素教育,被挑出來用‘肉’體去和飛機戰車碰命,日本話叫做“體擋”。而他們是要去“體擋”中國人的戰車,甚至還有中國人的飛機,聽說在朝鮮,很多飛行員開着飛機去撞擊中美聯合部隊的轟炸機,以阻擋他們對日本的轟炸。
作爲滿洲國顧問的吉岡從前每次提到這種體擋,都表示無限崇敬。聽那些事蹟,溥儀確實很吃驚,甚至他覺得,或許就是日本強大的根本原因,有一羣如此悼不衛死的軍人,日本可能會戰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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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次是關東軍叫溥儀對這批中選的料料鼓勵一下,爲他們祝福。可未曾想正好是‘陰’天,颳着大風的市一時間風沙大作。餞行地點在臨時行宮的院裡,院裡到處是一堆堆的防空沙袋,遠處還隱約可以看到高‘射’炮炮管,所有的一切都顯得氣象頹喪。
料料隊一共有十幾個人,他們都是飛行員,只不過是剛剛接過幾十個小時飛行訓練的飛行員,他們將前往朝鮮,駕駛老式的飛機撞上中美聯合轟炸機部隊的轟炸機,這些年青的飛行員排成一列站在溥儀面前,溥儀按吉岡寫好的祝詞向他們唸了,然後向他們舉杯。這時他纔看見,這些料料個個滿臉灰暗,淚流雙頰,有的竟硬嚥出聲。
就這樣,一個本應極爲壯觀的儀式在風沙中草草結束了,而“料料”的哭泣卻讓溥儀整個人變得心慌意‘亂’起來,又急着要回屋裡去洗臉,只不過吉岡卻不離開,緊跟在他身後不去。溥儀知道他一定又有話說,只好等着他。他清了清嗓子,嗯了幾聲,然後說:
“陛下的祝詞很好,嗯,所以他們很感動,嗯,所以才流下了日本男子的眼淚……”
聽了這幾句多餘的話,儘管溥儀沒說什麼,但他的心裡卻在說。
“你這也是害怕呵!你怕我看出了料料的馬腳!你害怕,我更害怕啦!
害怕!
是的,是害怕!
甚至可以說,溥儀比其它人更害怕,民國二十年的優待換來的是他逃往的東北,做起了“康德皇帝”,對於不當皇帝死也不甘心他的來說,他清楚的知道,從他做起了“康德皇帝”,他同中國就完全決裂了,儘管他從未拿自己當過中國人,甚至也沒有相信過日本人,可在過去的十幾年間他害怕日本人,但現在,同樣更害怕中國人,害怕中國人的報復。
中國人有可能會放過他嗎?
顯然沒有任何可能,他們也許會放過那些將軍、大臣,但對於他這個“罪魁”,顯然是不可能放過的,他們也許會把自己送上法庭,然後……想到這裡,溥儀在恐懼中從‘牀’上站起身來,緊張的坐在‘牀’邊,似乎像是害怕現在就有中國人衝進來一樣。
“我,我要逃到日本去……”
溥儀在心裡嘀咕着,是的,必須要在中國人打到哈爾濱之前逃到日本,也許,自己對日本人還有用,也許……
心裡這般嘀咕着,溥儀有些緊張的站起身,他不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但是他卻知道,想活下去,就只能逃,逃的遠遠的。
“哎……”
站在窗邊的溥儀朝着南方看去,忍不住浮現出在京師以及天津的生活,或許,現在自己成爲了皇帝,但是這個皇帝卻像是籠中鳥一般,不過只是日本人手中的玩物罷了,如果……可,還有可能後悔嗎?(, 87453198提供。歡迎您來創世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